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济仁一到东海郡,就接到培训军医的活儿。 要说没有几分怨气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刚刚的幽怨也不是演出来的。 确实是觉得自己被坑了。 可今日在动员大会上,冯一博的讲话发人深省。 很多话,在其他人听来还理解不透。 毕竟东海郡那些代表们的水平有限,很多只囫囵的听个热闹。 可王济仁和他们不一样。 他的文化水平即使不如进士,也不比举人稍差。 没点底子根本看不懂医书,更何况坐到太医院院判的位置? 而且,当初他投身边地,在阵前效力。 除了为儿子求个恩荫,也多少存了在国尽忠的心思。 所以才能说出“位卑未敢忘忧国”的话来。 虽然冯一博前面的话,听起有些大逆不道。 但后面的动员,却充满家国情怀。 本就有心报国的王济仁听了,自然会产生强烈共鸣。 被打动也是应有之意。 所以他现在所言,虽然有几分捧人的意思在其中。 但也确实发自真心。 虽然对方没收,但冯一博自然不会不给。 “倒是我小视这个王太医了,回头再加一倍,凑个一千的整数,送到东海郡医学院。”
待王济仁走后,他便吩咐旁边,还叮嘱道: “若他还是不收,就说这是《村医手册》的润笔,取千金难易之意,图个吉利,也让他多费些心思。”
既然对方已经体现了自己的风骨,想给补偿他不要。 那就换个方式,给他个台阶就是了。 这边结束,天色都已经有些黯了。 忙了整整一天,冯一博才匆匆回到内宅。 秦可卿和王熙凤陪他一起用了饭。 随后,就跟着王熙凤回了她院。 先去看看冯炽,小家伙依旧有些怯怯的。 不过好歹没再哭出来。 解下随身装饰的玉佩逗弄了一会儿,冯炽就已经“咯咯”笑个不停了。 等孩子玩累了,奶妈抱着到厢房睡了。 丫鬟也都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主屋之中只剩两人,冯一博就像进入正题。 王熙凤却一下拨开他伸过来的手,还将两手撑在他的胸前。 冯一博有些诧异的看着她。 王熙凤风情万种的一翻白眼,嗔道: “猴急!”
昨天冯一博就有心收拾收拾这个抽婆娘。 现在一见她这副模样,就想来点硬的。 正这时,却听王熙凤问道: “大爷说的可还算数?”
听到她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冯一博微微皱眉道: “什么?”
王熙凤抬手轻轻锤了他胸口一下,才不满道: “大爷不是说,吕宋会给炽儿吗?”
原来是这事? 冯一博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点点头,道: “这事自然算数了。”
东海郡一郡两府,目前就只有流求和吕宋。 流求是在秦可卿的治理下,才有了如今欣欣向荣的模样。 虽然她还没有一儿半女,但冯一博自然也不会亏了她。 所以流求这边肯定是要留给可卿。 而吕宋虽然是后占的地盘,但比起流求更有地理优势。 不仅是东西方交易的一个重要节点,还有香料这样的特产。 即使将来流求继续发展,肯定还会占新的地盘。 他本以为这样的好地方留给冯炽,也不算亏了她们娘俩。 此时王熙凤闻言,也轻咬下唇,露出一丝媚态, 同时双手从推拒状态,往上攀到冯一博的肩膀。 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冯一博就想继续进入正题。 可这时,却听王熙又有问道: “那伊里安岛那边,算不算吕宋?”
当初冯一博说,吕宋给她们娘俩。 可没说是吕宋岛还是吕宋府。 而伊里安岛这个充满金矿、铜矿的超大矿山汇聚之处。 如今名义上归属吕宋府治下。 冯一博闻言,翻手将她推开一些。 随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反问道: “你觉得算不算?”
见自己一番魅惑,并没取得太好的效果。 王熙凤索性就后撤一点,准备直接摊开了将。 “让我说自然是算的,咱们东海郡一郡两府,伊里安岛自然归吕宋府,如何不算?”
《触龙说赵太后》里的触龙就说过: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她为人处事,向来就目的性极强。 今日豁出去脸皮,就是想替儿子争取伊里安岛这个大金矿。 王熙凤觉得,现在冯一博就这一个儿子。 此时不争更待何时? 等他开枝散叶,有了嫡子。 那冯炽这个庶长子,还有什么分量? 若是能把持伊里安岛的金矿、铜矿,那她们娘俩就此生无忧。 左右这位爷现在就这一个儿子,冯家又是一脉单传。 王熙凤也不怕他现在翻脸。 自己挟独子以令郡王,先把能争的都争来。 至于以后再有了其他子嗣,按大家就各凭本事! “你说的倒也没错。”
冯一博闻言,就点了点头。 没等他继续说,王熙凤一下搂住他的腰。 可惜的是,她主动热情的投怀送抱,并没打乱冯一博的节奏。 冯一博往后掐了一把,才道: “不过,只算土地,所有矿产归黑龙府共有,将来在别处发现矿产也是一样。”
王熙凤吃痛,一把就将冯一博推开,道: “你就是欺负我们娘俩!”
她丹凤眼一瞪,就成了三角眼,口中却委屈道: “我就不信那么大的金矿和铜矿,别处还有?”
一边说着,一边又凑了过来, 她挨贴着冯一博,在他胸口不停画着圈圈,口中还柔声问道: “就算有比这大的,又哪那么容易在咱们的地盘上?”
眼见自己的警告无效不说,对方还更来劲了。 冯一博不由失笑道: “世界之大,远超你的想象,你是不是觉得大魏就很大了?”
大魏可不就是最大的国家? 王熙凤闻言一愣,手中的动作一时都停了下来。 如今自己身在流求,也只觉东海郡不过是一省。 “我只能说你眼皮子太浅,就是一只井底的蛤蟆!”
冯一博轻蔑的摇了摇头,又笑着给她普及道: “大魏外面的土地,至少有十个大魏那么大,咱们还处于发展阶段,依旧在积累实力。”
说到实力,他不由面露怅惘,还道: “不然想要大魏那样的地盘,只要再往南去就轻而易举。”
“往南?”
这些日子,东海郡都在备战倭国。 王熙凤就以为冯一博是想往北发展。 可现在他却说,南面还有大片地盘能轻易占领。 那为何先打倭国? 她闻言就是一愣,一时有些不能理解。 “伊里安岛西南,就有一处和大魏地盘差不多的陆地,叫作绝岛,现在上面只有一些生番。”
冯一博不敢肯定,这个世界的澳洲有没有海西人已经过去。 但从礼部的记录中,他看到过一些相关记载: “男女异形,不织不衣,以鸟羽掩身,食无烟火,惟有茹毛饮血,巢居穴处而已。”
这是说当地生番的情况,还茹毛饮血。 这些资料,都来源于到大魏朝贡的小国。 官方对此地纪录的名称为“罗娑斯”。 除此之外,还曾有泉州商人抵达那里。 但去过的水手以为那是海洋的尽头,所以在东南沿海都流传着“绝岛”这个名字。 王熙凤听了他的解释,更加疑惑,道: “那我们为何不去占了那里?”
见她说话时眼中冒光,一副贪婪模样。 冯一博一时竟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是该夸她有进取之心? 还是该笑她没自知之明? “岂不闻: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他叹了口气,又解释道: “流求是我们现在的根基,自然是要先解决临近的倭国,这个倭寇频出的不稳定因素。”
王熙凤的狠辣和贪婪,在对外的时候是好事。 可如果对内,冯一博自然不会容忍。 所以他想用王熙凤,就要时不时敲打一下。 让她明白自己的意图之后,收起对内的心思。 “等将解决了倭国,如果损失不大,我就准备派兵过去,把那里的大片地盘都占下来。”
说到这里,冯一博似笑非笑的看着王熙凤,试探道: “如果你想要更多土地,可以用吕宋换。”
王熙凤一听,立刻笑眯眯的点头道: “大爷这话我可记下了。”
说到这,好像怕冯一博反悔一样,还补充道: “等将来占下了,我让人过去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咱们再说。”
自己只是试探一下,她就顺杆往上爬。 冯一博一听,觉得时机已到。 他忽然伸出双手,分别抓住她的两只皓腕。 随后用力往回一带,王熙凤就进了他的怀里。 “啊!”
王熙凤被吓了一跳,以为冯一博终于忍不住了。 正没好气的要嗔怪一句。 可没想到,她猜错了冯一博的目的。 只见他双手一环,将她整个人往床上一抛,道: “走你!!”
随后合身而上,却不是上别的。 而是剥开她的裙摆,上去就是一下。 “啪!”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清脆的声音响起,犹如熟透的西瓜。 “哎哟~!”
王熙凤吃痛,顿时叫了一声。 “我知道你是为了炽儿,但我要提醒你两句。”
这话一出,她就是一愣。 刚刚挣扎着,翻到一半的身子都停了下来。 “虽然你们在这边做主,但我可不是只有这一府。”
冯一博是在提醒她,不要想把好处都吞了。 “哼!”
可一听这话,王熙凤顿时冷哼一声,又冷笑道: “搞了半天是给嫡子留着!怪不得遮遮掩掩的!”
她觉得冯一博是在提醒,冯炽只是个庶子。 “啪!”
“哎哟!”
冯一博上去又是一下,没好气的道: “这一点你放心好了,无论嫡子还是庶子,我都一视同仁。”
说着,却又补充道: “但有一点,正妻就是正妻。”
他是想让王熙凤,摆正自己的位置。 不要觉得给自己生了儿子就肆无忌惮。 “好哇!”
可一听这话,王熙凤却是恍然一般,委屈道: “大爷终究说出心里话了!”
也不知是委屈,还是被打疼了。 她的眼泪竟都流了下来。 王熙凤梨花带雨的回眸,看向冯一博,道: “我知我只是个外室,又是嫁过人的!大爷嫌弃我,可炽儿毕竟是你的长子,难道你也……” 回眸的瞬间倒是让人惊艳,可冯一博却又是一下。 “啪!”
刚刚献媚,现在还卖惨? 他可不吃这套,这次来了一下重的,还冷笑道: “你最好收起这副模样,我可不是琏二哥。”
王熙凤见他软硬不吃,似乎有些崩溃。 这次像是真的哭了,趴在那里呜咽道: “呜呜呜!我明日若下不了地,可没法活了!”
虽然非常想狠狠收拾这个臭婆娘一顿,但冯一博却也不会真下狠手。 这样的打压,其实更多的是让她感到羞耻。 几下打完,也只是有些红了而已。 别说下不了地,就算想下海都没问题。 不过,见她如此,冯一博还是停手了。 “总算你还知羞,若是你觉得事情太多,就安心在府里抚养炽儿吧。”
他的意思是是 “不要,我没事!”
王熙凤却吓了一跳,以为冯一博要去了她的权力。 此时急急转头,脸上却没什么泪痕。 原来刚刚竟是雷声大雨点小! 说来说去,竟还是在飙演技! “啪!”
清脆的声音再起,可这次却不是冯一博打的! 而是她自己回头的同时也回了手。 打完之后,王熙凤自己都愣在那里。 一时,她的脸上竟比冯一博之前打过的地方还红。 虽然她舍不得权力,但也不至于不要面皮! 刚刚一时情急,竟做出这等让人轻贱之事。 现在,她只觉自己真的没法活了! 王熙凤把头埋在双臂之间,娇躯微微颤抖。 显然是羞不可抑,趴在那里抽泣。 这次可不是演戏了! 见她羞哭,冯一博又是好笑,又是无语。 他叹了口气,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想了想,这时候怕只能用孩子规劝了。 “说实话,我也是怕你将来带坏了炽儿。”
冯一博叹息一声,又道: “若炽儿长大之后,和你一样目光短浅,怕早晚要坏了事的。”
这话一出,王熙凤顿时止住抽泣。 竟顾不得什么羞耻的抬起头来。 她有些震惊的回头,看着冯一博。 嘴唇微微颤抖着,呢喃道: “别啊!大爷!我知错了!你不要……不要怪在炽儿身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