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落，黄昏临近。
迎来饭庄开始营业，他们饭店生意主要靠的就是晚上。
可以说他们是开在老楼区的星级饭店。
每一个进去的人非富即贵。
后厨万叔正在准备菜品，他旁边依旧站着那个女子。
女子今日不带口罩，看容颜便知道是个美人儿。
不过女子似乎不爱笑，只是一丝不苟的看着万叔手上的功夫。
万叔不禁笑道：“小清啊，你成天在我这儿真没事？”
被叫做小清的女子眉头微皱，似乎撒娇道：“万叔儿，我可就您这儿一个清净地儿了，您不会要赶我走吧？”
万叔哈哈大笑，“不会，当然不会。你若真想学，我今儿就教你？”
小清立刻摇头，“还是别了，今晚似乎有我爹一个大客户，我若是做砸了，他还不吃了我？”
“行，那你就瞧着，小清聪明，看两遍也就会了。”
说着，万叔手上的土豆丝便开始下水。
晚上这个饭局真的很重要，以至于他这个好久没下厨亲自操刀的人都要上阵了。
土豆焯水去掉多余的淀粉只是寻常的一个操作。
但万叔却一直盯着锅，这让小清很好奇。
“万叔儿，您总盯着锅干什么？害怕它过时间吗？我也可以替您盯着的。”
万叔轻轻摇头，“不是，我是觉得这土豆有问题。”
“啊？”小清惊呼捂嘴，“不会吧，今天要是出差错，我可就完了！”
“不不不，小清你别担心，非但不会完，相反还会特别成功！”万叔十分兴奋，“小清啊，那小子一定是你生命中的贵人！这土豆绝了！我敢保证今天的这桌晚宴一定会极为成功！你父亲一定会满意的！”
小清听到万叔这么高的评价简直不敢相信，因为她从未挺过万叔如此夸奖一道菜！还是一道没做完的菜！
忽然，万叔脸色一变，而后他急忙道：“小清啊，你现在立刻去和睦饭店？对吧！你快点去找那个小家伙，就说我要一个南瓜！南瓜！”
小清十分不解，“万叔，怎么了？”
万叔解释道：“昨夜他送的菜中并无南瓜，但今日我的菜谱中有一道最重要的南瓜羹！本以为拿些早市买的便可，但如今想想却是大错特错！”
他从锅中捞出土豆丝而后继续道：“试想今日所有的菜品都如此空灵有神，却唯独一分南瓜羹平平无奇，那么来吃饭的客人到底会对哪类菜记忆犹新呢？”
小清顿时领会万叔的意思，而后匆匆忙忙的离开后厨。
……
此刻正是傍晚，工人还未下班。
张素芝正打理着饭馆，前前后后的擦拭着。
顾小北一早就出门了，也没说去干什么，但现在张素芝并没有那么担心。
自己儿子毕竟变了。
正在她心心念念欢喜的时候，饭店的门被推开了。
走进来的是个老汉，看着岁数很大，并且张素芝觉得他有些眼熟。
“李大哥？”张素芝不确定的问道。
来人正是老李叔，“素芝，挺多年不见了啊，虽然我们离得这么近。”
张素芝一脸笑意，“是啊，自从……”
说到这儿，她表情又略显暗淡。
自从她们家的爷们在外赌博成性，这邻里街坊的钱可都被他借了个遍。
这就让所有人都视他家如洪水猛兽，不敢接触。
外加原本那个不孝儿子，更是让大家躲避不及。
“那个，小北呢？”
张素芝道：“小北一早就出去了，您找他有什么事吗？”
老李叔并未解释，“那我在这儿等他一会儿，没事吧？”
张素芝点了点头，“没事儿，没事儿。”
老李叔微微颔首，而后坐在了一个角落里。
张素芝见状心中咯噔一下，心想难道又是自己那个儿子做了什么不靠谱的事？
不会不会，小北已经变好了！
张素芝内心给自己打气，想着这几日顾小北的所作所为，脸上的笑意再次出现。
他给老李大哥倒了一杯温水，而后继续干活。
没过多久，店门被再次打开。
张素芝内心疑惑，心说今天下班这么早？
她从后厨出来，刚想问客人想吃点什么，却看见了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人。
“老刘？”张素芝惊呼出声。
在几年前，这同样是与他们相交甚好的人。
他们都是附近炼钢厂被淘汰下的工人，所以情谊深厚。
老刘点了点头，而后问道：“那个……小北在家吗？”
张素芝摇了摇头，“不在？你也找他？”
老刘点了点头，随即看到了角落里的老李叔。
而后他说道：“那我也坐那儿等一会儿吧，不耽误你做生意吧。”
“当然，你快坐。”张素芝连忙招呼。
而这也更让她内心打怵。
张素芝内心开始紧张起来，只觉得自己儿子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
不过她心底也打定主意，就算自己儿子真做了什么，她也会尽量跟人家赔礼道歉的。
日子已经这样了，又能再差到哪儿去？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还没到六点钟的和睦饭店内已经坐满了人。
每一个人都没有点菜，都只是找顾小北。
他们还全都不说原因，这让张素芝彻底头疼起来。
无奈之下，她只能小心翼翼道：“各位老街坊，是不是我儿子又做了什么糊涂事？我……我替他给各位赔礼……”
说到一半儿，张素芝已然泣不成声。
这让坐在旁边的老李叔急忙起身，“哎呦，素芝啊，你看看你这是干嘛！我们这些人找小北是真有事，你别太担心。”
张素芝摇摇头，“我自己的儿子我知道，一定是他又惹诸位不痛快了。”
老李叔还想劝慰，却听到身后砰的一声。
只见一个满头黄毛的青年走了进来。
一边走着还一边说着：“大壮哥，就是这儿！顾小北就在这儿！”
一听到大壮两个字，老李叔的脸色一变。
不仅仅是他，在场除了张素芝以外的人纷纷低下了头。
张素芝认出了黄毛，正是顾小北之前的狐朋狗友鸡哥。
那日小北打了他的脸，今日是来寻仇的？
她上前一步，质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鸡哥嗤笑一声，“干什么？他顾小北不仗义，抢了我大哥的生意，你说我们要干什么？”
说话间，大壮已然走了进来。他环视一周，惊讶道：“呦，老伙计们都在呢？这是准备投诚了？”
他说话间尽是张狂，给人感觉很不舒服。
老李叔一辈子老实人，但不代表真的会挨一辈子欺负。
“大壮，不是我们这些人要投诚，实在是你的菜实在不划算，贵就算了，还都是烂菜，这让我们生意怎么做？”
大壮冷笑道：“呦？老东西！这是有人当家做主了？你也敢跟我这么说话了？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没有我，你那个破店早就黄了！”
老李叔欲言又止……
大壮则是继续道：“行啊……现在生意好起来了都来怪我了。当初没有我卖菜，你们一个一个都要去农贸市场批发的日子都忘了？如今日子好了，要求就更多了？真的是惯得！”
屋内无人发声，气氛异常沉闷。
大壮深呼了一口气，“好了，我也不废话了！叫顾小北出来！既然想在我头上拉屎，今日咱就得说道说道！”
张素芝说道：“小北一早就出门了，不在。”
“不在，不会是跑了吧？”鸡哥嘲讽着。
大壮摆了摆手，“行，他不在，我就给他店砸了，让他知道知道我们的规矩！动手！”
大壮一声令下，以鸡哥为首的几个混混就要动手！
“你们要干嘛！”张素芝大叫。
这时，门外传来了汽车鸣笛的声音。
然后就见到一个人影踉踉跄跄的撞了进来。
他满脸血清淤肿，嘴角更是鼓起老高。
张素芝看到他，脸色顿时大变，她声音近乎嘶吼道：“许财？小北呢？小北呢？”
来人正是许财，他极力将手撑在桌子上，而后对大壮道：“小清姐来了，我看你们谁敢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