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着忐忑的心情一直挨到了子时,从窗户向外看去,此时天已黑尽,一轮明月挂在天上。今天正是十六,所谓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天正是月亮最圆的时候。“雨儿,走吧,到时候了!”
“哦!”
我一脸不情愿的回应了一声。出了门,奶奶熟练的把门锁好,虽然这个时候外面早已没有人了,但多年来的习惯,让她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周围寂静的让人害怕,连蛐蛐都竟然睡觉了。“走吧!”
奶奶拄着拐杖在前面带路。“奶奶,您走慢点,可别摔着了。”
我看着奶奶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在凹凸不平的小路上,心里不免有些担心。“奶奶没事儿,这条路走了几十年了,闭着眼睛都能走!”
此刻已是午夜时分,我看了看周围,不免有些害怕。我们路过邻居的堤坝,此刻他们已经睡着,阵阵呼噜声传来,让我不再那么恐惧。说实话此刻我也害怕奶奶,生怕她回头看着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天生怕黑,对黑暗中的东西格外的恐惧。不一会工夫,我们就来到了后山,后山的景象更是让人害怕,这里是一片乱葬岗,听说一伙鬼子打到这里的时候屠杀了不少人,全都抛尸在这里。后来鬼子被打跑了,还是剩下的人帮忙埋葬,这里就成了乱葬岗了。时隔多年,坟上的坟头草已经有人高了,有些坟前的墓碑要么东倒西歪,要么被毁坏,更有些连坟都垮了一大片,露出里面白森森的骨头,在月光的照应下十分渗人。那时候埋的匆忙,没有时间打造棺材,埋的时候有些都烂了。我心中直念“得罪,得罪!”
奶奶好像并不怕这个,依旧闲庭信步的在坟与坟之间的空隙中穿行。也许是她年纪大了,看淡了生死吧。我们在乱葬岗里转了很大一圈才找到芙灵的墓。芙灵的墓很大,是用大理石堆砌而成,经过千年的风吹雨打,竟然并没有损坏,只是有些地方有被岁月冲刷过的痕迹。此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阵如婴儿般哭泣的叫声,听的我双腿直发颤!“雨儿,别怕,这是野猫在叫!有奶奶在那些东西不敢来骚扰的!”
奶奶拍了拍我的后背,安慰的说道。“各位仙人,今天是我孙儿大喜的日子,你们不要来凑热闹,明日我定给你们挨个烧些纸钱,以示庆贺。”
奶奶朝着乱葬岗作了一揖之后,那野猫居然偃旗息鼓,没再叫唤了。虽然有奶奶的安慰,我依旧是惊魂未定,大半夜来这个地方太恐怖了。野猫晚上如婴儿叫唤,有人说是被脏东西附身,也有人说是和脏东西在玩耍,具体怎么回事,我也说不清楚。“好了,雨儿,你上前去给芙灵磕三个头吧!”
“奶奶,你能不能离我近一些,我害怕!”
奶奶知道我怕黑,听到我的呼唤,她还是上前来摸了摸我的后背,轻声说道“别怕,别怕,今后她就是你娘子了,她会保护你的,记得一定要叫她娘子,她是古代人,叫她老婆,她不乐意!”
“我知道了,奶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规矩,不过我相信奶奶,她说的我都会照办。奶奶满意的点点头,“去吧!”
我战战兢兢的走上去,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随即起身,借着月光我看到芙灵墓碑上刻着一行字“晋故公主司马芙灵之墓”“好了,雨儿,你把红布系上,记着斜着系在胸口,再把另外一条放在芙灵的墓碑上!”
我听奶奶的吩咐,把红布系好后,正准备把另一块放到芙灵墓碑上时,一道声音突然响起,吓了我一跳!“老太婆,你这样会害死雨儿的!”
我心里一惊,这声音太熟悉了,只见从芙灵墓后面走出一个人影。此人正是我爹!“爸,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山西吗!”
“我怎么不能出现在这里?我再不出现,我儿子就要被这老太婆害死了!”
我爸对着奶奶凶神恶煞的吼道。奶奶听见我爸吼他,她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本来佝偻的身躯,似乎就要倒下,我赶紧一把抱住奶奶。“爸,你不要这样,奶奶是为我好,是为了救我!”
“救你?当时老头子说你天煞孤星,九阳绝命,要我远离你,才不会招来横祸,现在又让你和一个死了千年的女鬼结婚也是为了救你?”
我爸咆哮道,他对我爷爷奶奶有很深的成见,毕竟我出生时,我爷爷就让我父母离开我,不论他们怎么哀求,爷爷都不同意。所以这些年来,我爹一直没有回来看过爷爷奶奶,就算爷爷死那天他都没有回来过,可见他对爷爷奶奶的恨已经是无以复加。“爸,你说我和芙灵成亲会害死我,是怎么回事儿?”
毕竟这个事情还是问清楚比较好。我爸深吸一口气,缓和了一下情绪说道“你刚出生的时候,其实你手中还有一样东西!是你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你不要说了!我求你不要说了”奶奶拄着手里的拐杖,哭着哀求道,似乎他们有很多事情瞒着我。我看着奶奶情绪波动很大,赶紧给她摸了摸背,怕她背过气去。而我爹看奶奶哭着求他,他眼里也闪过一丝不忍和担心,看来他再怎么恨奶奶,终归是血浓于水。“算了,算了,你们看着办吧,还有雨儿,以后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再来找我,我会出手解决。”
我爸看着奶奶一直咳嗽,还是于心不忍,说完话就离开了。我赶紧又摸了摸奶奶的后背想让她好起来。奶奶看着我,柔声说道“还是我的雨儿对我最好,你爹也是我和你爷爷亏欠了他,哎!你继续做你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