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没了坐骑,就意味着接下来的路要她们两个人走,但这里是北境,徒步于雪原之上,无异于求死。
姜纭看着高司盈,尤其是她这种畏寒的普通中洲人。
芝麻和它娘玩了一会儿,忽然停了下来,它黑色的鼻子动了动,然后露出兴奋的目光,朝着一处奔了过去。
“芝麻!”
姜纭喊了它一声,但没有用,对于芝麻来说,型体上的大小只和它煞气强弱有关,与它性情毫无关联,它向来听话,这会儿却怎么叫也叫不回。
“愣着做甚?”
高司盈拉着她的手就跑,追在芝麻身后。
好在芝麻刚变回幼崽,奔跑的速度不快,两人跟在它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里,也没有把它跟丢。
但无论怎么叫它,它都不应,自顾自跑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
“臭崽!”
姜纭气哼哼的踢了一下崽的屁股,它皮糙肉厚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呆呆坐在雪地上流口水。
它所望之处,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镇。
镇子不大,屋顶都被白雪覆盖,若不是凑近了,远远望去,还真看不出来有什么。
所以意外惊喜,芝麻为她们找到了暂时的落脚之处!
姜纭迫不及待想要冲过去,却被高司盈紧紧拉住:
“也不知这是中洲人住的地方还是北境部族...”
“有区别么?”
姜纭疑惑。
“有。”
高司盈“看”着面前的镇子,对姜纭说道,
“北境局势复杂,部分归顺大穆,部分追随貉罕,貉罕虽未公然反叛,但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若这里是其他部族,他们只会怕我们,若是貉罕...”
她伸手掐着姜纭纤细的颈子,
“会被杀掉。”
...
但也无处可去。
两人犹豫再三,还是进了镇子。
起初还小心翼翼,但镇子里寂静,许是下雪的缘故,路上无一人行走。
从镇子入口走到尽头也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姜纭走马观花,只觉得这里太过冷清,不像有人居住。
“但我听见了柴火燃烧的噼啪声,还听见有人窃窃私语...”
高司盈说道,
“虽然没有那么真切,但隐隐约约可以听见。”
姜纭露出笑容,用自己冰凉的手去摸她同样很凉的脸,对她说道:
“我的涟妹真的很有天赋,听音辨物的本事一直都在进步,但是这个费心力,很累的,你不累么?”
“还好。”
高司盈捧着姜纭的手,放在嘴边呵了呵气,随后又抱在手里轻轻搓了搓,
“可能是我体力比你好的缘故,不觉得这个有多累。”
姜纭哼了一声:
“夸自己还不忘踩别人,涟妹真是个拉踩天才。”
“我又听不懂你说话了。”
高司盈笑了,但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在环顾四周后,指着身侧一处民宅,
“今夜就住这儿好了。”
...
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农妇,穿着破旧的衣衫,外面带一件兽皮坎肩用来抵御风寒。
那农妇看两人着装,明显的中洲人打扮,且那锦衣玉袍非富即贵,她先是显得有些紧张,又定睛一看,见来的是两位姑娘,这才松了口气,侧着身子请她二人进来。
“倒是不怕我们来抢劫。”
姜纭进了院子还到处看了看,觉得自己这句话多余了。
“二位一看就是官家小姐,就是把这院子双手奉上,也未必能入二人的眼。”
农妇无奈,低着头但也小心翼翼偷瞟二人,再三确认后才问,
“二位官家小姐,是不是私奔才来的北地?”
姜纭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
那农妇到此为止才算真的松了口气:
“不是北地来的税吏就好...姑娘赶路辛苦,应是要去韩城?今天怕是赶不及,明日再走也不迟。”
农妇请她二位住下,正要往屋内走,忽然腿上一沉,似乎被什么抱住,回头一看,差一点叫出声——
是一只黑白两色的小熊崽!
那熊崽正抱着她的腿,流着口水一脸期待的看着农妇。
姜纭尬笑两声,走过去拎着芝麻后颈上的皮,应是把它拽过来,然后在它半边没毛的屁股上踢了两脚,这小家伙才算乖巧起来。
“抱歉,犬子少不更事!多有冒犯,见谅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