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撑不住的,他们一窝蜂涌出去。那副尊容再配上癫狂的神情,说是不是人都有人信。所以在他们靠近村口时,被对岸射来的利箭逼停了,运气好的,毫发无损,运气不好的,当场被射死了。现场瞬间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倒下的那些人身上,看着他们的鲜血在地上积起一个小洼,最后被土地吸进去,只剩下一个红黑色的印记。跟在他们身后出来的岑欢喜,在安静的那一刹那就看清楚了,看清楚第一个倒下的人是谁了,那是李丽娟。严老铁青了脸,从喉咙深处挤出二字,“荒唐!”
语罢毫不犹豫的走到最前面,对着官府的弓箭手,一把扯掉了面罩。“老夫严序之。”
“泰宁村有老夫在,情况绝不会再恶化,且七天内,一切都将回归正轨!”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放下豪言。这边的村民没什么反应,对面带队的刘师爷却慌了,连忙示意士兵把弓箭放下,他手下却颇为不解。“师爷,不是说要掐灭传染病源头吗,怎么突然就停手了?”
“你懂什么!对面那个严序之严老,可是告老还乡的老御医啊,哪怕不当差了,京城的贵人们都还是敬他三分,今儿不管他能不能解决这件事,我们都得给他个面子!”
说完,刘师爷下马。“严老,有您在,这件事肯定稳了,我们就在这,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们放船上给您送过去。”
严老也不跟他们客气,要了很多种药材。他们都客客气气的应下来了。村民们因为这一出,也明白来村里义诊的这两个大夫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心中更加感激了,眼瞅着有人要跪下了,严老一挥手给拦住了。“没必要搞这种形式,我也是尽力而为,当然,我也有要求,我要求你们保证我和我徒儿,不会死于患者暴动。”
村民们当即满口答应。他闻言也不跟他们在这耗时间,带好面罩就带着岑欢喜回去了,但一路上岑欢喜都在出神,他询问了,她才说。“师傅,这个病有一定的传染性,但是那么短的时间内感染这么多人,且各个如此严重,我觉得源头可能出在环境上,水源,吃食等等。”
“——都有可能。”
岑欢喜刚知道这个病时,就有在怀疑源头出自环境了。因为根据病人的自诉,他们都是头晕眼花很久了,某一天醒来,才出现红斑和脓肿。潜伏期这么长,期间还吃了各种各样的药,这样还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多半是少量毒素长期累积造成的结果。如果师傅的想法和她没有出入的话,她想去找植物了解一下泰宁村的环境,看能不能找到突破点。这般想着,她看向了师傅,却发现师傅满脸的欣慰,她回以疑惑。“怎么了师傅?”
“没什么,就是觉得我福源果然深厚,能找到你这么个徒弟。”
普通人看到自家师傅被官府这么厚待,肯定会抓心挠肝的想自家师傅有什么门路。岑欢喜却还是执着于解决病症,这种心性,难得啊!岑欢喜哪知道严老想的是这个啊,还以为是在夸奖自己思路正确呢,所以跟他说一声后,她就满村溜达,跟植物问话。最后一路问到了一股山泉水的源头。根据植物的说法,这股水源,供应了村中大部分的人,但是很早之前,有人拿着铲子在附近挖了很多坑埋东西。岑欢喜看着这片暂时看不出翻过的土地,心中想起一个模糊的想法,还没成型呢,就被她强行驱散了。半个时辰后,她带着李建国一行人来这边挖。一开始村民们都不觉得这边会有什么问题,毕竟他们代代都吃这个水,直到挖出来的白骨越来越多,其中甚至还混杂着腐烂到一半的尸体,他们的想法才彻底消失。“这都是什么?鸡和鸭的尸体?”
李建国用铲子扒拉着几个勉强还看得出样子的尸体,惊讶的尾音都破了。这年头家里的牲畜可都是不小的财产呢。他身为和村长一起做实事的人,自然知道这段时间并没有哪户死了鸡鸭还这样随便埋的,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的表情渐渐阴沉下来,唯有跟岑欢喜说话时还能克制几分脾气。“岑大夫,村里的病,和这个有关系吗?”
岑欢喜毫不犹豫点头。“看这些残骨,可以知道这些都是一起埋的。”
“一次性死这么多鸡鸭,大概率是鸡瘟之类的病症,不烧掉,这样直接埋,尸体在土里腐烂,发生病变,携带着病变病毒的尸水又渗到大家伙使用的水源中。”
“久而久之,肯定会会出现问题的。”
“看你的表情,你知道这些是谁埋的了?”
她试探性的问,没想到他还真的回答了。“是五里镇的邱家!”
“他们之前在这附近做了个一个畜牧场,养了很多鸡鸭,但是前段时间突然不做了,我们还在想为什么,敢情是鸡鸭染了病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