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 章 落幕(1 / 1)

华国玉雕团在玉雕比赛上交了作品,一座薄胎链子香炉,加之铁玉术,于外侧雕刻了孔子“杏坛讲学”,内侧雕画了一篇《大学》。

薄胎香炉和上“杏坛讲学”的指刀藏线刻出自水夷瑶,内雕《大学》出自陆家玉手笔,链子活儿是赵明珏擅长的。

三部分都用了铁玉做装饰,让整个香炉都沉淀了格外的庄重,内金属冷色还为它增添了夺目的锋锐大气。

三人的技艺自不必说,都是行业内的最顶层的手艺。他们三人各自的风格都偏精致大方,搁在一起和谐自然,还更是多了沉重端庄。像是刚刚从哪个博物馆拿出的文物,精致周正,让人不敢轻易触碰。

最主要是铁玉技术的亮相,在场上掀起一场轰动,几乎吸引了全部人的注目。

铁玉这是第一次在这种场合上亮相,玉器向来求的是“温润感”,金属是没有这种独特温润感的,包括金银,但金银有着奢华精致,和玉器的气质还有一定契合度,但铁不一样,铁少了这种精致感。

铁向来都是锋利的,自古冷兵器大都以铁铸造,铁代表着兵器、战争、武力。

这样的冷冽和玉器的气质大相径庭,精光外露的铁,给玉器增添了不一般的刚硬锐利感。

华国的玉文化,从来都不是只有“温润”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求的更是一份刚强。

铁玉将这份“刚强”强调得淋漓尽致。

毫无疑问,这件作品赢得了高分,几乎所有的评委都打了8分以上。

评委共10位,除去一个最高分和最低分,最终得分平均分9.1分。

而小山国的作品则拿到了6.3分。

他们的队伍少了上原风见和浅井屠,他们的作品便也不能再用,一切从头再来,新来的队员没料到这情况,他们的作品制作不到半个月,各部分的配合还很生涩,有的部分讲究粗犷大气,有的部分讲究精致内敛,甚至导致内行人细看起来都有些违和。

虽然总体看起来也不差,但比起铁玉香炉,相差太远。

9.1分和6.8分,近3分之距,就算还有下一个比赛项目,比分基本也很难追上了。

两国联赛从早上7点到晚上7点,共13个小时。

早上用了一个小时用来给两国上交的作品评分,剩下的时间便进行第二项,现场展示技艺。

华国三人分别展示一种手艺,其中铁玉作为大放异彩的新技艺,是必须要展示的。

铁玉部分让做得最为娴熟的水夷瑶展示,赵明珏展示链子活儿,陆家玉展示内画。

铁玉自不必说,赵明珏的链子雕刻也十分繁复,使用一整块玉石雕刻出环环相扣的锁链,十分精巧。陆家玉的内画,在器具内侧雕刻下一副完整的画,也需要极高的技巧。

联赛现场,两国个三人,对面分为两个阵营,各人有各人的机位,就在演示台上现场上演。

这种小众的比赛,前来观赛的并不多,基本都是圈内人。像这种国与国之间的比赛,还会有各国的业内人士受邀前来参观。

现场观众近百人。

“那个坐轮椅的华国玉雕师可真漂亮,手也好稳。这铁玉还真得学学,着实也美。”

“好好的人,看着年纪也不大,怎么就瘸了。”

“这你,你不知道?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是小山国那浅井屠搞了个汽火去炸她,就瘸了。”

“这姑娘长得真好看,可惜可惜。”

“这么不要脸?这都干得出来?”

“那可不。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上原风见没来?还不是被连累的。真是可惜了。”

“连累什么,他自己带的队带成这样,搞手艺就安安心心搞手艺,这都是些什么人,非要搞这些多余的。”

“安静看吧,学学这铁玉怎么做的不好么,吵什么。”

到12点上半场结束,午休时间,13点30分再开下半场。

“各位先生,上半场结束。”

雕刻到一半,工作人员上场,将两个玉雕团队引出场:“各位有半小时的用餐时间,一小时的休息时间。现在先去餐厅,各位请跟我来。”

有两个工作人员上来给水夷瑶推轮椅。

陆家玉朝着水夷瑶走了过来:“我来推。”

工作人员笑着道:“您下午还有一场比赛呢,我们来推就行了。”

水夷瑶:“多谢。”

“不客气。”

陆家玉还是站在水夷瑶身旁,问她:“感觉怎么样?你累不累?”

水夷瑶:“有劲儿着呢,不累。比想象中轻松多了。”

陆家玉也赞同地点了点头:“那可不,他们自己作的,上原风见和浅井屠这两个都换了,能有什么威胁。”

想到这里,陆家玉看了看水夷瑶的腿,几乎咬牙切齿:“他们真是恶心。”

“你说谁恶心。”

一直跟在旁边的小山国玉雕师忽然走了上来,瞪着陆家玉,声音发沉。

陆家玉几乎没有犹豫:“说的就是你们,恶心。”

水夷瑶抬头看,旁边走来的正是这次小山国的带头人,据说是上原风见的师弟,叫做长泽风木,看起来年纪比上原风见小一些,三四十岁的模样,他是被后来拉过来补位的。

听见陆家玉这么说,长泽风木当即瞪大了眼睛,气愤不已:“一码归一码,浅井屠犯的错已经付出了代价,还连累了我上原师兄,这件事我们可比你们损失惨重多了,你们现在还提着一出是什么意思?羞辱我们?”

“一码归一码?”水夷瑶冷笑了一声:“那你跳出来干什么,我们骂浅井屠关你什么事儿?”

“他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还不够吗?而且,我师兄并没有对不起你,为什么连他一起骂?”

“怎么,难道他还想逃脱骂名,你们那边都把他撤下去了,你要是觉得他冤枉了,你去跟你们那边做决定的人说,跟我们在这儿嚷嚷什么呢?”

“你!我们撤下师兄是因为礼让罢了。跟你们不一样!你们不讲道理!”长泽风木看了陆家玉,又看向水夷瑶:“你只不过是受点伤罢了,我师兄却连比赛都没能参加。”

陆家玉一团火上来了。

“那关我们屁事儿,谁惹的事儿你找谁说去!”

水夷瑶拉住了她,下午还有比赛呢,基本上是胜负已定,跟他搅和什么。

“不管他,吃饭去。”

陆家玉:“我就是看不惯,这什么意思啊?敢情他们那浅井屠不做人,这责任还怪到我们身上来了?什么道理!”

“我呸。”

“饿了,快点走吧。”水夷瑶示意工作人员推着轮椅赶紧离开。

小山国败局已定,这会儿闹事,莫不是打着搅乱比赛的主意?

想着,水夷瑶冷笑了一声,真不是她想把人往坏处想,实在是这帮人的下限突破了她的想象。

上次她还只当那边想要偷东西,所以弄了个保险柜,可没想到竟然直接来一个爆炸。如果不是敖厉,这事儿的公道绝不可能这么快出来。这会儿长泽风木的表现,只能让她想到,他是想破坏比赛。

水夷瑶走了,陆家玉也赶紧跟了上来,不跟他们吵了。

她上来后还絮絮叨叨:“真够不要脸的,还不让说呢。”

水夷瑶:“等下午的比赛结束,咱们去他们门口骂他们。”

陆姐:“成。”

两个阵营之间拉开了距离,这才平平顺顺地到了餐厅。

饭菜都是早就准备好的。

水夷瑶等人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坐在了属于他们的位置。

小山国的在另一边,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过来就坐到了华国玉雕团的旁边座位。

陆家玉皱着眉头看,又说了一句“恶心”。

水夷瑶颇为玩味地看着他们的位置,坐那么近,真是想找点事儿是吗。

见陆家玉还要说点什么,赵明珏出声道:“先吃饭,等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很快餐厅就上了菜。

水夷瑶才拿起筷子,就听见旁边道:“这道菜,是浅井师兄最喜欢的,可惜,他再也吃不到了。”

又是缅怀,又是叹息。

陆家玉冷笑一声:“真那么想他,带下去给他吃啊。”

赵明珏眼神制止了陆家玉。

他又把自己面前的果盘端到了水夷瑶面前:“这个吃了对伤口好,我不爱吃,都给你。”

“谢谢赵叔。”水夷瑶接过了他的果盘,放到了自己面前,全然没有生气的样子。

几人继续吃饭。

水夷瑶又听到对面继续提起浅井屠,这么刻意,这是想刺激她?

她眼神微妙了一瞬,继续自己吃自己的,没搭话。

那边自从听了陆家玉的话,却只当没听见,但脸黑了不少。

依旧继续:“还有上原师兄,简直无妄之灾。原本应该拿奖的……”

水夷瑶想着,那边说这两句总该停了,可她都吃得差不多,那边还没停,就差给他们办个追悼会了。

战术也不安排,也不见总结反思,就那么几句话来来回回的说。

这是觉得赢不了了,所以自暴自弃?

那边说着,竟然越发激动:“原本,原本浅井屠师兄回去后,就能和香木小姐成婚了,却不想……”

“承玉,你怎么还吃得下饭!”

坐不住了,直接点名了?

水夷瑶听了这句,却未曾转头看他们,没有半句搭理,依旧吃着自己的东西。

陆家玉本想说些什么,被赵明珏拉住了,又见水夷瑶这般淡定,也没说什么,继续吃饭。

“承玉,你知道浅井屠师兄是怎么走的吗?你怎么……怎么就跟没事儿人一样?那是一条命!你就一点也不愧疚吗?”

“你不会真以为浅井屠师兄是自己从楼上摔下去的吧?那和你有关,是你,全都是因为你!你欠他一个公道,你是不是不知道真相,那我就跟你说说,你家敖……”

这是要说到敖厉头上了?

水夷瑶听到这儿,忍不了了,一双筷子反手朝着那边说话的人砸了过去,“啪”一下砸到了他的碗里。

一下子,全部人都停了下来。原本想骂人的陆家玉都惊了一下,这怎么直接动手?

长泽风木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看见碗里是筷子,他才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是什么暗器呢。

水夷瑶从轮椅旁边拿起了便捷拐棍,拄着拐棍站起身来,看着小山国几人,最后眼神停在长泽风木身上。

她走近两步,站在长泽风木旁边,忽然扬起了一支拐棍,一下子挑掉了他的椅子。

“不吃就滚。”

椅子砰地倒地,还有巨大回响。

小山国人一时没敢说话。这太突然了,这人怎么腿瘸了都那么凶。

水夷瑶还是看着长泽风木:“有本事手底下见真章,不要说那么多有的没的。没时间。”

“真觉得我哪里违法犯规,去告我。”

水夷瑶沉下声,眼神变得挑衅:“还有,找事儿之前,先想想代价。”

她说完后又坐下了,把拐棍放到旁边:“还有什么话,比赛结束再说。要是不想比赛,就去跟主办方说投降,别烦我。”

水夷瑶一番发作,倒像是把人都给镇住了。一时没人再说话。

“吃饭。”

明明刚刚发作了一番,按说应该很影响心情,但水夷瑶跟没事儿人似的,继续吃她的饭,不紧不慢,一点都没被影响一样。

吃完饭后,华国赛队就被工作人员带着去了休息室。

小山国的显然是没什么心情吃,也跟着去了休息室。

休息室是一人一间,华国几人都先进了水夷瑶的房间,要商讨下午的比赛侧重点。

陆家玉:“其实不用讨论了,我们照常发挥就足够赢了。”

赵明珏没反对:“这倒是。”

“那我们还讨论个什么,正常发挥就完事。”

水夷瑶:“那边来者不善,我看他们是想激我动手打人。”

赵明珏也赞同:“可不是么。赢不了,干脆破坏比赛,还想把破坏比赛的罪名栽到你的头上。”

陆家玉反应过来:“所以玉玉没朝人动手,只砸了筷子和椅子?”

没碰他们一根手指头。

她又摇摇头:“这比赛是他们提的,这会儿想搞破坏的也是他们,真行,真就什么都给他们占完了。”

水夷瑶:“还得检查一下他们会不会在我们的工具上面动手脚。”

“这……”陆家玉正想说不至于,可想想前面的爆炸案,她都说不出口:“我一会儿就去检查检查。”

“玉玉你先休息吧,下午做铁玉还很费体力。”

腿脚不便,水夷瑶也没推辞,道了谢,应下了。

·

下午的比赛如期举行,水夷瑶坐上了自己的机位,准备继续。

上午她已经把铁玉的形雕出来了,现在需要把铁块融化,拉丝镶嵌。

“隔热手套给我一下。”水夷瑶跟她的助理说。

隔热手套是制作铁玉必备的。

助理在工具箱中翻找,找到了装手套的小盒子,打开后把里面的手套取了出来,递给水夷瑶。

水夷瑶接过后看了看手套里面,确定手套完好,也没多出什么东西后,把手套戴上了。

等戴上后,水夷瑶眉头一皱。

这……怎么那么多小孔?

没戴上时候发现不了,这些小孔都特别小,戴上了,手套绷紧了才发现,手套的掌心位置和手指位置,都有四五个小孔缝。

像是粗粗的钢针戳出来的。

那么多洞,还怎么隔热?

助理看了,眼睛都瞪大了,一下子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隔热手套是制作铁玉特需,材质特殊,专门定制的,这会儿也弄不到。这,铁玉制作过程可达上100度的高温,没有手套可做不了铁玉。

怎么办?

助理直想骂娘,这一看就是人为,到底是哪个不要脸的做的?

如果做不了铁玉,那水夷瑶只能拿零分。前面做的可都不算数。

水夷瑶看着手套,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还是这么上不得台面?这种招都使出来了,急了吧?

她抬眼看向对面的小山国玉雕赛队,领头的长泽风木也抬头看着她,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看似友善。

可水夷瑶怎么看就怎么觉得这笑容欠揍。

“这是怎么了?”

见助理的表情不对,水夷瑶的神情也有些问题,下面的观众和评委开始讨论起来。

“好像是手套出问题了。”

“手套,刚刚不是介绍说是隔热手套,很重要的?”

“怎么会出问题?是不是戴得太久了?磨坏了?”

“不对吧,那可是特制的手套,能耐磨耐高温的,哪有那么容易坏。”

“这可怎么办,也不知道有没有别的方案?”

“今天可就这铁玉最有意思的,不会这么就没了吧。”

就这么高兴?

看着对面长泽风木还在微笑,水夷瑶也跟他笑了一下,对旁边的助理道:“我的包里还有一双,麻烦你帮我拿过来。”

助理急忙拿过旁边水夷瑶的旅行包,在里面翻找起来,他发现,里面不仅仅有手套,所有的工具都有多的一份。

他松了口气,抹了抹头上的汗水,还好承玉先生自己准备了多的一份。

他把手套拿出来后,递给水夷瑶:“承玉先生。”

水夷瑶拿到了手套,朝着对面看向她微笑的长泽风木轻轻晃了晃,然后戴上了。

看到那双手套,长泽风木的笑僵住,瞬间消失。

为什么还有备用的?之前介绍铁玉,不是说,不是说……这手套只有一双吗?

水夷瑶带上手套,继续做铁玉。

原本,这手套确实只有那么一双,是孙老的,用了很多年。他们在学制作铁玉的时候,也是轮流着用,大家速度不一样,轮换着也完全够用。

但她学会了铁玉锻造术后,就花钱花时间定制了两双新的。毕竟她也不可能拿走孙老的去用。就这双手套,制作也花了一个月的时间。

水夷瑶戴上手套后,没再看他,继续做自己的铁玉。

这场联赛,铁玉是毫无疑问的重头戏。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水夷瑶身上,于是把手套出事这一出看了个明白。

他们听不见水夷瑶跟助理说了些什么,但他们能看见,原来的那双手套指定是出了什么问题,最后是从水夷瑶自己的包里拿了另一双手套来用的。

他们还看见水夷瑶朝着对面的长泽风木晃了晃手套,他们这个角度看不见长泽风木的神情,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但想想也该能猜出来,之前那双手套有问题,八成是承玉在怀疑是长泽风干的。

如果真是长泽风木干的,未免有点过分,让人不敢置信。但这事儿除了他小山国,还有谁会干呢?这不就只对他们有好处吗?在场的除了他们,都很想学学这铁玉制作的。

说来也是幸好,承玉早有准备,不然今天可就见不着铁玉了。

下午场的比赛,也毫无疑问的赢了。

虽然小山国一方在下午场的单人秀中表现得也不错,但上午的组合作品得分太低。况且他们下午场也斌没有超过华国赛队,最终比分还是差距3.3分。

小山国在联赛落幕上兑现了自己当初的赌注,长泽风木黑着脸,当着所有参赛人员和观赛人员的面宣布,下次的国际赛,他们小山国退赛。

在主持人宣布华国赛队胜利之时,掌声响彻了整个赛场。

输赢已定,联赛结束。

(2)

就在主持人宣布华国赛队赢了的那一瞬间,天上忽然炸开了各色烟花。

已经晚上八点,冬天天黑得早,上空各色烟花非常显眼。

会场的嘉宾们看着天上的烟花,这烟花还挺好看,大手笔。

“挺好看。”陆姐也抬头,心情很好地夸赞着烟花。

水夷瑶也抬头,各色的礼花确实很绚烂。

主持人看着天上的烟花愣了愣。

他们原本策划是有这个落幕礼花项目的,但被否了啊。

放烟花是为了庆祝,但这比赛是起于小山国约架华国,就两方,不是你赢就是我赢,总有一方输,放烟花庆祝,那不就是大张旗鼓嘲讽输的那一方吗。

所以最开始他们就否掉了这个烟花项目,也压根没跟官方申请燃放烟花的权限。

主持人看向了小山国那边,那边长泽风木盯着她,面色不善。

主持人:“……”这场比赛因为是小山国那边主动挑起的,所以大部分的资金都是由那边出的。

主持人顿了下,笑道:“这意外凑巧燃起的烟花,刚好庆祝了两国联赛顺利落幕,时机正好,真是十分应景啊。”

听了主持人的话,众人十分意外,这烟花竟然不是主办方策划的?

“哎,快看天上!有字!”

主持人话音刚落,天上的烟花就汇聚成了一行字。

——敬贺得胜!

众人还没来得及猜测感叹,只见天上的字又变了一变。

——恭贺承玉得胜!

右下角还多了个小字:敖。

水夷瑶抬头看见天上的金字,先是怔住,然后随即忍不住绽开了一个笑容。原本敖厉说要过来比赛现场的,但他有要事在身,她就三令五申地让他别过来,没想到他人没过来,名字却过来了。

想着,水夷瑶又无奈地摇了下头,这人还真够高调的,放烟花,真亏他想得出来。

他就这么肯定她能赢?还提前准备了烟花。

“这是你家敖先生给你准备的?”陆家玉也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够用心的呀。”

“是他。”烟火的彩光映照在水夷瑶的脸上,她眼中焕着热烈的色彩,声线轻柔:“不会有别人了。”

庆贺烟花足足放了十五分钟。

过了最开始的庆贺词烟花,后来的烟花形状都是水夷瑶的各种作品。

最后定格成这次参赛得胜的青玉香炉上。

陆家玉惊叹:“这都是你的作品吧?”

水夷瑶点了点头。

青玉香炉消失于天空后,夜空重归寂静。

结束了。

陆家玉等了会儿,有些意外:“这就没了?我还以为要写个我爱你啥的趁机求婚呢。”

水夷瑶却笑着摇头:“证都领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都不知道。”

陆家玉看了看水夷瑶的手,之前她看见水夷瑶的无名指上有一枚戒指,但这段时间见她其实不常戴。

也是,她们做玉雕的,是不合适戴戒指戴手镯的。

敖厉来工作室陪着玉玉的时候,倒是能看见他手上有同款的戒指,还在那儿跟玉玉“夫人”长,“夫人”短的称呼,但她还以为是两人私下订婚了,原来证都领了吗?

她还以为这场烟花是敖厉为了求婚来讨玉玉欢心,可他们证都领了。

领证了都还愿意这样花心思,而且敖厉还是那般忙的人,可没多少空闲时间,只能说明,敖厉是真的把玉玉放在心上。

“就前段时间领的证,时间太紧,没来得及办婚礼。”水夷瑶转移话题:“我们这赢了是不是要举办庆功宴,喝庆功酒?”

赵明珏看了看她的腿:“你这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呢,还想喝庆功酒?”

水夷瑶笑了:“我可是出了大力气的,难道我不配?”

“你配。”旁边和水夷瑶隔着两个座位的元老笑眯眯的:“先回去,庆功宴过两天就办,肯定少不了你的。”

因为比赛结束时间太晚,主办方为各方嘉宾都在准备了休息住处,但华国早就准备好了休息处,并未留宿。

华国接送来回的车就停在会场门口,闭幕式正式结束后,华国几人就上了车,回了住处。

·

经此一役,水夷瑶在圈内名声大噪,大家都知道在华国有个叫承道玉雕的玉雕师,年纪小,长得特别好看。最关键的是,她的手特别稳,技艺卓绝。

国内外业界人士提及她,莫不称一句玉雕奇才。

国内的圈外人提及她,更多的是称赞一声“最佳偶像”,毕竟她最开始被人认识,是在娱乐圈,偶像出身。

有采访在某次玉雕比赛后,主持人专门问过再次拿了金奖的水夷瑶对这个称号的看法。

“最佳偶像?”水夷瑶听了主持人的话,甚是意外,笑着答道:“受宠若惊吧,我觉得我只是做了本职工作,实在配不上这个称呼。”

她又笑笑,举了一下手上的金奖奖杯:“不过既然大家都这么抬举了,那我尽量努力努力,朝着这个称号靠近。”

【番外·玉丝衣】

经历时日,能让普通海族人踏上陆地的基因药物“上岸药”的药物实验进入尾声,各族的试药志愿者都平平安安通过药物实验,“上岸药”正式投入使用中。

敖厉为各族人准备好了住处和合适的工作。

包括人鱼族。

晚上9点,水夷瑶的工作室中,她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敖厉站着旁边等她收工。

敖厉:“夫人,你休息,晚上我去接大长老。”

“我们一起去啊。”水夷瑶抬眼看向敖厉,手上动作不停,一手拿着一件礼服,一手拿着防尘罩。

“你在家休息,我去就行。对了,”敖厉伸手帮她把防尘罩拎着,让她更方便装衣服,他问:“玉玉,你这玉丝衣做得怎么样了。”

两人折腾的这件衣服呈莹白色,在灯光的照耀下,还透出淡粉色,流光溢彩,如梦似幻,极为美丽。虽然这件衣服的光泽感极强,但其色泽含蓄内敛,就像一块浸在泉水中的玉佩一样,雅致秀丽。

因此被称为“玉丝衣”。

这是鲛人族织就的鲛绡衣。水夷瑶找了设计师设计了图纸,鲛人族照着图纸制出来的。

听说海族都能吃药上岸后,水夷瑶就萌生了一个想法。

各族都在找合适的工作,甚至有去敖氏水族馆当动物打工的。但鲛人去不了水族馆,所以她想着,其实可以让鲛人族卖衣服为生。

她答应了鲛族大公主,要让鲛人族走向富裕,但她觉得单单靠她赚钱再给他们分钱,是不算富裕的,必须要有个靠得住的营生才行。

虽然她当初和大公主说好,大公主用这具身体,换她为鲛人族卖力。这是交易。只要让人鱼族有钱,就算银货两讫。

可说到底也是活命之恩,将鲛人族彻底带上富裕之路,那才算对得起大公主。

所以她这段时间一直在想要鲛人族做个什么营生。

最后想到了鲛绡。

在敖厉的监督下,她这段时间一直在穿鲛绡,直播也穿,直播弹幕不少都在夸衣服好看。

甚至有好几家时尚界有名的大牌都注意到了,纷纷来询问她衣服布料的出处,表达了合作的意思。

这能赚钱。

不过,现在鲛人们单干也不合适,没有牌子的衣服,再好也卖不上价钱。于是她决定和其中一家大牌合作,由大牌提供设计、打版,鲛人族用鲛绡做。

等鲛绡正式推向市场,被市场接纳后,就能单干了。

她手上这件衣服就是鲛人族按照大牌那便的打版做出来的。

要交给那边检验,合格了就交货,看上市效果。这段时间她主要就在忙这件事。

“做得怎么样?”水夷瑶一边继续把手上的衣服往防尘罩里面套,一边回头看敖厉:“敖董,今天你问第三遍了。”早上出门时他就问了一遍,午休那会儿又打电话问了一遍。

“您老是不是今晚上床后还要问一遍?”

敖厉挑了挑眉:“第三遍了?”

“那可不。”水夷瑶小心把衣服挂到了衣橱中,把衣橱关上,上了锁。

她跟敖厉说过,只要把人鱼族安置好了,找到致富路,他们就补办婚礼。于是敖厉就开始了把玉丝衣一天问三遍的日常。

敖厉仔细想了想,确实第三遍了。

“这事关重大。”他解释:“我还以为你和那边已经谈拢了。”

“哪那么容易,那边精着呢。衣服是没问题,还在谈分成的事儿,谈拢了我就把衣服给他们,签合同。”

水夷瑶把衣橱钥匙放进了自己手包中:“走吧,回家。”

敖厉牵起了她的手,一边往门外走,一边看着她问:“要不要我安排个人帮你谈?”

水夷瑶反握住他的手:“不用,这鲛人族的事儿你别来掺和了,我快搞定了。”

不是她跟敖厉客气,是因为人鱼族那边对敖厉还有一些不了解,特别是大长老,总觉得敖厉别有所图。要是敖厉再插手这件事儿,还指不定这大长老会想到哪儿去。

特别是她之前回海族,大长老看见了她手上的戒指,脖子上的项链,脸都黑了。

他问水夷瑶为什么不和他商量就悄悄地当上了蛟族的族长夫人,是不是被骗了。

水夷瑶只能解释,她和敖厉是自由恋爱而且互相经济独立,真不是被敖厉骗了拐了。

直到给大长老看了他们在华国领的证,他才稍稍放下了心。有官方的证,那好歹是名正言顺的,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是有保障的。

水夷瑶又说了人鱼族繁殖基因那药的事儿,知道敖厉真的愿意和水夷瑶只生小人鱼,不生蛟龙的时候,大长老是怀疑的,怀疑敖厉搞鬼骗人。然后水夷瑶拿出了研究室盖着公章的证书,证明他们都没骗人。

得知这药真能让人鱼族只生小人鱼,大长老激动地三天没睡着觉。但就算如此,他也还没完全放下心,虽然嘴上不说敖厉坏话了,但看样子还总是提防着的。

听到自己夫人拒绝了自己的请求,敖厉并未继续追问,媳妇儿说快了肯定是快了,但他有些等不及了。

他们还差一个婚礼。

可玉玉心中有执念,一定要将人鱼族带上正路,才算是还了人鱼大公主的恩情,才肯和他办婚礼。

他觉得在玉玉的这番经营下,人鱼族富起来是肯定的,就是时间长短而已。但玉玉不听,非得看着人鱼族富足了才肯和他公布。

没办法,自己的夫人,当然得支持。

虽然他等不及,看着论坛上、直播间那些网友,天天跟那儿喊玉玉叫“老婆”,他就想办个婚礼,热热闹闹地昭告天下,那明明是他老婆。

但不得不承认,他夫人的做法是对的,说到做到,有情有义,十分可爱。

出了门,两人决定走路回家。水夷瑶的工作室离他们的家并不远,只有不到半小时的路程。

十点的街道,道路两旁亮着路灯,街上还有稀稀落落的车和人,两人走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投下了一对并行的影子,靠得很近。就像任何一对普通小夫妻。

水夷瑶微微抬头,看向敖厉的侧脸,轻轻笑了笑:“别担心,很快的,就这两天了。”

敖厉看向她,和她对视,看见了她眼里倒映的暖光,也不由自主微笑了起来,点了点头。

“好。”

敖厉握着水夷瑶的手,心里柔软成一片。

等不等的,反正,就这两天了。

跑不掉。

(正文完)

【番外·海岛度假】

蓝天白云,正午骄阳。六月初夏,气温31c。

新城的夏天,挂过的风都是热的,空气有些窒闷。

今天是高考生填写志愿的日子。

新城一中大门门口是一片榕树林,此时榕树林的树荫下停着一排排的车。

都是送孩子来填报志愿的家长。

其中一棵最高大的榕树下,站着一个年轻男子。

他身穿白衬衫,牛仔裤,衣服上整整齐齐没有皱褶,显得一丝不苟。

就算只是随意地站着,也给人一种笔挺的感觉。

他站在树下低头看手机,手机屏幕上是一则新闻。

——“指刀雕刻”申遗成功,正式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他手指往下滑,出现了一张图片。

那是张人物特写,一个女子坐在一台玉雕机前面,一手拿着刻刀,一手拿着玉器,正在雕刻。女子唇红齿白,长相明艳,是典型的“浓颜系”。

不过此刻正在雕刻的她高高地挽起了袖子,头发也全都束了起来,眼神有神,专注地看着手上的玉器,显得利落不已。

图注:“指刀雕刻”传承人水夷瑶在雕刻现场。

申遗有时间规定,必须满二十年,而指刀雕刻中间失传过,从水夷瑶复原它开始,今年刚好是指刀雕刻重新出现的第二十年。

男子正打算往下继续刷,屏幕上忽然弹出了一个来电。

联系人显示——水珑。

他按下了接听键。

“小珑。”

电话那边响起了男孩子的声音,声音清透,有一种特殊的,属于人鱼族的天然甜。

“蒋洛哥,我弄完了,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榕树下,蒋洛抬眼朝着新城一中的大门看去,看见了一个身穿白t、破洞牛仔裤的少年,他嘴角微扬,回道:“校门左边第三棵树。”

校门口正在左右张望的少年一下子望了过来,两人眼神相撞。

水珑举着手机朝着蒋洛挥了挥手,朝他笑笑。

挂了电话,水珑朝着蒋洛快步走了过来。

水珑走了过来,伸手往蒋洛肩膀上拍了一下,笑得露出了一排白白的牙:“蒋洛哥,是我妈叫你来接我的?”

少年才17岁,身量还没完全长开,在一米八五的蒋洛面前,矮了小半个头。

蒋洛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伸手接过他背上的书包,自己背着:“师父申遗成功,还在京城开会,明天才回来。”

“那我爸肯定接她去了。他们甚至可能不知道我今天填志愿。”

水珑也很自然地把包让蒋洛背过去了。

从小到大他爸妈就忙得很,他和蒋洛反而更亲。蒋洛比他大八岁,算是蒋洛把他带大的,不是亲哥胜似亲哥。

“哪有那么夸张。”

敖叔和师父虽然忙,平时对水珑的关心少了些,但大方向还是不含糊的。

蒋洛带着水珑往树前面的车走去,给他拉开了副驾的门:“上车。”

水珑在车门磨蹭:“哥,你坐副驾呗,让我开开车?”

蒋洛瞅了他一眼,嗤笑一声,伸手就把他按进了副驾上:“你有驾照?就你这副德行,还敢报军校。”

把副驾门关上后,他打开后座车门把书包丢进去,才从车前面转到驾驶座,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水珑从车门上拿了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一口气喝了小半瓶。

他喝完,把水放好,另外拿了一瓶,把瓶盖给他拧开,朝着蒋洛递了过去:“瞧你说的,我就开个玩笑而已。”

蒋洛接过矿泉水瓶,喝了一口,拧上瓶盖,启动了车。

“填报的首都军校?”

“嗯。”水珑伸手扒拉了一下额前的头发,点头:“第一志愿本来想填海洋环境与生物资源保护。想了想,还是报了首都军校。”

水珑忽然皱了眉:“毕竟,隔壁破坏我们治理,怎么想怎么亏。我只想把大炮架到它家家门口,让他们一人一口喝下去。”

隔壁小山国公然宣布他们要把核污水排放在太平洋里。还说那玩意儿是安全的,人能喝。

别人不知道,但身为海族一员的水珑很清楚,早些年便有海水被污染的事件,他爸为此还研究了海水净化器,最后净化不过来,将海族都迁徙到了陆地上居住。

因为海水污染事件,他们人鱼族也只剩下四十来口人,就算是休养生息了这十来年,人口也没过百。

水珑想着,偷偷看了旁边驾驶座上的蒋洛一眼。

听母亲说,蒋洛哥的父母就是在研发海水净化器的过程中牺牲的。

水珑转移话题:“蒋洛哥,你下周是不是有个玉雕比赛?”

“嗯。”蒋洛转了一下方向盘,道:“在金丽市。”

“我陪你去。”

“不用,你高考结束,去跟同学们约着玩玩。”

“没什么好玩的,我跟你去。”

蒋洛正要说什么,电话就响了,他在方向盘上按下了接听键。

旁边的水珑看了一眼显示屏,来电人:敖叔叔。

车载蓝牙传出声音,男人的声音依旧清沉。

“蒋洛。”

蒋洛应了一声:“敖叔叔。”

水珑没等两人说话,就大声插话:“爸,哥已经接到我了。我们现在在车上,打算去吃午饭。对了,我妈的申遗成功了,最近也不怎么忙,咱们给妈开个庆功宴吧?所以你和妈什么时候回新城?”

敖厉的声音沉静:“我们买了去巴哈马岛的票,要去玩一周,暂时……”

“你买了巴哈马的票?”电话那边,远远传来了水夷瑶的声音,有些疑惑。

敖厉似乎是把电话拿远了点,传过来的声音有些小了,但依旧字词清晰:“嗯,昨天买的。”

“儿子填报志愿了,咱们得回去看看。”

“没什么必要。报都报了,他跟我商量过,首都军校。”

“咱们回新城一趟又不费事。”水夷瑶道:“好久没陪儿子了,正好他高考结束有时间,不然等两个月他又要去上大学了。我听说军校是封闭式管理,要见面可就难了。”

“等我们度假回来也不晚。”

水夷瑶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行,你把票退了,先回去陪陪儿子。”

“儿子不需要。”敖厉不松口:“儿子说他填完志愿要和同学出去玩,还有谢师宴、同学告别宴,没时间。等我们度假回来,他也刚好忙完,那时候你再陪他。”

水夷瑶:“哦?”

车上副驾坐着的水珑,往椅背上后仰,翻了个白眼。

敖主席这一天天的争宠,一个把戏玩了十来年了,也不嫌累。妈妈向来很忙,现在也只有半个月的空档,敖主席怕她回来陪儿子后就不走,干脆先下手为强不让她回来,直接去度假。

真有他的。

敖厉:“你不信可以问问儿子。他确实有事,没时间陪你。”

水珑:有个屁的事,谢师宴告别宴早在高考结束后就办了。

“咻——”

微信消息的声音。水珑熟门熟路地打开手机微信界面,点开最新消息,敖主席给他发起转账。

资本家的老手段了。

“嗯。”水珑点开转账,利落接收,“要忙一个星期。妈你和爸开心玩,等你们回来咱们再开庆功宴。”

从小敖主席就对他进行严格的养育,怕把他养成纨绔,金钱控制都很强,基本身上的零花钱都只是勉强够用,要买点什么好东西都没钱。

所以他现在不得不对资本家的金钱势力低头。

水夷瑶的声音传过来:“那你和同学老师好好道别,买点礼物。不过我记得上个月是不是办过谢师宴?”

水珑面不改色:“上次那是年级大班的,现在是小团体的。”

“哦,这样。”水夷瑶信了,“那你有事随时打电话过来……”

敖主席打断了她的话:“有事找你蒋洛哥帮忙。”

下一秒电话便被挂断了。

水珑看着被挂断的显示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嗤道:“真幼稚。”

蒋洛笑了笑。

这十来年,敖叔和师父一直都这样,倒也是习惯了。

·

敖厉:结婚十八周年纪念。[图片][图片][图片]

敖厉的微博更新了动态,那是一组九宫格,全是海岛图,图上是粉色沙滩,蓝色大海,蓝天白云和浪花。

有几张是纯风景,有几张图上有人,女人散着海藻一样的长长黑卷发,穿着金色纱裙,光脚走在沙滩上,身材曼妙,但都是背影,不过从脚上的显眼伤疤来看,那是水夷瑶。

只有最中间的照片是两人的正面合影。

那张照片是小岛的石板路上,敖厉踩着一辆浅蓝色自行车,后座载着水夷瑶。

男人穿着黑色衬衫,衬衫前三颗扣子没扣,迎着海风被吹得有些松垮,露出了坚硬的肌肉线条,胸口还隐约有个黑色纹身。

水夷瑶斜坐在后座,她戴着一副墨镜,披散着黑发,穿着一身浅金色无袖短裙,在阳光下,裙子的亮片轻闪。她的肌肤白皙,白得几乎在反光了。她伸手揽着敖厉的腰,侧头半倚在他背上,唇角微扬。

敖厉单手骑单车,眼里带笑,一手应该是拿着手机,正面看向了镜头。

图片上就他们两人,一辆自行车,蓝天白云为背景,能看见远处海边的粉色沙滩,白色小木屋,透着恬淡温馨。

-虽然拍照角度很死亡,但还是好帅好美。

-吃防腐剂了吗?我记得你们十多年前就长这样吧?

-防腐剂牌子介绍一下。

-滴!敖厉体验卡!玉玉好美。

-我们只配看背影吗qaq敖主席别那么小气嘛,多发点玉玉照片!

·

酒店的房间里,水夷瑶正半躺在阳台小藤椅上,翻看着敖厉的微博。

看着那些评论,她笑了笑,抬眼看向屋里面正在收拾睡衣的敖厉:“敖先生,我怎么不知道今天是结婚十八年的周年纪念日。”

纪念日在秋天。

敖厉把衣服收拾好,又去收拾洗浴用品。

他们海族有专门的洗浴品,不用酒店的,他把东西收拾进一个黑色收纳箱里,他提着洗浴收纳小盒,走到水夷瑶面前:“没说是纪念日,是纪念年。”

水夷瑶笑了一声:“真有你的,纪念年。”

夕阳西下,远方的云霞被太阳染成了橙红色。阳台上的水夷瑶躺在夕阳下,整个人被渡了一层温柔的光,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和蛟龙族一样,鲛人也长寿,现在的水夷瑶看起来依旧像个刚成年没几年的女孩。

笑起来尤其显得年纪小。

但她早就不是小女孩,她是享誉于国际的玉雕大师,为国家拿了很多大奖。锋芒外放,就像一把利剑。

敖厉伸手擦了擦水夷瑶额角的细汗,眸色暗了暗:“洗澡去。”

水夷瑶下意识摇头,伸手把俯身过来的敖厉的额头抵住,推远了,目露警惕:“你先洗。”

昨天晚上刚来的时候,敖厉就让她一起洗,原本十五分钟就能完事的澡,折腾了四五个小时,洗成了一个晋江不让展示的澡。

累人。

“一起洗。”敖厉握住水夷瑶手腕,揉了揉她腕间的肌肤,低头在她手指的薄茧上亲了一口,温声哄骗:“你累了,我可以帮你洗。”

水夷瑶抓着他的衬衫领口,把他拉了下来,两只手上前搂住他的脖子,往上亲了他的唇,轻轻磨了磨后,看着他的眼睛:“你自己洗,洗完澡咱们再说其他的,我不累的。”

哄不到。

敖厉不甘地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又一下,轻轻重重地磨了好一会儿,直把人亲得喘不上气,才终于放下,自己提着洗浴盒去了浴室。

水夷瑶抚着自己怦怦乱跳的心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只要不在浴室,怎么都好。

可能是身为海族的原因,在水里的敖厉,兴奋得不像样,简直不像人,完全把他平时掩埋的那些兽性全部释放了出来,凶得很。

“叮——”

手机闹钟响了,七点半。

这时间是提醒她该涂修复霜了,今天晒了一天的太阳。

水夷瑶关掉闹钟,从小藤椅上起身,往屋里走去,开始翻找着自己的行李箱。

翻了半天,把被翻乱的衣服重新整理回去,抬眼朝着浴室问:“老公,我修复霜呢?”

行李是敖厉收拾的。

浴室还淅淅沥沥的水声,敖厉在里面洗澡。

“在黑色收纳盒。”

黑色收纳盒?

水夷瑶在屋里看了一圈,没发现:“在哪啊?”

敖厉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传了过来:“我忘了。拿到浴室来了,你过来,我给你。”

浴室里水被关了,敖厉的声音很清楚,显得分外正经。

“蓝色这瓶?”敖厉问着,浴室里传出翻找东西的声音。“找到了,伸手,我递给你。”

浴室门从里面被打开了一条缝。

水夷瑶朝着浴室门缝里伸了手,准备接。

但没有东西递到她的手上,反而被拉住了手腕,一阵大力将她拉进了浴室,随后“碰”的一声,门被猛地关上。

“我帮你涂,涂哪儿?”

“……我自己来……呜。”

没一会儿,浴室里的花洒又打开了,水流时而急时而慢。

阳台上的光渐渐暗下,白色的月亮朦胧升起。

房间的气温持续升高,水流声一直没停过,从浴室传出来水声越发猛烈激荡,还伴随着晋江和谐主义价值观杜绝的口口,断断续续,暧昧不已。

圆月高挂,星光万点。

随着在晋江无法描述的口口,浴室里的动静渐渐停了,最后停在一句告白,深情缱绻——

“玉玉,我爱你。”

没一会儿,有声音弱弱的回应,因为太累,一句话分了两句说:“我也……爱你。”

“既然你爱我,那我们再来一次。”

“……不来了不来了,算我服你了,大哥,放过我。”

“修复霜还没涂完,我帮你。”

“……你,真好意思说。”

晨光微熹,明亮的光透着窗帘缝隙照了进来,打到了床上两人的墨发上,把黑色的头发照得发射出浅金色的光。

两人窝在纯白色薄被里,相拥而眠,呼吸不经意地交缠,睡容沉静。

暖黄色的阳光下,空气中的小飞尘轻轻浮着。

就像每一个普普通通,又无比美好的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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