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件事爹爹知道了吗?”
岑欢喜担心霍老将军听到这个消息会没有办法接受。原本霍则寅已经没有必要再随军出征了,陛下已经准许霍则寅陪伴在霍老将军身边,让霍老将军能够颐养天年,可是这样一来,不就正好证明了皇上前后话语的自相矛盾吗?“这件事是殿下在朝堂之上宣布的,大臣们都说之前皇上说要让我驻守京城的。”
“可皇上说此一时彼一时,即使是霍大将军也不能是例外,若是霍将军不去戍守边关,那朕便御驾亲征!”
“皇上都将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大臣们又怎敢再反驳?”
“自然是不会让殿下前往边关的,若是朝廷之中没有皇上坐镇,那齐国的江山社稷又将何去何从?”
“所以这件事便又落在了我身上。本来是今日就要启程的,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弄出来路生打人的事情,这件事若是不处理掉,军中恐怕会有闲言碎语。”
岑欢喜点点头,明白霍则寅的用意,毕竟霍则寅作为兵马大元帅,自然一言一行都是表率,若是自己的外甥犯了军法却没有处置。那么霍则寅便没有办法再统领三军了,更不会被人尊重,让人信服了。“路生的事,还是麻烦大哥了。”
霍则寅摆了摆手:“一家人还说什么两家话。”
“只是我觉得路生这孩子不会轻易冲动,冒着违反军纪的风险去打人,或许是有什么苦衷,这件事我还要继续调查下去。”
正是因为还有原因没有调查出来,所以霍则寅只是将林路生带回来反省,否则若是被查出来全是林路生的错那么林路生就别想在军营里待下去了。送走了霍则寅,林路生也带着林生生回来了。林生生已经在林路生的背上沉沉的睡了过去,岑欢喜也没有叫醒她,只是带着林路生来到自己的房间,轻轻地将林生生放在了床榻之上。林路生如释重负,揉了揉自己因为背林生生而发酸的肩膀,刚想开口,却被岑欢喜噤声,旋即岑欢喜将林路生拉到石桌旁坐着,自己则提着药箱,将药箱放在一旁,随后让林路生将衣服脱下来。“娘,你这是做什么?”
林路生有些不好意思,将自己的身子紧紧地捂住。“你受伤了,娘帮你上药。”
在岑欢喜的眼里,病人就是病人,没有男女之分,所以没有注意到林路生的尴尬。见林路生挣扎,岑欢喜只好先帮林路生擦裸露在外面的伤口,林路生只是挣扎了几下,便任由岑欢喜上药了。等到露在外面的伤口处理完了之后,岑欢喜便将药箱交到了林路生手里:“剩下的药你自己上。”
林路生长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完话后,岑欢喜仍旧定定地看着林路生,将林路生盯得心里发毛。“娘亲,您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岑欢喜摇了摇头,但目光仍旧停留在林路生的身上。林路生顶不住岑欢喜目光的压力,正想跟岑欢喜说明今天自己打架的原因。谁知岑欢喜冷不丁地开口道:“疼吗?今天舅舅在的时候,娘亲都没有关心你。”
岑欢喜的话让林路生忍不住鼻尖一酸,林路生摇了摇头:“娘,不疼。”
“你很久都没有打过架了,这次受了这么多伤,一定是他们让你生了很大的气。”
“娘……我错了,我不该冲动的……”泪水模糊了林路生的双眼,林路生默默地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岑欢喜。“不是你的错,你不会轻易地去做一件事的,除非是你忍无可忍,才会爆发。”
“娘……我自己被人怎么羞辱都无所谓,可他们……他们骂你!”
“明命前段时间他们还都在娘亲的医馆里治病,军营里上好的金疮药也是娘亲给的,他们怎么能一边接受着娘亲的好意,一边骂着娘亲是害国害民的妖女呢?”
“明明娘亲什么也没做,就是他们听了捕风捉影的一些事情,他们就能恶意的去揣测一个好人。”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娘亲,孩儿真的不懂。”
虽然林路生的头没有抬起来,但是岑欢喜看到了林路生掉下来的眼泪。岑欢喜将林路生的脸捧了起来,轻柔地擦掉脸上的泪珠,“别哭,刚上的药,要是冲掉了,伤口就更难好了。”
“再加上眼泪里有盐,只会让你的伤口更痛。”
“无论别人怎么想,但谣言始终是谣言,只要我们行得正坐得直,任何谣言都无法击溃我们。”
“若是我们每次遇到有人中伤我们,我们都要去解释,都要去难过,那我们的人生就只会剩下憎恶和怨恨。”
“那便没有时间做别的更有意义的事情了。”
岑欢喜语重心长地开口道。“可是娘,为什么?凭什么?那些人什么都不需要付出,只是上下嘴唇一张一闭,就能说出比伤人的刀子更让人手上的话来?”
“那些人大概生活里也不如意,看到比他们生活过得好的人,就会用自己那肮脏的思想去想别人,即使别人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不堪。”
“可人们总会偏听偏信,先入为主,对他人有着既定的印象,但你要记住,谣言不可信,有时候你需要自己去发现真相,而不是靠揣测和盲目听信。”
岑欢喜的话让林路生有恍然大悟的感觉,仿佛思绪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谢谢娘亲,我以后再也不会冲动了,我知道在我的眼睛里,娘亲是怎样的人,即使那些人再如何抹黑娘亲,但是娘亲对我们的爱,对病人的爱是不会变的,因为娘亲就是娘亲,不是他们口中的任何一个模样。”
岑欢喜欣慰地点了点头,跟聪明人说话,是不需要过多的言语的。“可是今日我在军营里惹事,给舅舅带去了不小的麻烦……”心里的死结被岑欢喜打开之后,林路生对霍则寅的愧疚更深了。若不是有舅舅在,他根本就不可能在如今这个位置,可是因为自己的冲动,让舅舅在三军将士面前,多了一个污点,林路生有些没办法原谅自己。“放心吧,舅舅不会怪你的。”
“真的吗?”
听到岑欢喜的话,林路生的眼睛亮了亮。“你以为你舅舅像你一样冲动吗?”
岑欢喜没好气地开口道。“不过你要记住,你要向舅舅去道歉,还有你打了的那些人。”
岑欢喜忽而严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