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眼界上的差距,恐怕时正阳一时半会儿是想不明白了。”
罗子京观察时正阳的表情,得出这个结论。
没有办法啊,毕竟进入军中的时间太短,又没有相应的政治头脑,想出答案确实是挺困难的。
考虑了一下,罗子京决定给他一点提示。
“咳咳……不知道时将军你有没有看过朝廷下发过来的军令,如果忘记了军令上的内容,不妨可以回忆一下。”
时正阳从思考中惊醒,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罗子京,回忆起军令里的内容。
他一边回忆,一边疑惑地道:“兵部要求我们进入晋地剿匪,我记得大致的内容就是这些,这有什么问题吗?”
罗子京轻笑出声:“问题?没有问题啊。时将军你的记忆里很好,细节部分也说对了,我们确实是来剿!匪!的!”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罗子京在说出“剿匪”两个字的时候咬了重音,说得非常强硬。
时正阳一听,仿佛意识到了关键点,脸上纠结的表情变成了惊愕。
“剿匪?对啊!我们是来剿匪的啊!”
“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罗将军您一点都不担心攻不破仙女关的真正原因,是我忘记了!”
时正阳茅塞顿开,之前想不明白的问题豁然开朗,总算是意识到了真正的关键。
罗子京笑而不语,颔首点头。
“既然明白了,那这事就交给时将军了,将军可要好好想好怎么攻破仙女关哦。”
时正阳重重点头,眼中闪着精光,飞快思索起来。
不多时,队伍行进到距离仙女关不远的山道上。
带头的时正阳一边观察仙女关的构造,仿若是过来旅游的一样,丝毫没把城墙上的那些守城军当一回事。
就这么一点都不做防备,依旧以长蛇阵的阵型朝关隘行进。
看到这里,罗子京彻底放松下来,看来时正阳是真的听懂了,这下不需要我大费周章了。
大军在关隘上的晋兵紧张的盯视下,毫无戒备地走到仙女关城墙下方,直到快到城门的时候,时正阳才下令停止行军。
“停!”
随着时正阳抬手的指令,大军令行禁止,原地待命。
关隘的城墙上,晋军拉弓满月,大量的弓手箭指带头的时正阳。
然而时正阳却好似什么也没看到,毫无惧色地望向城墙上方。
城墙上,一名身穿指挥官服饰的将领出现。
此人一手抓着长柄大刀,脸部表情有些颤抖,似乎是在恐惧时正阳这些人到来。
“来者何人!为何无缘无故接近我方关隘?!”
罗长风外厉内荏,喝问一声,或许是太过紧张的关系,说话间他手上的长刀三番五次地触碰到城墙上的围栏,发出“叮咣”的响声。
城墙上的守军本就紧张,突然听到动静,手臂都开始发抖了。
时正阳见状,眼眸深处涌现一抹不易觉察的恐惧,深怕这些人手一抖,把弓上搭着的箭给射出去。
心下虽是感到惊惧,但他的脸上却丝毫没有呈现出来。
听到质问,时正阳抬起头,理直气壮地反吼过去。
“本将军乃神龙兵团副统领,受朝廷指令,前来剿匪!”
“尔等速速打开城门,让出道路,否则将会视为尔等为山贼同伙,一并剿灭!!!”
本意上,他们是来清剿晋王的私兵的,但明面上却是过来剿匪的啊!
理论上,神龙兵团跟守卫仙女关的晋兵是没有冲突的。
换句话说,他们根本就不需要攻打仙女关,只需要拿朝廷旨意以势压人,逼迫他们打开城门就可以了。
至于打开城门之后嘛,那就另说。
时正阳也是得到罗子京的提醒,才想起这么一码事。
一路上他光想着要怎么使用战法来清剿敌人了,忘了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回想起军令里特意写在上面的“剿匪”二字,时正阳哪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啊。
果不其然,一听时正阳这么说,城墙上的罗长风当即就急了。
“可我们没有听到晋王的指令,不知道朝廷派遣兵马过来的事情啊,这位将军您这么说,实在是为难我等了!”
“那我不管,本将军只是听朝廷的命令行事!”
时正阳当即打断,高声呼喝:“你们没有得到晋王的指令,那是你们自己的问题,本将军只管进入太行山剿匪,其他一概不知!”
说道这里,见罗长风依旧倔强地不肯看门,时正阳发出最后的警告。
“本将军限你在十息之内开门,否则就视为山贼的同伙,直接攻打你们仙女关。休怪本将军无情,本将军已经警告过你们了!是你们自己执迷不悟,非要阻拦朝廷的兵马!”
说完,时正阳开始大声数数,朝仙女关上的罗长风施加压力。
“十!”
“九!
随着倒计时的出现,罗长风冷汗直流,不停地抹去额头上的汗水。
他急得都快哭出来了,手上的大刀更是不断地摇晃,似乎在告诉别人他的内心有多么地慌张。
“八!”
正当罗长风还在思考要如何应对的时候,时正阳的倒计时仍在继续。
他咬咬牙,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一甩手,大声发出指令。
“开门!”
罗长风没有选择,只要还想活命,那就只能打开城门,放朝廷的兵马进来。
至于为什么,原因很简单。
因为只要他选择了交战,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等待他的只有死亡的命运。
要么没能守住关隘,死在战乱当中。
要么成功击退朝廷的兵马,死于晋王的怒火。
罗长风很绝望,他根本就没有选择开战的资格。
之所以负隅顽抗,只是寄希望于对方的主帅临阵退缩,主动离开仙女关。
至于开战?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选项,这根本就不是他所能决定得了的。
一声喝令传出,城门下的晋兵得令,当即开始撬动城门。
而城墙上的那些晋兵也放下了手上的弓箭,就像虚拖了一样,一个接一个的靠在墙上,大口的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