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凌初夏回了凌家。
五年过去了,如今徐峰才是幽州军的一把手,人心易变,她不敢轻易的赌。作为父兄之死的最大受益者,她不得不怀疑徐峰的忠诚。
更何况,如今陆凌天权势滔天,又在拉拢徐峰,若是徐峰将人交上去,势必会得罪齐王,就不可能和陆凌天结盟了。
就看,徐峰会如何选择了。
……
两日过去,又到了约定的治疗日。
凌初夏如约到了百凤楼。
但是她心里存着事,并不专心。
看凌初夏今日诊治的心不在焉,陆林寒不由的问道:“这是怎么了?看你心不在焉的。”
仗着面具遮脸,他肆无忌惮地盯着凌初夏的脸。
听出他话中的关切的之意,凌初夏有些受宠若惊。
“最近,事情有点多,我担心……”
“你在担心凌越锦?”舞弊的事情一出,陆林寒自然一早就得到了这个消息。
“不是的,夜楼主。我不是担心他,是担心我自己。不过我怀疑,他也与舞弊有牵扯。”凌初夏肯定的开口。
陆林寒却比凌初夏看的明白,面具下红唇勾起:“呵,此人有几分才华,可是心傲气高,心肠狭隘,当日你一首诗压过他的风头,便刺激得他接连派人打探消息,想要铲除对手。他要是舞弊,也不奇怪!”
“你就这么相信我。”凌初夏有些惊讶,她仅仅是说出怀疑,夜楼主就信了。
看凌初夏有些吃惊,陆林寒微微一笑。
“你是我的合作搭档,我不信你,信谁?”他声音微哑,从面具缝隙里呼出幽冷的气息,让凌初夏心头微跳。
“可是现在似乎没查到什么。”
凌初夏连忙把话题拉回正事。
她已经送出证据了。
但是等了现在都没有等到徐风查出案子的消息,眉头不由得紧蹙紧蹙了起来,不知道徐峰是不是不愿意得罪齐王,所以才故意压着。
“那位徐将军到现在一无所获,不知道陛下会不会让其他人插手。”凌初夏试探的开口问道。想要从陆林寒这里知道些消息。
陆林寒自然听出了她话语中的试探。
但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他缓缓说道:“徐峰统治幽州军,谨慎非常,更何况身边还有军师幕僚在。他们从幽州回来,初入京城,纵然有本事查出来,怕也不敢跟皇上汇报。”
“你的意思是说,徐峰就算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他也不敢说!”凌初夏若有所思。
陆林寒点头。
想到了这些日子郑娘子来汇报的凌初夏的所作所为,他对凌初夏的好奇和兴趣越来云浓。
虽然不知道他的未婚妻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但他乐得看她算计旁人。
“徐峰刚回来,太快查出来反而让人疑心。加上皇上本来就多疑……”
凌初夏抿唇略一思索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他是要打消皇上的疑心,让人觉得他是个粗人。”
“你很关心他?”陆林寒挑眉。
凌初夏摇头:“我怕齐王和晋王借机拉拢他,陆凌天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徐峰没那么傻。”陆林寒嗤之以鼻。
如今夺嫡之事尚不明朗,徐峰怎么可能会站队。
“若是查不出什么,这件事情就要草草了结,岂不是便宜了凌越锦。若是能让事情闹的更大一些就好了。”凌初夏想到什么,眨了眨眼。
凌初夏意有所指道:“你想,泄露考题事关重大,肯定不只是为了名利……也许就是有幕后之人在借此收拢人才,巩固自己的势力!”
她竟然敢教唆夜楼主帮她搞事。
陆林寒心里暗笑。
“放心吧,舞弊案不会就这么简单结束的。”陆林寒顺应她说道。
但要是能让凌初夏开心,帮她一把也未尝不可。
反正他们的敌人是一致的,都是齐王陆凌天。
陆林寒莫名的觉得心情有些愉悦,这件事情还多亏了凌初夏,若不是郑娘子发现凌初夏一直都在调查,他们也不会查到齐王的门客身上。
这次舞弊,是陆凌天了泄露试题!
陆凌天手中人脉不及别的皇子,就想为自己拉拢人才。他做得隐蔽,而且就算事情败露,将门客拉出来顶包,将自己摘得清清白白。
他打的什么主意,陆林寒一查便知!
凌初夏和夜楼主聊开了,其他人却都是一头雾水。
凌老夫人和二夫人快急疯了!
自从那日大理寺挨家挨户的带走了所有考生之后,就再也没人出来,外面对里面的消息一无所知。
哪怕凌家去找了陆凌天,也没有打听出来其中的详情。
外面早已经怨声载道,加上齐王在旁施压,皇上龙颜大怒,申斥徐峰,勒令徐峰立刻进宫汇报案情。
晌午,徐峰终于拿着奏折入了宫。
直到这时,他才敢交出自己查到的证据。
皇帝的神色沉了下来。
徐峰低着头,腰杆直挺:“臣确定上面罪名无误,提前知道考题的名单都在这里!”
皇上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脸色铁青!
“这不是?”
“臣已经确定,泄题之人是齐王殿下的门客!但不知道他侍奉齐王左右,到底是何居心。”徐峰只针对那门客。
但永乐帝却不傻,立刻传人:“叫陆凌天滚进来!”
“父皇,儿臣并不知道此事……”齐王进殿,立刻跪在地上。
从头至尾,永乐帝的神色都没有什么变化,完全看不出来他是怎么想的。
“事情虽然与你无关,但是你驭下不严,难辞其咎!”永乐帝怒斥,奏折直接摔在陆凌天脸上。
跪在地上的陆凌天却暗中松了一口气。
父皇心存疑惑,肯斥责他,就说明愿意放过他。
就算谁都知道,齐王在甩锅,可是永乐帝依然高高举起,却轻轻的放过。毕竟除了不争气的晋王之外,还有残废的平王之外,他也就只有陆凌天这个可堪大勇的四皇子了。
徐峰刚更不阿,见状不平。
他正要说什么,却被太监的声音打断:“陛下,平王殿下求见!”
永乐帝缓缓开口,“宣!”
一辆轮椅推了进来。
坐在轮椅上的平王殿下,容色比女子还美,透着几分不健康的惨白,这还未入冬,身上已经披着厚厚的披风,但是风度不减。
陆凌天当即变了脸色。
这残废,现在过来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