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礼?什么大礼?为娘怎不知?”
殷婆婆一头的雾水,根本不知道岑欢喜在说什么。“自然是一对儿童男童女啊!这对儿纸人,齐王定是欢喜得很。”
岑欢喜又是标志般神秘的微笑。“还以为你又整什么幺蛾子呢!”
殷婆婆自然是知道丧葬的流程的,只是她总觉得岑欢喜会有特殊的计划,并且不知这个计划,是否会有危险。殷婆婆带着岑欢喜又来到熟悉的店铺,幸好之前那商家将钥匙也交到了她手上,又恰好这些纸货还堆放在商铺里。岑欢喜选了些惟妙惟肖的纸花儿,又吩咐樊篱去雇了一辆牛车来,专门拉这些纸花儿。牛车雇来之后,岑欢喜和殷婆婆就哼哧哼哧地将纸花搬上去,就要往齐王府送……齐王府门外。“闲杂人等,未经齐王允许,不得入内!”
齐王府外把守的侍卫看到有人拉着牛车就要往王府闯,连忙拔剑阻拦。“官爷您别激动,老身是带着儿子前来送纸花儿的。”
见侍卫都拔起了刀,殷婆婆连忙上前谄媚道。“谁让你们前来送纸花的?”
侍卫也从未听到有命令说有对母子要前来送纸花。“您瞧府上的牌匾都挂了白,怎么可能不需要纸花儿呢!”
殷婆婆巧言以对。“这般重要的事,齐王府又怎会忘记?尔等且速速离去,否则别怪咱们不客气了!”
侍卫们也是听从命令行事,丝毫不给殷婆婆他们机会。“这大清早的,吵什么吵?齐王大人才刚刚过世多久,谁这么不长眼,扰乱王爷安宁?”
不一会儿,齐王府的管家就出来主持大局了。“齐管家,就是这两个母子前来捣乱的!”
侍卫们同仇敌忾,盯着拉着牛车的岑欢喜二人。“官爷,可真的是冤枉啊,老身只是看这王府到处挂白,想着应是需要这纸花儿有用处,故前来询问官爷的。”
殷婆婆条理清晰地解释道。“是啊官爷,您瞧瞧咱家的纸花儿,可都是我娘亲手扎出来的,质量那是没的说的!”
说着,岑欢喜随手拿起一叠纸花,递到管家面前。推销,岑欢喜可是认真的。管家原本就是要外出去寻找些卖纸货的人家的,没想到如今算是瞌睡了便有人送枕头。可是这直接给人送上门的纸花儿,寻常人家也会觉得晦气吧……这娘俩倒是一点都不觉得膈应吗?可是再看看这对母子那真诚的眼神,再加上身上穿的破破烂烂的,可是牛车上的纸货,手工也确实是极好的。可能是这母子俩太穷了,只能靠着到处走访叫卖。尤其是齐王府的纸花可是马虎不得,这殷婆婆虽然常年在非主街道卖纸花,可是若论京城里谁家的纸花扎的好,那殷婆婆的手艺也是当之无愧的王者。只见管家扫视着牛车上的纸花,纸人儿,露出了满意的目光,随后便对着还在架着刀剑的守卫摆了摆手。“你们两个,随我进府吧。”
说着,管家就慢悠悠地进了齐府的大门。殷婆婆和岑欢喜都没想到,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地就进了齐府的大门。“你们卸完纸货就速速离开,这边闲杂人等不宜久留的。”
齐管家一路领着岑欢喜他们穿过庭院,来到了灵堂前。只见灵堂满屋子都跪着齐盛的妻妾,见到有外人来,那些穿着素衣的妻妾都纷纷看向外面,随后又急忙低下头继续哭丧。“你们就将这些纸货都放在灵堂里就可以了。”
齐管家小声地对着二人指挥道,“还有你们,也去帮忙。”
齐管家又叫了两个小厮给这母子俩帮忙。“老婆子,您这儿子,未免也太瘦弱了些,不像是男子,倒像是个女娃娃。”
齐管家盯着岑欢喜的背影嘟囔道。“还不是没得吃的给闹的,俺娃今年还未弱冠,可您看这个头,跟个小鸡崽儿一样。”
殷婆婆一边搬,一遍回答着齐管家的话。可直到搬完,齐霄都没有露面,之前从小二那打听过,齐霄是会来哭丧的,可昨天齐霄竟然还去了青楼,那今日齐霄还会来吗?说曹操曹操到,不一会儿就听到小厮禀报,齐王从后院过来,前来吊孝了。“齐王殿下,您来了。”
管家快步迎上前去接待齐霄。“齐管家不必多礼,您在齐府呆了那么多年,本王幼时也多托您照拂,本王来看哥哥一眼。”
齐霄对齐管家一副谦和的模样。“先齐王若是泉下有知,有您这样的弟弟,也该含笑九泉了。”
说着,齐管家还用袖子抹了两把眼泪。齐盛是齐管家看着长大的,如今也算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不知不觉间就悲从中来。“齐王殿下,老奴失态了。”
拭干了泪后,齐管家又连忙取了三支香来,递到了齐霄的手中。齐霄身形一动,还是接下了齐管家手中的香,恭敬地朝着屋内拜了拜,插在了香炉中。岑欢喜瞧了瞧齐霄身旁,发现翠翠还在,除了翠翠,齐霄身旁还有两个护卫。既然齐霄来了这边,不知方冰绝那边……陈美娇是否回去了。这与之前岑欢喜接收到的情报根本不符,随后又瞧了瞧翠翠,发现翠翠也变得不一样了。之前的翠翠眼里,只有齐霄这一个主人,也只听从于齐霄的命令,可如今翠翠的眼神,相比之前而言复杂了许多。那眼神之中有恨意又有眷恋,还有些许的……无奈。察觉到有目光的逡巡,齐霄猛的抬头,就要对上岑欢喜了眼睛时,岑欢喜连忙收回目光,鞠躬作揖:“齐管家,纸花已经摆放好了,您对一下数目。”
好险!齐霄身上和齐盛一样阴冷的感觉,让岑欢喜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了。“齐王殿下,老奴先给这对母子结算下银子。”
齐管家的话,打断了齐霄审视岑欢喜的目光,“且随我到库房领银子吧。”
听了齐管家的话,岑欢喜二人便要跟着齐管家朝库房走去。可殷婆婆能够感受到她们身后的目光,就像是毒蛇一般,下一秒就要将她们吞入果腹。“慢着。”
齐霄的声音像是催命符一般,让殷婆婆感觉如芒在背,双腿都忍不住要发颤,立刻停下了脚步。不是说好了,这份差事没有生命危险吗?殷婆婆的心中叫苦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