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页写了个门球俱乐部的信息,估计是顾京律亲生母亲当年参加了村子里的这个活动,村委里统一拍照发放留念的。在一众多人的合照之中,祝愿几乎一眼就认出了哪位是顾母,气质脱尘绝俗,依旧清淡优雅的笑容,圆钝柔和的五官。只是在这些照片里,她笑的更加灿烂了。相册后面突然空了很多页,紧接着就出现了几张顾京律的童年照,大多都是婴儿时期,披散着一头乌黑长发的顾母手抱着他。笑容温婉动人。而还是小孩时期的顾京律,就很不爱笑,硬邦邦的脸部线条像是在故意装酷一样,人小鬼大的,一点也不可爱。后来的几张就是他的毕业照了。看得出来是真的很不爱拍照,哪怕边上的同学笑得都跟太阳花一样了,他依然正容亢色。不过那些和母亲的单独合照上,嘴角还是浅浅上扬了一些笑容的。祝愿不由自主地用手摸了上去。蓦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灌完第三个热水瓶的顾京律擦着湿手走了过来,声音很轻:“在看什么呢?”
也不知道为什么,祝愿有种不小心被抓包了的感觉。其实还是很不习惯光明正大的对这个男人表达爱慕。她阖上了手中的相册,等顾京律坐到了自己的旁边,讪讪摸起鼻子问道:“你还有好多事情没和我说呢,到底为什么要藏我的学生照呀?”
那张照片那么丑,都丑得她直接丢掉了,结果还被人专门放起来保管,真的很丢脸欸!而且他要是想要她的照片,可以明说,然后当面问她要的呀。有那么那么多漂亮好看的,还不得直接迷死他!伸长了双腿,察觉到小姑娘的手要握过来,顾京律攥了攥拳头,撇开说道:“我手还是湿的,很冷。”
随后才开始说起了那照片的事情。敛了敛眸子,语气多了好几分的漫不经心:“不是你先随便丢在路边的么,难道丢了还不允许别人捡了?”
那是跟以前无数个普通平凡黄昏一样之下的放学路。只要祝愿没有让家里的司机去接,他通常都会不动声色地跟在她后面,默默走着。反正这小姑娘无论在哪里人缘都很好,所以即使是在回家的路上,她的周围也簇拥着很多同学,男男女女,男生居多。一群人都跟麻雀似的,吵得不行。他有理由深刻怀疑,祝愿经常不听他讲话的原因就是因为耳朵在这会儿就聋了吧,相信她是个好宝宝,不会故意左耳朵进了之后,又立马右耳朵出去的。那会儿反正就是在路边草丛里,看见了塑料透明小袋中,有她几张崭新的证件照。想也没想就捡起来了,然后无意间听到她说照片拍得丑,就知道她肯定是故意扔的。没道理把别人认为已经是垃圾的东西再给还回去。便收下一直保存着。不知道怎么会有一天进了那件衣服里,还是干洗店的老板发现后,他才想起这些照片,也终于能放弃了在家里一直寻找的念头。那件西装,也是他亲生母亲在很多年年以前,亲手为他一针一线得缝制出来的。不算上好的布料,却是最为珍贵、最无价的。“那就算丢了也是我的呀,那照片上面可是我!”
祝愿不满意地叫嚣着。心里其实早就乐开了花。鼻子忽然就被身旁男人给轻轻捏了一下,顾京律无奈至极地感叹道:“你怎么这么霸道呢。”
算遵循了他话里的主旨。祝愿一把就将男人的腰给抱住了,下巴正好能够抵在他的一侧肩膀上,撅起嘴巴嘟囔道:“就霸道就霸道。”
“反正你是我的了。”
不容置疑,也不容任何人反对。笑了一声,顾京律余光瞥到那本被放在一旁的相册,长臂一捞就重新拿了过来,然后摊开放在膝盖上。一页一页,慢慢小心地翻看着。祝愿也得以又重新再看了一次。只是这次还是有一些不同的,男人经常会用手指一些照片,然后跟她讲述着背景是在哪里,为什么会拍下这张照片。跟听故事似的,祝愿听得津津有味。她视线向下,瞥到了一张背景好像在警察局门口的照片,顾母身穿一件鹅黄色的棉袄,正两只手交叠在一起,忧心忡忡地看着某个方向。“那这个呢?这个是在警察局门口干嘛呀?”
祝愿好奇地问道,两只手也搂住了男人的胳膊。有一两秒的卡顿,顾京律淡淡回答道:“这张是我以前放火,把人家的粮草库给烧了,我妈去警察局里捞我时候,被一个路过的国外摄影师给拍下来的。”
那位摄影师也是有心,取了个《母亲》的名字投稿在了一场摄影比赛中,获奖后还千里迢迢地找到他们,将洗好的照片给送过来了。祝愿震惊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放火烧别人的家?这还是她认识的顾京律吗?嘴角尴尬扯了一下,她脆生生地评价道:“原来,你也有这么狂野的过去啊。”
就知道别人家的好孩子都是装出来的!思绪忽地飘远。以后他们要是有宝宝,宝宝还很调皮的话,那一定是遗传了这个男人的坏基因,她可是从小到大都很乖很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