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两日游结束。
伏盛坐飞机回了南市，赵云桑送他到机场，又回宛市继续兼职。
褚萌从老家过来陪她，两人逛街泡吧看电影。刷到朋友圈褚萌才问赵云桑是不是和伏盛去旅游了。
赵云桑把事情和褚萌说了，省掉去寺庙的那段。
褚萌对这俩小情侣佩服至极。
没见过这么能秀的。
褚萌在宛市待几天又回老家，赵云桑白天兼职，晚上和伏盛视频。
伏盛陪父母去国外旅游，经常发风景照片和vlog给她看。
赵云桑跟他视频的时候，问他是不是学过摄影，角度成品都蛮专业。
伏盛看起来有些无奈：“从小帮我妈拍照，练出来的。”
话这样说，眼神还是纵容的。
可以看出他和他妈妈关系很好。
八月初，赵信松终于想起给赵云桑打电话，催她回家。在心里算了算也快到自己生日，赵云桑答应了。
她留到八月十四号回南市，到了留杏湾却发现家里没人。
赵信松在新西兰出差。
庄姨说赵云桉本想陪她过生日，但临时有急事，去了江市。
赵云桑毫不意外，毕竟从小到大的生日几乎都是她一个人过，她永远排在任何事情的末尾被考虑。
她没跟伏盛说自己回来了，想让他和爸妈多待一会儿。
八月十五号那天，赵云桑特地让庄姨做顿简单的午饭，连蛋糕都没有买，她自己吃不完，觉得浪费。
吃过午饭，赵云桑抱着布偶猫准备回卧室睡觉，接到外婆的电话。
从去年开始，来自江市的电话次数都要比上以前十几年累积的了。
生日当天打来更是想都不敢想。
赵云桑划过接听，想。
真是难得。
“桑桑。”
电话接通，老妇人在那边咳嗽了几声，才继续说，“生日快乐。”
“嗯。“赵云桑隐约听见对面有生日快乐歌和笑闹声。
“别怪桉桉不在家陪你，是你外公生病住院了。”打这通电话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解释，外婆道，“桉桉不得已才过来照顾，连生日都是草率地在医院里吹了个蜡烛。”
赵云桑：“……哦。”
原来是她哥在过生日。
没再听见任何关怀丈夫的话语，老妇人一时间觉得外孙女的心硬地像块石头，语气失落下来。
“行，那外婆先挂了。你暑假里有空记得跟桉桉来江市玩儿。”
赵云桑忽然开口：“外婆。”
“……”电话那边愣了下，很久没听她这样叫自己了。
“您以前抛弃我，现在又总想让我去江市，是不是因为我长大的样子很像我妈妈？”赵云桑低头撸着怀里的猫，没什么表情地轻声问。
“您把我当成妈妈的替代品，对吗？”
“……”
电话里没有回答。
沉默，有的时候，相当于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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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暑意正盛。
到处都被烈日炙烤得滚烫，街道两侧的小叶榕没精打采地蔫巴着。
蝉鸣却仍然聒噪。
赵云桑在卧室待到下午五六点，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起来，穿了件薄薄的防晒衣出门了。
去花店里买了束雏菊，赵云桑坐地铁到风和山附近，看望她妈妈。
墓碑被清扫德很干净，赵云桑将花束放下，坐在碑前兀自发呆。
傍晚才下山。
风和山离市中心很远，赵云桑没去地铁站，步行往回走。
等到天边残留的最后一缕晚霞从林立的高楼顶端消散，天色彻底暗下来的时候，赵云桑刚刚走到老街，一街之隔就是南一中。
赵云桑在老街找了家店，点了高中常买的小龙虾和啤酒。
街边摆了成趟的大排档，板凳木桌露天摊，人头攒动，热闹得很。
隔壁桌有对高中生，赵云桑一眼认出蓝白校服，是南一中。
重点高中暑假里要补课，这对早恋的小情侣可能是偷偷溜出来的，在校服袖里牵手，笑得单纯又青涩。
其实毕业也没多少年，赵云桑看着他俩，突然觉得很怀念。
她十六七岁好像也是这样。
不想着怎么提高学业，一门心思全搁在伏盛身上，绞尽脑汁撩他。
暗恋真的很让人难过。
还好她的暗恋开出了花儿。
赵云桑想到这里，庆幸又唏嘘，戴着塑料手套往嘴里送龙虾肉。
后衣帽被人拎了下。
她嚼着龙虾扭头，看清逆着灯光站在她身后的人，顿时睁大眼。
“不是说二十号才回来？”伏盛瞧见桌上成堆的龙虾壳和啤酒罐，眉梢轻抬，“你骗我啊，赵云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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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盛来南一中附近帮裴青楠取工作资料，顺便想把赵云桑的生日礼物给她邮寄到宛市去。
谁知半路碰巧撞上。
估摸着她也吃饱了，伏盛就在老街便利店给她买了个纸杯小蛋糕。
本来还想再买根蜡烛，但蛋糕上撒的巧克力碎和水果块太多，再插一根蜡烛显得很不协调。
两人随便找个滑板公园，夜色渐浓，公园里玩耍的小孩都被家长领走。
在长椅上坐下，伏盛拿给赵云桑一个袋子：“你的礼物。”
赵云桑接过来，份量很重，扒开边缘往里面看，惊奇地咦了声。
“为什么会有四个盒子？”
“把之前都都给你补上了，”伏盛说，“从高二到大二。”
从他认识她却没来得及动心的那年，到动心却没机会说喜欢的那年。
从16年，到19年。
蛋糕还没有吃进嘴里，赵云桑却觉得自己快被甜晕了。
嘴张了又张，半晌才憋出一句：“今年没有礼物吗？”
还好意思提今年。
伏盛凉凉地瞅她一眼：“没有。你又没跟我说今天回来，没准备。”
其实是已经寄到宛市去了，他计划着她十五号刚好可以收到。
“……”赵云桑心虚地摸了摸鼻尖，没吭声。
好在伏盛没继续揪着这个话题不放，把刚在便利店买的纸杯蛋糕和塑料小勺都递到赵云桑手里。
“插不了蜡烛。”他从衣兜里翻出个zippo的打火机，指尖划了下，窜出团浅蓝色火苗，“凑合着许愿吧。”
火苗在夏夜的风里微微摇摆。
看着确实很寒碜。
赵云桑想笑，鼻子却酸起来，幸亏周围够暗，没人看清她的表情。
“嗯……”赵云桑把蛋糕放到腿上，双手合十，摆出个虔诚许愿的姿势，闭上眼，说，“我希望，以后你每年都可以陪我过生日。”
然后凑近，吹灭火苗。
“一年一次的愿望就这么被你浪费了。”打火机在指间转了圈，伏盛懒洋洋地支着下巴，“这件事你男朋友就能帮你实现，还用得着许愿？”
“……”
也是。
赵云桑也觉得有点亏，“那我能不能再来一次？”
虽然没有谁家愿望可以许两回，但今晚寿星说了算。
伏盛没意见，又划开打火机。
赵云桑这次许的字正腔圆，生怕伏盛听不见：“希望我男朋友不要再生气了，下次回来会告诉他的。”
呼——
吹灭。
伏盛收起打火机，侧身靠在椅背上，淡淡道：“这个愿望比较困难，你男朋友现在依然很生……”
啾。
唇角被人亲了下。
伏盛没预料到某人忽然偷袭，话到一半停住，扭头看她。
赵云桑手里捧着小蛋糕，笑出两颗虎牙尖，乖乖地问：“还气吗？”
“……”
何止不气了。
脑子里烟花都噼里啪啦炸了两束。
伏系草压住嘴角弧度，傲娇地保持冷淡，说：“勉强下降10％。”
赵云桑探身，又在他侧脸上亲了口，问：“现在呢？”
伏盛：“下降10％。”
赵云桑又在他下巴上亲一口，接着问：“可以了吗？”
“5％。”
“嗯？”赵云桑疑惑地问，“为什么还越亲越少了？”
“因为你越亲越敷衍。”伏盛说完，手压过她的后颈，低头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