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见面就开始唇枪舌战,火药味十足。
这让一直期待有火爆场景出现的百姓们眼前一亮,屏住呼吸仔细倾听两人的对话。
两人明面上没有说哪怕一句有失体面的话,但暗地里的火药味还是让他们给嗅出来了,这让所有人都更加期待后续的发展。
听到晋王的回击,罗子京也没太当回事,仿若没听出话中的机锋一样,笑眯眯地望向隔着半条街对峙的晋王。
“哈哈……昨日确实没有睡好,毕竟出行匆忙,没有带太多的人手,要是不小心碰见劫匪什么的,万一丢了性命那可太冤枉了。”
这里是晋地的主城,怎么可能会碰到劫匪呢?
罗子京这话明显是针对晋王来的,大街上谁不知道这两边势同水火,钦差大臣这明显是借着对方的话头,轻描淡写的反击回去。
“罗大人倒是惜命,本王怎么不知道晋地有劫匪这一回事,罗大人恐怕是多心了吧。”
晋王语气淡淡的反击回去,讽刺罗子京胆小如鼠、杞人忧天。
可他却忘了一件事,那就是这里还真有劫匪,而且胆大包天,劫掠的是朝廷的赈灾救济款。
罗子京淡然一笑,也没有反驳晋王的话,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心不在焉地吐出一句:“这谁又能做出保证呢?”
这谁又能做出保证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平平淡淡的一句话恍若一支利箭正中靶心。
许多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看着晋王突然铁青的脸色愣住了,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晋王面色大变。
当人群愣了许久,明白过来这句话暗中所潜藏的含义之时,现场一片哗然。
作为平头老百姓,平时哪见过这个阵仗?
看似平淡的对话中暗藏玄机,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口蜜腹剑,当真是一场精彩的较量。
尤其是罗子京的最后一句,在直击晋王要害的同时,更是点到了这一次事件的主题,高下立判。
人群发出一阵叫好声,他们当真是当自己来看戏来了,丝毫没有掩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
晋王的脸色顿时黑了下去,瞪视着罗子京,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
“所以……罗大人此次前来究竟意欲何为?本王可听说罗大人已经掌握了揪出凶手的铁证,不知是否属实?”
这件事终归是他理亏,晋王也知道口头上占不到什么便宜,直奔主题转而打算在事实上一较高下。
他可是清楚的知道那两个箱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关键性的证据,只是一场闹剧罢了。
只要牢牢抓住了这一点,他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口头之争什么的,那都是细枝末节,只要在正面交锋的时候击败对手,最终的胜利依旧归属于他。
晋王这么说,那自然是为了加快进度,好让这场闹剧的影响尽快消退。
可看在百姓眼里,他这就是怯懦的表现。
晋王退缩了,不敢跟罗子京正面对线,得出这个结论,百姓们发出一阵阵“嘘”声。
本来就脸色如墨的晋王再被百姓们这么刺激,神色不由变得有些狰狞。
那些原本看热闹的人们注意到晋王的神色变化,不敢再继续“嘘”下去了。
说到底,他们还要在晋王的领地生活,要是彻底激怒了这个王爷,最终吃亏的还是他们。
罗子京笑盈盈地看着街道上发生的变化,丝毫不以为意。
以势压人终究不得人心,这对他而言,可不是一个坏的变化。
眼看现场重新安静下来,罗子怡淡淡一笑。
“铁证,那自然是有的!”
罗子京一指身前的那两个大箱子,言辞凿凿。
“里面装着的便是下官从城外,从属于晋王殿下的田地中挖出来的银子,对此,不知晋王殿下还有什么可说的?”
如果先前只是轻描淡写的讽刺,那么现在就是赤裸裸的质问了,图穷匕见,杀机就此浮现!
提到了重点,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朝晋王脸上瞧去,想要找出晋王心慌的迹象。
然而,他们失望了。
晋王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慌乱,他微微抬起下巴,气定神闲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本王可从来没听说过田地里还能长出银子出来,罗大人怕不是在说笑吧,兴许那可不是什么银子,只是两箱石灰粉也不一定。”
“哦?是这样吗?”
罗子京故作惊讶,随后脸上的表情又变成了淡淡的讽刺,仿佛在说“你别装了,我已经抓住了你露出来的尾巴”一样。
晋王不屑地冷笑一声,俨然没有把罗子京的表演放在心上。
他派出去的死士可是亲眼目睹这些人铲起石灰粉装进箱子里的,那些死士不可能说谎,因此晋王敢百分之百肯定,那里面是石灰粉,而不是罗子京主张的所谓的“铁证”。
晋王虽然不清楚那些石灰粉从何而来,但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罗子京根本就没有证据,而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这才是左右胜局的关键。
只要箱子一打开,一切都水落石出,那么这一切指控也都悄然消散,晋王对此非常有信心,自然是不会搭理罗子京的戏码,一脸不屑地看着罗子京上演一出独角戏。
罗子京心有定计,他早就想好了所有的流程,对于晋王显露出来的胸有成竹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他神色平静,一如全局尽在掌控,这份镇定更是传染了群众,让他们更加趋向于相信这个朝廷派来的钦差大人。
当然,民众相信谁,这对晋王来说并不重要。
还是那句话,从开始他就锁定了胜局,这口箱子从城外运送回来开始,一直就没有脱离过暗卫们的视线。
晋王不相信罗子京能在暗卫们的监视下,玩出一套偷天换日的戏码。
如果真让罗子京给做成了,那他这个晋王也不用当了,就连亲信部下中都有朝廷渗透进来的间谍,那他还有什么资格去谋取大秦天下?
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