口水喷溅到湘皇后的脸上，湘皇后不断地后退，试图拉开距离。
皇上太可怕了，她第一次见陛下大发雷霆，看着那仿佛要杀人的眼神，她是真怕了。
“陛下，臣妾、臣妾没有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
湘皇后的声音在颤抖，她在恐惧，她知道秦天动了杀心了，她怕得要死。
而这，也是最让秦天感到无奈的一点，这个女人毫无自知之明，也确实没有什么坏心思。
秦天当然知道她只是单纯地想要巩固自己的权力，想要通过各种方式来给秦凛铺路。
她只是用错了方法，走错了路，只是单纯地蠢。
你能拿这种女人怎么办？
再怎么说，这也是他最艰难的时期，共同患难过的女人。
秦天把她扶上皇后的位置，看重的不就是过去的情分吗？
可她太飘了，也谈不上贪心，就是……脑子不好使，还毫无自知。
他应该想到把这个女人扶上后位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他应该提早想到蠢人喜欢自作聪明，做些离谱的事情。
可他过去就是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个问题，忽略了蠢人能造成多大的破坏力。忘了湘皇后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忘了她也有属于她的利益。
这一切的一切，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错。
他作为掌控一切局面的操控者，应该早点想到这个隐患，提早把这个漏洞给补上的。
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让他忽视了这个问题呢？
哦！
对！
是他傲慢地觉得后宫的女人就该依附于自己，是他自以为是地认为他的后宫该相亲相爱，一片祥和。
男人嘛，总会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并以此来麻痹自己。
他犯了全天下男人都犯的错误，错误地高估了自己在后妃心目中的地位，把自己当成了她们的天，以为都在他的掌控当中。
实际上，这个错误有多么离谱，他自己也看到了。
这是个沉重的教训，秦天知道这会带来多大的影响，他所掌控的一切都会随着这一次的选秀，全部失控。
“哇！！！”
一声啼哭打破了现场的沉默，秦天斜视过去，看到了躺在床上大声哭泣的秦凛。
那嘶声裂肺的声音丝毫没有引起他的保护欲，反而让他躁动不安的心更加心烦意乱。
“你故意的？”秦天朝湘皇后问。
湘皇后赶紧把孩子抱在怀里哄着，没敢把头抬起来。
“呵！”
秦天忍不住笑了，那是一种无奈中带着愤怒的压抑的笑。
“看来你确实学到了不少，真是好心计啊。”
都会拿孩子当挡箭牌了，利用孩子来激起自己的保护欲，这心计确实学得很不错了。
可是，他们不该是一家人吗？
一家人不该是彼此信任、真诚相待的吗？
为什么要用这种不入流的小手段呢，难道就不能彼此坦诚一点，交流各自的想法吗？
哦……明白了。
她是觉得手心手背都是肉，自己不会只关心她一个人的想法，觉得真诚换不来真情实意，所以选择只相信自己。
秦天若有所思地点头，忍不住苦笑出来。
因为……湘皇后的猜测确实更接近真相。
从她的角度而言，她也确实挺无奈的。
就像秦天很清楚，自己不会拿嫡长子作为继承人的标准一样，她也非常清楚。
一个秦凛根本就没有办法保证下一任帝王的地位，在这方面，她还是考虑得很周到的。
想到这里，秦天也没有办法继续怪罪下去了。
这事讲道理，是他自己理亏，没什么可争辩的。
无奈地叹息一声，秦天大喝一声。
“冯福！”
话音落下，坤德宫主殿的大门打开，冯福踩着碎步跑到秦天身边，扑通一下就跪下了。
“奴才在，请陛下吩咐。”
秦天深深地看皇后一眼，下令道：“把坤德宫的宫女太监全都轮换了吧，换些个老实肯听话地过来。”
这话虽是说得轻飘飘的，但听在冯福和皇后耳中，无异于一声震雷。
“陛下，您不能这么做啊陛下。您这是要逼死臣妾，我们的孩子会死的，凛儿他会死的啊，陛下。”
皇后顾不得什么尊严了，抱着孩子跪在地上，嘶声裂肺地哭喊。
坤德宫里的人全都是她知根知底的老人了，要是换了一批新人进来，谁知道那些人的底子如何？
孩子本来就容易夭折，要是有人在从中使手段，害死一个婴儿还不容易？
秦天这是要打断皇后的根，要彻底架空皇后。事情的严重性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他们都低估了秦天的决心。
“这……”
冯福也是持反对态度，他久久也没有应下这道旨意。
秦天知道这个老胖子不是偏向皇后，他这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来阻止有可能出现的悲剧。
这些个太监就是这一点好，对自己是百分之百的忠诚，不会有多余的想法。
冯福也算是宫中的老人了，秦天不会因此而怀疑他。
“接旨吧，朕心里有数，不会让朕的孩子陷入危险当中的。”
秦天面无表情地说道，语气虽是平淡，但却令人信服。
冯福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一脸震惊地看着这位大秦皇帝。
秦天朝他点点头，冯福不敢再拖延，应声听命。
“奴才接旨！”
湘皇后那边似乎没搞清楚情况，一脸茫然地跪坐在地上，没听懂秦天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天已经懒得搭理这个女人了，叹息了一声，转身离开。
在走到坤德宫殿门的时候，他朝守在门口的王清道：“看好大皇子，保护好他。”
“难您呢？”王清没有直接应下此事，反问一句。
恐怕在他眼里，比起陛下的安危，大皇子的命多少显得无关紧要。
秦天笑骂一句：“难不成朕在自己的宫殿里还能遇害不成，接旨听命吧，朕还要出去一趟。”
“是！”
王清顺从地接旨，随即他的身影消失在空气当中。
秦天抬起头看了眼天色，看着昏暗的天空中缓缓飘落的雪花，重重地叹了口气。
“真是个难捱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