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检查,我们发现造成你失忆的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你的脑袋里有淤血,另一个是你之前可能经历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你自己心里选择了逃避和忘却。”
安逸对秀秀讲着。秀秀点点头,表示明白。“嗯,所以除了之后我们会安排手术来清理掉你脑袋里的淤血外,这几周的时间,你要补充好营养,争取达到各项手术指标,以及配合我们的心理疏导,自己去尝试找回记忆。”
“嗯嗯。”
安逸第一次和不能说话的人打交道,感觉有点怪异,可能是因为患者太安静了吧。安逸看着秀秀小小一只,安静地坐在病床上,写着什么的样子,莫名产生了一种保护她的欲望,可惜了。就片刻失神的工夫,小花已经把秀秀写好的纸条递给了安逸。上面写着“秦爷呢,他什么时候过来?”
“秦御估计在机关室忙着吧,毕竟他昨天刚上任,事情有点多。至于他什么时候过来,他没有说,只是交代有任何进展就向他汇报。你是有什么话要和他说吗?我可以帮你转达。”
秀秀刚刚低落的心情又开始好转起来,她快速地在纸上写下,安逸见势来到了秀秀的身侧。“可以问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阿柚吗?我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好的,我会转达的。你先休息一下,等会会有其他医生来进行心理疏导。”
说得好听点叫心理疏导,说的不好听点叫催眠,安逸在心里默默地吐槽。可秀秀还是平静地点了点头。安逸也不会过多地说什么。安逸离开后不久,另外一位医生就进来了,是个女医生。“你好,我是你的心理医生蒋音音。”
蒋音音懂手语,和秀秀这样大致交流了一下,便支开了小花,开始了催眠。这样的治疗大概持续了五六天,进展有点缓慢,但是秀秀已经开始在催眠过程中看到些点滴过去,这两天甚至可以在睡梦中回忆。那个女孩终于入梦了。在梦里,秀秀好像进入了某所高中,她好像性格孤僻的样子,很少说话,还很少与人主动打交道。在学校里也没有谁会主动招惹她,因为之前就有这样的人,被秀秀打进了医院,还惊动了她的爸爸出面。她爸爸好像有很大的面子,当她爸爸来到学校时,校长和教导主任都是恭恭敬敬,就连之前一直咄咄逼人的对方家长都转变了态度。可以说是一战成名吧,从那以后就更不敢有人接近她,就算有想巴结的,秀秀也根本不搭理。这样的情况一直到高二那年的暑假才开始发生了转变。秀秀在河边救下了一个女孩子,虽然经过心肺复苏,那个女孩子醒了过来,但是秀秀想把她送去医院,可是被她拒绝了。那女孩也不敢回家,后面一直在哭,秀秀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把她带回家,让她先换身衣服,至少不要着凉生病。直到第二天早上,女孩才离开。女孩告诉秀秀,她叫盛念安,她想知道秀秀叫什么,联系方式是什么,当时她的身上没有不半分钱,所以想之后好好感谢秀秀。秀秀不想麻烦就拒绝。本以为这件事就到此结束了,但是没想到却在高三又碰见了盛念安。上一次秀秀碰见盛念安溺水,这一次秀秀看到别人把盛念安堵在小巷子里,秀秀没有袖手旁观,立刻报了警,再一次帮了盛念安。从那以后,秀秀就不再是一个人了,盛念安出现在她的身边,叫她“瑶瑶”,同她聊天说话,给她补习功课。这让秀秀感受到自己终于是个正常人了。过去的过去不再困扰她,她有爸爸,她有朋友,他们都对自己很关心。再后来的记忆,像放走马灯似的,她们一起学习,一起考上大学,一起生活。秀秀没什么追求,一切都听着父亲的安排。但是盛念安不一样,她是私生女,在盛家的处境比较艰难,别人为难她,她也只能默默承受着。秀秀遇到那两次的危险,就是这样。不过盛念安在学校被欺负的主要原因是喜欢上了一个不配喜欢的人。秀秀觉得可笑什么时候喜欢成了一种罪过?更何况盛念安一直将这份喜欢埋在心底,直到被人恶意传播。所以考上大学之后,秀秀便主动带着盛念安离开了那座城市,盛念安也不再回那个家。事情发展到这,一切顺利得很,可是再往后,秀秀就只能看见零碎的片段。她谈恋爱了,爸爸出国了,盛念安嫁人了,她们出了车祸……“不要!”
秀秀在梦里喊着。“哈!”
秀秀从梦中醒来,这些就是她这几天回忆起的全部内容。她要回去,她要去找爸爸,她要去找盛念安。“秀秀,是想起了些什么吗?”
蒋音音轻声地安抚着,这几日她一直陪在秀秀的身边,观察着秀秀的记忆恢复情况。秀秀点了点头,缓了一会,便把她这几天想起的往事写了下来。蒋音音如往常一样,要将这些原封不动地交给秦御看。可巧,秦御来医院了。秀秀知道,她终于可以和阿柚见上一面。秦御拿着这些纸,走了进来,“这几天很乖啊,这么配合治疗。”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阿柚?”
“晚上6点。”
秦御说道,“你们有半个小时的通话时间,打完这个电话后,你就要去动手术了,我让安逸安排在今天晚上。”
还有10个小时,秀秀望着墙上挂着的时钟。秦御盯着秀秀,几日不见好像胖了点,也好。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呆着。秦御不说话,秀秀也没什么好问的。安逸进来才打破这份尴尬。秀秀不知道这一天怎么过的,只想6点快点到来。“妈妈!”
“阿柚。”
秀秀比划着手语,看着屏幕里许久未见的孩子,顿时模糊了双眼。“妈妈,阿柚好想你啊!爸爸说,我得在这里上学才更好,才能让妈妈感到开心和骄傲。”
秀秀看了一眼秦御,他就是这么哄骗阿柚的!?阿柚才五岁啊,他真的狠心。“妈妈,你不用担心,阿柚在这里很好,这里的朋友对阿柚很好,老师也很喜欢阿柚。阿柚会好好上学的。”
秀秀抹去眼泪,问着,交代着。“妈妈只希望阿柚开开心心的,妈妈不在身边,阿柚要记得自己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要和老师说,受到什么欺负了也不要怕……”秦御看着她们母子的交流,第一次看见秀秀使用手语,秦御不懂什么意思,有点好奇。同时另一个想法也冒了出来。很快半个小时到了,通话结束,下一次通话要到一个星期去了。其实,随时可以打电话的,只是秦御不想麻烦,不过看着秀秀担忧的样子,他在考虑要不要多给几次机会。秀秀被推进了手术,秦御也并没有离开,而是在医院等着手术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