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愿站在原地愣了好几秒钟。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出乎意料得好说话，那是不是代表着她可以提出点更过分的请求？一玻璃杯蜂蜜水已经见了底。敛了敛眸，顾京律压低嗓音问道：“还要不要喝点？”
只可惜保温杯落在行李箱里了。不然就能给这小姑娘泡好保温着，想什么时候喝就能什么时候喝。摇着脑袋，祝愿下意识地咬了咬自己的上嘴唇，完全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男人懒洋洋地扫了她一眼，似乎有种想笑的冲动：“你想说什么，嗯？”
祝愿还是犹豫在说与不说两个抉择之中。被否定其实没什么关系，她只怕自己不小心无意间提起点什么，会让这男人又生气。荒山野岭谁都不认识的，她才不想被抛下呢。“说吧，你憋着不难受啊？”
顾京律再次开口催促。深呼吸了好长一口气，祝愿挠了挠头，眼神有些飘忽不定道：“就是……就是我有一点想去你妈妈和你之前住的地方看看。”
“上次在出租屋里，看见了阿姨的照片，我对她还挺感兴趣的。”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是真的害怕这个男人会生气。毕竟他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连顾叔叔都很难提及的存在，永远长在心里，就仿佛是一片拔不掉也藏匿不起来的逆鳞。顾京律挑了挑眉。倒是真的有些意外小姑娘会对她的母亲感兴趣，多少年来没有人这么正式谨慎地提起过他的母亲了。如今一听，心尖气血都慢慢开始翻涌了起来。“好。”
他言简意赅的回答道。尽量将嗓音里那份艰涩掩饰起来。这会儿变惊讶的人就又成了祝愿。这男人今天真的未免也太好说话、太温柔了吧，竟然答应地如此爽快！那她是不是也还能再继续得寸进尺一点？没办法，机会不是每时每刻都有的，只有抓住的人才有了成功的基础资格。手指轻轻蹭了蹭两侧脸颊部分，祝愿这次开口说话的时候语气明显比刚才的时候硬朗了很多，还故意干咳两声。以一种命令的口吻说道：“那你以后都叫我愿愿，不准再喊全名了！”
反正她就是很不乐意听到这个男人叫方雀初只叫“雀初”俩个字，很不乐意自己却要被叫全姓全名。这茬如果过不掉，那么她这几个月就会天天围绕着这个问题伤心欲绝了。男人只是盯着她的眉心位置看，并不说话。若隐若现的压迫感，让祝愿差点儿就有一些站不稳了。但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一样。哪有人能再把水给一滴不剩的回收回来的？即使后悔也没有用。咬着牙齿，祝愿甚至开始威胁了起来：“你要是不喊的话，回京城我就去警察局里改名，以后就叫朱愿愿！”
真是不知道这到底是在威胁谁。“猪愿愿？”
顾京律笑了一声，喉结也跟着上下滑动了一番，“行啊，小猪。”
趁着这小姑娘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时。他将手里的杯子放到了旁边柜面上，微微向前走了一步，离得很近，一只手抬起插入进了祝愿蓬松的发丝之间，然后轻轻向下梳着。也因为这股力，强迫祝愿抬起脑袋看着他。垂着眸，声线磁性沙哑地说道：“再给你一次机会。”
“考虑下，要不要换个更大胆一点的称呼。”
反正平日里宝宝、乖乖那些他也没少喊。在床上的时候。小姑娘真的太乖了，也忍不住那几声。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有股淡淡的烟草味。很好闻。祝愿卷长的睫毛翘在半空中，一直都在不停的扑闪着。考虑换个更大胆一点的称呼？她的脑海里还真的蹦跶出了一个合适的答案。不由自主地咽了两次口水，在男人略带暗示和鼓励的眼神之下，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以后你可以都……”“——叫我爸爸吗？”
很巧妙性的停顿。顾京律的脸一下子就黑了起来，想也没想就弯起指关节在祝愿露出的光洁脑门上敲了一下。真的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气也要气笑了。等这么个老半天，让他喊她爸爸？这脑子到底是什么构造呢。俩人靠的实在是近，祝愿平白无故又挨了这么一个糖炒大栗子，嘴巴已经很不高兴地撅起来了。她没有往后倒，反而是伸出双臂环抱住了男人的腰。脑袋并没有跟着贴上去，微微向后仰了一些，嗓音跟着情绪而提高了好几分贝：“你怎么又打我嘛。”
男人弯了弯唇角，回答道：“你该打。”
很小声地“嘁”了一下，祝愿反过来责怪道：“那你以前也让我喊你爸爸的呀，我都没有打你。”
为防止男人真的再次动手，她很讨巧得收紧了手臂，然后将侧脸贴在了男人的胸膛上。更温暖了。周遭暖和得好像是春天。“你啊。”
顾京律无奈德感叹了一声，小姑娘往自己怀里撞，他也是下意识地就抬起了手，然后顺理成章地拍在她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这些动静到底是吵到了正在厨房切菜的方母。没办法，同一屋檐下，没有隔间的房门，就是想做点什么都不行。一切“坏事”全部都有迹可循。刚才还猛烈地剁菜声突然停下，祝愿眼珠子转了一圈，好像是意识到了一些什么，微微侧了侧脑袋，果不其然看见了方母坐的轮椅从承重墙另一侧露出了半个轮胎出来。她脸颊“咻”得就红了，怕很多事情解释不了，立马就很干脆地将面前的男人推开了。真的是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才不管他撞到身后的橱柜会不会疼呢。下一秒，方母也跟随着整张轮椅完完整整得出现了。看着一直站在角落里的俩个人，开口说道：“小律，你带着你妹妹去客厅里坐呀，那儿还能看电视，吃点水果什么的，傻站着难道不冷吗？”
“好。”
顾京律答应道。领着祝愿进了客厅后，把电视机打开了，然后一盘水果里，就挑了个她有可能会吃的沃柑，剥了皮放到一边，低声说道：“我去厨房帮忙，你有事就喊我。”
结果才刚转身走了一步。身后小姑娘吞吞吐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那个…我…”重新转过身去看她。小脸蛋儿潮红的都跟苹果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