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加全把文清送到家终于功成身退,宋岩那边打了电话过来,但不是关于文清,是宋岩询问他接下来的打算。 刚才在餐桌上多少有些不方便,尚且不说文清,哪怕只有年年在,宋岩也不会让她接触到这一面。 陆加全的圈子是说不上干净的,那样混乱的环境,不论怎么说,宋岩都还是觉得两个姑娘知道得越少越好。 “今年打算怎么办?”
宋岩问他。 陆加全低着头,他划拉了两下打火机,火光在冬天的雪地里片刻温暖了他的脸庞:“今年……” 他喃喃自语:“可能,还是也就这样吧。”
宋岩走上了正轨,他不一样。 陆加全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他在黑暗里担惊受怕,像上天创造的苍蝇和老鼠,全靠苟且活到今天这一天。 他这一生都注定是漂泊,找不到心安和定所。 雪地里这个脸庞分明也还是少年模样的男人却露出一点很是沧桑的笑,他仿佛已经事故而垂垂老矣,虽然还年轻力壮,可是在人生这条巷子里,陆加全已经走到绝路,再也没有回头之地。 “生日快乐,宋岩。”
陆加全轻声开口。 今日也许就是我们最后一次会面,他很清楚。 愿你在干净的坦途越走越遥远,再也不要往这个肮脏的角落——回头看一眼。 三月是个好日子啊,初雪消融了。你和你的姑娘,应该有新的开始。 宋岩在那边久久说不出言语,千丝万缕,从前一起的情意和牵挂却半分也说不出口,他明白陆加全的意思。 “谢谢。”
少年嗓音第一次轻而缥缈,那边挂了电话。 余年端着刚切好的瓜果从厨房里面出来,小姑娘探头出来,问他:“宋岩,你要不要吃点水果呀?”
她们家年货还没有吃完,余丽买得有些多,她每样都洗了一点,切好了端到宋岩面前,眉眼弯弯地问他要不要吃些。 宋岩低下头,额头抵上女孩子柔软的额角,他闭眼,冰冷手指像找到什么牵挂似的,紧紧握上余年的手。 “年年……”他开口。 这大约是余年为数不多地看见宋岩脆弱的一回。 他闭着眼睛,分明眼泪已经垂垂,可是却终究没有落下来。 他没有再说一句话,把女孩子用力搂到怀里。 “年年,要一直陪着我。”
人这一生会有很多重要的人啊,我们忙忙碌碌,也许今后很多人都将要看不清背影,人生好像过眼烟云,可是你答应我——不要离开我。 “更爱我一点。”
宋岩亲亲她的手背,神情眷恋温柔。 他低下身子,平视她潋滟杏眸:“每天都更爱我一点。”
我爱你,是想要和你从年少到老,这一生像一座桥,桥的这头是青丝,桥的那头是白发,我们就这样牵着手,从年少到蹒跚,永远都不要松开手。 余年怔怔看着他,年轻而幼稚的心还不能理解这样深的情意,可是小姑娘羞红了半边脸,哪怕傻乎乎的,也知道这是很深切的承诺和寄托。 我当然会一天比一天爱你呀。 不只是从校园到婚纱,我们的路还那样长,那样浪漫。 余年突然想到意大利的维罗纳,罗密欧和朱丽叶的故乡,浪漫的爱情之都。 “宋岩。”
她说,“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一起去一次维罗纳吧。”
我保证我会很爱你,就像罗密欧与朱丽叶啊——哪怕献上我的全部生命和灵魂,我也会承诺,我将永远爱你。 宋岩不懂维罗纳,可是他点了点头,指尖慢慢收紧,他低头亲了亲女孩子泛着粉的手指。 余年红着脸瞧他,宋岩也终于想起今日实在已经是有些放肆,这双手在不久前,刚抚摸过了…… 余年有点不自在,红着脸。 哪怕已经洗过手,那滚烫而生机勃勃的触感还是挥之不去,她下意识捏了捏掌心,脸越发红。 宋岩轻轻笑出声。 “别想了,乖乖。”
他脸好像极乖似的,蹭了蹭余年颈窝,却低声开口道,“迟早,全都是你的。”
余年又羞又气,女孩子狠狠瞪了他一眼,终于再也忍受不了,果盘都扔了一边去,气得她转身就要走。 宋岩好笑地伸出手,一下就把人禁锢在怀里,他头埋进小姑娘颈窝:“年年不喜欢也不行。”
…… “它可喜欢年年呢。”
这样的话语余年实在承受不住,她捂着通红脸,被半强迫地摁在宋岩怀里,对方呼吸略重,来亲吻她的唇。 她第一次清楚地知道,年少的身体禁不起触碰,更何况——是宋岩这样的啊。 体育生……还是国标的体育生! 冬天的光探出头,年轻的少年摁着少女亲吻,场面火热,光都羞得又缩回头去。 小客厅里拉着窗帘,一片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