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青胥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特地洗漱一番才供奉的山神像，竟然能叫来两个。
脸上温润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有变化，便僵持在原地。
顾子衿刚踏入这块地方，眉头就忍不住皱起来：“这里死气好重。”
于山神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贴近大自然的她自然喜欢生机勃勃，那样的环境也是最舒适的。
死气中就代表生机薄弱。
楚青胥没理会出来的红衣女……鬼？
“益州的情况更差，我去过那里，灰蒙蒙的一片，光是站在那里都会感觉到窒息。”
他的语气沉重，人虽然依旧温润，可是整个人的气质就不自觉的带上些愁苦。
为了益州和锦州百姓而愁，也为他们而苦。
“子衿，你且先看看可有救？若是不能……也别勉强自己。”
他知道，以往不论是干旱还是瘟疫，大多都是靠焚城，牺牲百姓来终结的。
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长期干旱后焚城，大多数的时候还是可以起到求雨的效果，而那一城的民众，自然就是被当成祭品了。
锦州刺史不忍心那么做，为益州的百姓留了一线生机，可是也为锦州百姓带来灾难。
因为，皇家无能！
若是崇文帝能重视一些，多派些医道圣手来锦州，他相信锦州刺史的法子会是最好的。
越是看多了百姓们连活着都困难的画面，楚青胥就越是痛恨崇文帝。
为帝者不为民造福，反而大兴修建陵墓，视百姓如蝼蚁，他当真不配为帝！
顾子衿没说话，只光着脚踏出简单至极的‘山神庙’，试图沟通天地降下雨来。
但是做到一半，她停住了:“愿力，也就是信仰之力不够，我虽能受太子殿下的牵引踏空而来，但这片土地终归不是青云山，信仰不够我也没办法。”
林秋棠这才懂他们要干嘛:“山神大人是要求雨？”
锦州和益州干旱的事，她活着的时候略有耳闻，但是万万没想到，青云山的山神竟然还能心系这里。
心中顿时对于顾子衿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我看其他道士求雨什么的不都是要好大阵仗的吗？
山神大人求不来雨，会不会也跟求雨姿势不对有关系？”
林秋棠始终都是那个千金小姐，就在遭逢巨变，她的一些固有想法还是那么——
带有少女梦幻般的色彩。
尤其是大仇得报后。
顾子衿回眸看了一眼她，再看看明明大太阳，却灰蒙蒙的天空，闭上眼睛仔细翻找了一下历代山神的记忆。
很不巧，林秋棠说得可能是对的。
这片土地信仰之力固然重要，但还没重要到让她施不出法力的程度。
顶多会影响一点点效果而已。
“太子殿下，请在锦州最中心处摆好求雨祭坛。”
她要上书天地，以山神之躯为引，牵动四方水灵来解了锦州干旱，至于益州……
等先看看锦州的情况再来决定益州用什么法子。
楚青胥微微弯腰:“莫敢不从。”
她既然说了，那这祭坛摆好后她就定能求得来雨。
楚青胥拿来锦州的堪舆图，选了一个中心的位置，那是位于城墙上方的一处瞭望塔。
敲定后，就着人去布置。
楚青胥忙的脚不沾地的时候，顾子衿转身看向林秋棠:“一会儿你就在瞭望塔下方看着，求雨的阵仗必定会引来诸多百姓观看。”
“你要仔细看清楚，当你有的超越凡人的力量时候，每一个举动都会给他们带来莫大的影响，所以凡间的事，非必要不能插手，除非这种事关百姓们生死存亡的时刻。”
“那我呢？”
林秋棠好奇:“大人身为山神，为什么会插手我的事情？”
她成全她亲自报仇，一把火将林府烧了一干二净，这跟她说得可不一样。
“你品性纯良，我有意向封你为日游神。”
顾子衿开口:“但是你太纯良了，我怕直接封你，你会盲目去完成他们的心愿，所以才有了让你报仇的举动，这不仅仅是因为你跟他有着最直接的因果关系。
更是因为我想知道，最后关头你会不会放了这个让你家破人亡的负心汉。”
幸运的是她没有。
并没有因为负心汉各种哀求，好话而心软。
她——要封自己为日游神？
后面她说了什么，林秋棠已经听不到了，只记得日游神三个大字仿佛要落在自己身上了:“好……不不对，不行，我不行，我做不来日游神，我不配。”
林秋棠急忙摆手:“我这人活着的时候就被看着模样很可怜的乞丐，妇人，幼童骗过钱财，您若是让我当日游神，我肯定还会被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