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店其实不大,在学校里面除了那个传说也压根不出名,因此平日里面也算很闲,基本很少会有人过来。陈景晨从外面拿来一张椅子坐在收银机前面,开始研究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整家店他是最大的,因此别说坐着,就算是躺着估计也没有人会说什么。随手在旁边的电脑打开植宇发过来的资料,发现里面整理的东西还是挺详细,这案子其实不复杂,而且时间也过去那么久,该了解的东西早就了解到位。陈景晨对学校里面的怪谈故事了如指掌,唯独红衣怨女的事只是知道个大概。那是因为当初这件事发生在陈景晨被学校开除以后的一个月。那时候的他已经在前任店长的咖啡厅打工。至于陈景晨为什么会被开除,那也是另一个故事了。而之前吴星粤所知道的红衣怨女故事已经两年多以后人云亦云延伸出来的几个版本之一。虽然如此,但是内容大体不差,也有的版本说只要和红衣怨女交易,就能让自己变心的男人回心转意。事实上,陈景晨也不是没有见过可以操控人心的顶级怨念,但是从上次接触来看,红衣怨女绝对没有这么牛逼的能力。人心是无法改变的,感情也无法更改,有时候何必强求太多。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陈景晨从来都觉得男女之间处得来就处,不高兴就分了,离离合合本就是世间常态,何必怨天尤人,甚至做出一点傻事。翻看资料才知道红衣怨女的名字叫做钟紫颍。她上吊自杀的时候才22岁,人生其实差不多才刚要开始另一个阶段。资料里面还附有钟紫颍生前的照片。照片中的她没有化作厉鬼后那般妖艳和狠厉,相反眼神当中几分纯真,带着一个浅浅的微笑,就好像一个邻家少女那般可爱。陈景晨感叹一句:“这么年轻,这么好看,何必要死呢?”
陈景晨其实有时候很痛恨这些不珍惜性命就去轻生的人。动不动就寻死,把生命看作儿戏,最可笑莫过于死后化作执念,偏偏又不舍得生前的一切。这种人他见过太多了,轻易地了结生命,倒头空留悔恨。继续往下看,陈景晨又发现了另一件令人意外的事情,不由得惊讶地开口:“这个女人居然也是芳村那边的人?”
说起来,陈景晨倒是想起了女鬼嘱托。他拿起了手机,在群里面艾特了一下李言贝,让她顺便去给女鬼的事情办了。很快,就看到李言贝发来一个大拇指表示收到。陈景晨又询问起他们现在在哪里,以及进展如何。这种事情一般来说都是吴星粤和李言贝去操作。没办法,谁让陈景晨是个顶级社恐,而且情商也欠缺,别说套什么情报,有时候说话不得罪人已经是万幸。接着就看到李言贝回答:“我们还在芳村这边。不太顺利。我伪装成钟紫颍出国归来的高中同学去拜访。虽然他们出于礼貌很欢迎我们。但是他们一家人对于这个死去的女儿好像并不太重视。本来还好好的。但是每次一提起钟紫颍,说不了两句,他们家里人就直接变了脸色。”
“不过后面倒是有重大的发现。”
陈景晨问:“什么发现?”
李言贝回答:“钟紫颍似乎不是仅仅是为情自杀那么简单。”
陈景晨拿起水杯凑到嘴唇边,同时发消息问:“那为了什么?”
李言贝发来消息:“出事以前,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的男朋友比她大了她整整二十六岁。而且那个男朋友其实还有一个老婆。”
陈景晨看到这消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一口水直接呛进气管,然后猛咳不止,一直过了很久才缓过来。不得不说,这消息实在惊人,急得他连忙问道:“定真?”
李言贝发来一个摇头的表情,道:“毕竟资料最后也是这么写着的。而且几个八卦大婶也确定是这样。我们过来也是想确定这件事。”
陈景晨直接点开资料末尾,果然有提到一些关于他男朋友的身份资料,的确比钟紫颍大了二十六岁。李言贝接着发来消息:“我们从村里一些大婶嘴里知道了一些信息,钟紫颍的老爸是那种教授,性格很古板,家教也很严格。这一点星哥就有经验,他觉得钟紫颍从小被家庭压迫的太厉害,长大以后也起了一定逆反心理,这时候再遇到那种成熟男人,几句花言巧语还不骗得她神魂颠倒。如果这时候家里人越反对,她自然越坚持。”
“据说钟紫颍出事以后,她爸很生气,觉得这个女儿有辱门楣败坏家风,不允许所有人在他面前提这个女儿,甚至于连下葬的时候也一个人躲在家里,不愿意出来。”
“那些大妈告诉我们,实际上很早的时候,村里就有风言风语,说远远看到一个长得挺老的男人来接她。而出事以前的几天,他们也听到钟家楼里传来父女两激烈的争吵声。”
陈景晨叹了一声,有些事不去探讨肯定永远不知道其中到底还有着什么隐情。他又问:“那你觉得这个当爹怎么样?”
然而这一次过了好一阵,他才再次看到李言贝发来的消息:“和普遍说的那样古板迂腐,但是我觉得他对女儿的爱也是实实在在的。虽然他一直在隐忍,我能感受到他提起自己去世得女儿的时候那悲切的心情。或许在当初,他不是觉得没脸见人,只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店长,我突然觉得,我们这么贸然过来找他,好像再次揭开一个老父亲的伤疤。我觉得我们好像做错了。”
李言贝忽然变得有些多愁善感。李言贝只是因为生长环境影响为人贪财了点,性格也有点自私,但是心地还是很善良的。她头脑聪慧,心思通透,不仅能够读懂怨念内心的思想,也能很细微感受到他人的情绪变化。这也是当初陈景晨把她收进来的原因。这种特殊的能力说是超能力吧,但某种程度上,也让自己多了几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