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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相互试探,心态崩了(1 / 1)

冯一博这次主动请缨,来到忠顺亲王府,除了是为贾家的事。  更主要的,其实是想借此机会光明正大的登门。  试探一下忠顺亲王到底对自己是何居心。  因此,他也没急着说贾家的事。  而是先语出惊人,上来就是一句“大不敬”的话。  忠顺亲王听了,眼中精光一闪。  随后又化作笑意,依旧懒洋洋的倚在那里,道:  “倒也是。”

见他不搭茬,冯一博也只能先适可而止。  “随便说说,王爷也切莫当真。”

他把话头往回一收,却又笑着继续道:  “就算我真想建也建不起,何况穷乡僻壤的,我也很少过去,建了也不知会便宜谁呢。”

流求虽然没有皇宫,却也有座黑龙府。  对于东海郡来说,就是皇宫一样的存在。  虽然比不上皇宫三大内,但比起忠顺亲王府还是绰绰有余的。  规制相差不大,占地面积却顶得上忠顺亲王府加荣宁二府了。  当然,不说是流求。  就算冯一博在外城的府邸,也比忠顺亲王府还大了一些。  只在地段和规制上不如。  听到他这话,忠顺亲王就顺着问道:  “有时候我也在想,你好好的土皇帝不当,不声不响的在朝里当个侍郎,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冯一博将一句话来回拉扯,显然是在试探他的想法。  所以忠顺亲王此时也试探起冯一博来。  其实所谓试探,也没什么高深莫测的东西。  无非就是用些模棱两可的话刺激对方。  只要点出对方的心思,总会有迹可循。  就如刚刚,冯一博用大不敬的话题试探。  若是忠顺亲王和景顺帝是一条心,那他的话就是找死。  而对方不接茬,很大程度上就说明了问题。  当然,冯一博之所以敢这样说,也是早掐准了忠顺亲王的心思。  若真是如他的封号一样,那早就该将东海郡王的身份上报了。  不过,这样的试探,也不是想知道忠顺亲王和景顺帝是不是一条心。  而是想知道忠顺亲王这条心,是不是不臣之心!  忠顺亲王有异心是肯定的了,但是“异”到什么程度,还是需要再挖掘一下的。  如果只是想要留些后手自保,那冯一博不说高枕无忧,至少不用担心“被造反”。  两边最大的可能就是发展为利益合作关系。  但若忠顺亲王想要造反,那冯一博就真的要早做打算。  不然凭白牵扯进去,不管成功还是失败,怕是都下场堪忧。  可惜现在忠顺亲王并不接茬,还转而试探起他来。  冯一博闻言,就笑着道:  “说来王爷可能不信,刚被你知道身份的时候,我差点就跑回东海,当个土皇帝了。”

他此时倚在软椅上,看起来很放松。  但实则心中绷得紧紧的,不敢有一丝大意。  说到这里,他还故意伸展了一下身体。  一边表演着放松,一边叹道:  “只是啊!我实在舍不得这都中繁华,更不想去海外那等瘴疠之地受苦啊!”

这话说的半真半假,忠顺亲王一时也难以分辨。  若说他所言是假的。  可又真的没有什么动作,依旧留在都中。  若说他所言是真的。  忠顺亲王又很难相信理由会这么简单。  他闻言只能笑了笑,继续试探道:  “是吗?我还以为你是猜到我一时半会儿不会用你,所以才有恃无恐,想等到最后一刻再掂量掂量,再决定是否出海呢!”

这话看似不经意,却几乎猜中了八成!  冯一博心中惊讶不已,却依旧依旧一脸放松,哂笑道:  “那不也是舍不得,不然为何非要等到最后一刻?”

这话几乎就是承认忠顺亲王猜的没错。  可忠顺亲王听了,反而更不确信他的心思。  若真的猜中,对方多少也该遮掩一下。  或者不置可否的留些悬念。  难道,他是故作镇定?  不!  对方可能并非承认,只是在试探自己到底有什么目的!  想通了这一点,忠顺亲王微笑着点点头,附和了一句:  “倒也是。”

这个时候只能先模棱两可,不然很容易陷入被动。  冯一博见此,却故意眼珠转动,还不经意的道:  “就是不知这最后一刻到底是什么样?”

他的目的就是转移视线,让忠顺亲王觉得他只是在试探。  当然,这确实也是在试探。  只不过试探之余,也将忠顺亲王猜中的答案遮掩一下。  让他无法轻易确认冯一博的真实想法。  说完,也不等忠顺亲王回应。  冯一博又自顾自的道:  “若是别的事我一定鼎力相助,也不用远遁海外了。”

这话听着,就是一副急于知道忠顺亲王最终目的样子。  这还不算,他还干脆揭破道:  “可若是泼天的富贵,我就怕自己承受不起了。”

这样的疯狂试探,已经在作死的边缘了。  若是对方真有不臣之心,很可能会起了灭口之心。  至少也不会轻易交底,还要心生忌惮。  可忠顺亲王闻言,却笑了。  他抬手指向门口,道:  “你看我这会客之处的匾额了吗?”

冯一博心中电转,一时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想了想,还是老实道:  “东来轩,紫气东来,贵如王爷很是恰当。”

他当时想到了火锅店,因此记得十分清楚。  “此为那位的御笔,我本也以为是紫气东来的意思。”

忠顺亲王从软椅上起身,一脸的回忆之色。  说着说着,却又升起一丝悲凉之意,还道:  “后来想想,那为什么不叫紫气阁,非叫东来轩呢?”

冯一博很配合的问道:  “不只是因为方位吗?”

忠顺亲王府的形制和黑龙府差不多,也是三道门的格局。  东来轩就位于王府东侧,东穿堂门的里面。  所以带个“东”字显然和方位有些关联。  忠顺亲王闻言,却轻轻摇头,叹道:  “我当初也是这么觉得,还觉得是皇兄在暗示我,这里暗藏紫气之象。”

暗藏紫气,显然是在说景顺帝暗示过他能接任大为位。  皇帝的常服是金黄色,但登极和重大礼仪用的衮冕,却是紫色。  冯一博自然是听懂了,却还是摇头道:  “不然呢?王爷身为宗室贵胄,自有紫气萦绕。”

他觉得忠顺亲王有些过于敏感了  紫色的确象征极贵,可亲王的衮冕一样是紫色。  只是在纹饰和旒冕上,进行了一定程度的缩减。  简单来说,就是:  皇帝是十二章纹饰,十二道旒冕。  亲王是九章纹饰,九道旒冕。  而颜色上,则基本一致。  可忠顺亲王显然不这么想,他自嘲一笑,道:  “是啊!所有人都以为,这是紫气之意,殊不知只有‘西去’才能对应‘东来’,檐宇之末才曰‘轩’。”

好嘛!  冯一博一脸的问号。  “东来”你能联想出“西去”?  这话听着还有一丝委屈……  真的是……好家伙!  后面这个“轩”字的解释,倒是有些出处。  出自《集韵》。  原文是“檐宇之末曰轩,取车象。”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轩本来是车。  后来按照这个形状盖的房檐,也被称作轩。  “尤其是皇子诞下之后,我就在想。”

忠顺亲王说到皇子,眼神都有些变了。  他叹了口气,还冷笑道:  “皇兄是不是早就猜到了这一日,题这字是告诉我,若不末处呆着,就只能西去了。”

听着这样偏激的话,冯一博实在有些咋舌,忍不住道:  “王爷想来是有些过度解读了。”

他想了想,反驳道:  “若是这样说,轩字还有茅厕的意思。难道圣上还有这个意思不成?”

冯一博这也不是胡说八道。  这个解释出自《释名》。  原文是“厕或曰轩,前有版似殿轩也。”

忠顺亲王闻言一愣,却呆呆道: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甚至觉得,这个形容更为贴切。  景顺帝不就是将他当成茅厕里的纸,用完就丢?  这话一出,冯一博也没法接了。  他猜到忠顺亲王肯定有异心,却没想到是这样极端的猜测。  虽然景顺帝已经有了皇子,肯定不会传位给弟弟了。  但目前看来,忠顺亲王的地位还是很稳固。  至少,龙鳞卫还在他的手里。  而且新晋勋贵也都以他为首。  可忠顺亲王却因此变得十分敏感,似乎有些被害妄想。  这让冯一博心中有些叹息。  显然,忠顺亲王的心态崩了。  这样发展下去,即使现在他还没有造反的心思。  怕是早晚也会发展到造反的地步。  其实,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他这样的心态下。  怕早就漏了行迹。  若说景顺帝毫不知情,冯一博绝对不信。  此时,屋里陷入了沉默。  忠顺亲王也意识自己有些失态了,但一提起这事他就有些控制不住。  不过,这个冯渊有把柄在自己手里。  就算一时失态也算不得什么。  “吁~”  他回到软椅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很快,整个人又毫无仪态的窝在那里,懒洋洋的道:  “他们让你过来,不会是来都不敢来吧?”

冯一博正暗自思索着,要如何应对这个心态崩了的忠顺亲王。  此时听他转移话题,提起荣府的事。  便也将刚刚的事抛在一旁。  “我是主动请缨,想过来府上见识见识。”

冯一博笑了笑,直接问道:  “他们想息事宁人,不知道王爷是什么意思?”

两人相互试探一番,也算各有所得。  到了这个份上,贾家的那点事都只是小事。  他也没必要再绕什么弯子。  “无趣。”

忠顺亲王听他直来直去,倒是有些欣慰。  可对于贾府的反应却是有些不屑一顾。  “既然不敢反击,就让他们磕头认个错就算了。”

冯一博听到这话,心中一动,又直接问道:  “王爷如此设计,不是为了宫里那位贤德妃吗?”

他想借机确认一下忠顺亲王的目的。  如果是为了对付元春,那这事应该还没结束。  忠顺亲王闻言,有些诧异的看向冯一博。  随即又有些恍然,笑道:  “是也不是。”

他诧异于冯一博会问这样的问题。  但又觉得荣府确实不值得自己动手,冯一博联想到贤德妃也是应有之意。  冯一博见他不置可否,又追问道:  “这会不会对王爷不利?”

虽然他对贾府的事都是直接发问,但这话却也用了心思。  至少听着是在为忠顺亲王考虑,怕他被景顺帝猜疑。  忠顺亲王笑了笑,倒是没有隐瞒,直接道:  “就是那位的意思。”

他奉旨敲打,总也要让对方知道自己错在哪了。  既然冯一博代表贾家过来打探,那就顺便告诉他好了。  如此还算卖了冯一博一个人情。  “哦?”

一听竟是景顺帝的意思,冯一博不由一愣。  他心中电转,还是想不通景顺帝为何要对付荣府。  尤其是宝玉这么一个纨绔。  说实在话。  不论是景顺帝,还是忠顺亲王。  真对付宝玉,就是纯纯的降维打击。  根本不用这么费心算计。  所以冯一博觉得,这其中定是有什么隐情。  好在,忠顺亲王没让他多等。  既然他选择说了,自然要说透。  因此,也不用冯一博追问,就道:  “这事和你说说也是无妨,至于那边如何交代,想必你心里也有数。”

这话里话外的,都是拉拢之意。  听着像是对冯一博充满信任一样。  “先是甄家,又是王子腾,现在又是缮国公那几家,几乎每次那位要出手对付谁,贾政就上疏做保。”

听到这,冯一博都有点懵了。  他只知道甄家的事,就觉得贾政有些头铁。  但没想到贾政的头这么头铁。  这大致就相当于职场里的愣头青了吧?  领导上听你自摸,领导夹菜你转桌,  领导开门你上车,领导唱K你切歌。  如果你是为了整顿职场还好。  可若只是无意识的和领导作对,那除非你无可取代,不然早晚领导要给你点颜色。  说起贾政,忠顺亲王不由撇了撇嘴,还道:  “这事就算不是我揽下,怕也早有人上门敲打了。”

冯一博此时有些哭笑不得,只道:  “这么说他们还要感谢王爷了?”

他本来只是调侃一句。  没想到,忠顺亲王却摇了摇头,道:  “是我该感谢他,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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