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被失败打击到了，第二天周末，赵云桑罕见地起个大早，拿着跟辩论有关的书籍准备去图书馆。
还特地发了条朋友圈：【早！学习使我快乐。［肌肉］［肌肉］】
下面有人点赞评论。
赵云桑没回，刷牙的时候看到伏盛给她发的微信。
【男朋友：这么早起？】
【男朋友：出来陪我晨跑。】八壹中文網
赵云桑惊讶地把漱口水都咽了，也没顾上恶心，先给伏盛回了消息。
【树上rapper：你不是说今天才能回来吗？】
【男朋友：嗯，凌晨一点。】
……好吧。
凌晨一点也算今天。
【树上rapper：现在才六点，你不困吗？怎么不回宿舍补觉啊。】
【男朋友：不困。】
【男朋友：操场等你。】
虽然不太理解这脑回路，赵云桑还是回他一个ok的表情包。
然后开心地扔掉了书本。
学习不会让她快乐。
对象才会。
很快洗漱完，赵云桑随便扎了个马尾，换身运动服出门。
七月的早晨是一天中最美好的，鸟啼清脆，温度正好，微风不燥。
宿舍楼外已经热闹起来了，学生带着书来来往往，开始充实的一天。
赵云桑从宿舍楼后拐弯去操场，路过图书馆正门，看见许多晨读的学生，但晨跑的人确实没有多少。
她远远就看到伏盛。
一身黑色运动系，站在塑胶跑道上，背对绿色铁丝网在戴耳机，低头时露出的一截后颈肤色白净。
高挑又显眼。
赵云桑扣上薄卫衣的帽子，从操场侧门进去，轻手轻脚到伏盛身后，而后小跑几步一下子扑到他背上。
吓他：“嘿！”
伏盛对赵云桑这种幼稚的捉弄毫无防备，顺着惯性往前跄两步，而后站得很稳，扭头无语地瞧她一眼。
赵云桑从他身上下来，背着手蹦到他正对面，仰头对他笑得眉眼弯弯。
“怎么样，是不是被吓到了？”
伏盛没理她这茬，抬手将她帽子摘下来，把另一只耳机戴在她右耳上。
耳机音质很好，正放着首曲调慵懒的英文歌，也听不太清歌词。
赵云桑觉得挺好听：“这歌叫什么名字啊？”
“《valderfields》。”
“我好像听过他。”赵云桑又说了首歌，问，“也是他唱的吧？”
伏盛嗯了声，没说别的。
赵云桑莫名觉得伏盛的心情似乎不是太好，话不如之前多，甚至都没有昨晚视频的时候那么温柔。
但转念一想，也可能是凌晨赶到宛市，睡眠不足，太累了。
两人绕着操场慢慢跑起来，伏盛在外圈，赵云桑在里圈。
起初没有人说话，只剩下耳机里分享的同一首歌。跑了两圈后，赵云桑侧头瞧见旁边这人在晨光下冷淡俊秀的样子，心里又有点痒了。
“我好累啊，”赵云桑脸不红气不喘地蹭到伏盛身边，边跟着他跑边用胳膊肘杵他，“你累不累？”
伏盛怕她被绊到，又往外圈挪了些，提醒：“这才第二圈。”
“对呀，才第二圈就这么累，我跑不动了。”赵云桑继续捣乱，用手指戳他侧腰，“要不你背我吧？”
——你不是年年运动会都拿3000米长跑冠军吗？
装什么。
伏盛不用看她，就知道她眼里肯定又笑意满满，戏谑且不正经。
被调戏的人不搭理自己，赵云桑也不觉得无聊，反而越发起劲。
“怎么不和我说话？”她干脆放慢速度，在后面拽着伏盛衣角，像个小尾巴，一下一下地缠他，“你都好几天没有见到我了，不想我吗？昨天视频你可不是这样的啊，男朋友？”
“……”
“理理我呗，嗯？”
“……”
“嗯？说话呀，嗯？”
“……”
她每说一句就要往他侧腰上戳一下，轻轻的，像蝴蝶扇动翅膀。
烦人，且磨人。
伏盛被她闹地跑不成，刚好是跑道拐角，四下无人。转身拽住她的胳膊，一拉一推，压在器材单杠上。
赵云桑没想到他会来这出，猝不及防：“操场那边还有人呢！”
他不做声，低头吻上去。
赵云桑连忙用手捂住嘴，吻就落在她的手背上，带点凉意的柔软。
“大哥，注意影响。”赵云桑冲他眨巴眨巴杏眼，“后面有人。”
现在倒知道害羞了。
“昨天晚上不是说，要亲我才能心情好？”伏盛握住她的手腕，慢条斯理地压到杠上扣好，“我不得服务到家，免得你见异思迁。”
最后四个字清清淡淡说出来。
眼神却怎么看怎么危险。
赵云桑还没听出里面的醋味，就被伏盛吻的迷迷糊糊，没空思考了。
//
宛大正式进入期末考试月，赵云桑又开始考前备战，伏盛离得远，她就天天拉着褚萌泡图书馆。
没几天考完试放暑假，室友们都离开。赵云桑想起两个星期前和赵信松的通话，一时间不太想回南市。
赵信松没管她，倒是几天后，赵云桉打电话来问。
“怎么放假也不回来？”
“我在宛市找了份家教，”赵云桑说，“等兼职完再回去。”
其实兼职早就结束了，让她补课的那个小姑娘进入封闭式高考备考，也用不到他们这些家教老师。
赵云桉不知道信没信，懒洋洋地嗯了声，问：“你俩又吵架了？”
赵云桑明知故问：“谁俩？”
“再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赵云桉哼笑，“你跟咱爸。”
赵云桑语气也淡了两分：“我跟他不是天天吵，很稀罕吗？”
“一个脾气比一个倔，我有时候都很服你们。”赵云桉叹了口气。
“……”她没说话。
“行，兼职完早点儿回来。”赵信松和赵云桑的事，赵云桉调节那么多年都没调节好，也没必要再说。
简单交待了几句，就挂了。
赵云桑看了眼手机的电量，找个充电宝充上电。然后给龟喂了食，抱着电脑出门去了隔壁家。
伏盛也没回南市。
裴青楠和伏停风休了假，本打算等儿子回来一起去国外旅游，但伏盛准备在宛市陪赵云桑几天。
他俩住得近，有事各做各的，没事就一起去吃饭看电影，也挺自在。
赵云桑熟练地输密码进门，伏盛在书房里看电脑，她就把笔电放在桌上，拉过一把转椅挨着他坐下。
伏盛视线在屏幕上没动，手却从抽屉里拎过几袋零食放在她跟前，揉小动物一样揉揉她的脑袋。
亲昵又自然。
赵云桑拆开一袋巴旦木，凑到伏盛的屏幕前瞧了眼，看见某某旅游网站，以为是他爸妈让帮忙查攻略，就没在意，准备开电脑打两局游戏。
邮箱提示有新邮件。
按在鼠标上的手指顿了顿，赵云桑点进去。
还是出国读研的资料。
从赵信松说让她转专业读研起，小陈秘书雷打不动，每周都要给她发三封关于金融方面的试题资料。
赵云桑随便滑到底，一水儿的专业名词，看都看不懂。
“你喜欢白色还是黑色？”伏盛忽然靠近她，问了句。
手比脑子反应快，赵云桑下意识关掉邮件，扭头看伏盛：“嗯？”
“……”
这动作过于心虚。
伏盛目光在电脑壁纸上扫了圈，回到赵云桑的脸上，微微挑起眉。
“在做什么？”他问。
“没什么，”赵云桑面不改色地胡诌，“查查资料。”
伏盛注意到她手指不自觉地抠了下桌面，就没再问，重复了遍：“你喜欢白色还是黑色？”
赵云桑说：“黑色。”
伏盛点点头，又转回去。
赵云桑松了口气。
他应该没看见吧。
她现在还不打算让伏盛参和她家里那些烦心事，包括出国读研。
赵云桑在网上找了个单机游戏，开局前想起两人刚才的对话。
“你在填表吗，”她好奇地凑到伏盛那边，“为什么问我颜色？”
结果不等赵云桑看清楚屏幕，伏盛就将电脑一转，用背面朝向她。
女人的危机感滴滴作响，赵云桑眯起眼：“……你干嘛呢？不会是背着我在看别的小姐姐吧？”
“想知道？”伏盛靠着椅背慢悠悠往后退了半轮，弯起嘴角，“那得先告诉我，刚才你在看什么。”
“……”被反将一军，赵云桑心虚地摸摸鼻子，不吭声了。
逮到她闪躲的眼神，伏盛伸手在她的鼠标垫上叩了两下，淡声道。
“先说好，我不反对你看有色网站。”停顿两秒，年轻男人抬起眼帘，语气半提醒半警告，“但你现在有男朋友了，要学会适可而止。”
……什么跟什么。
赵云桑本来听到前面，还耳朵发烫，到后半句又忍不住想笑。
吃个醋还冠冕堂皇的。
“我怎么适可而止？”赵云桑摆出为难的样子，目光从上到下打量伏盛一遭，耸了下肩，“男朋友都没让我验过货，比不出谁更好。”
她声音里的笑意快要漫出来。
伏盛懒得拆穿她拙劣的小把戏，顺水推舟，问：“你想怎么验？”
两人对视。
赵云桑的视线从伏盛那张俊秀的脸上缓慢往下滑，掠过下颌骨，凸出的喉结，领口凹陷的锁骨窝。
再往下。
停了一会儿，她又重新望进伏盛眼里，笑得意有所指：“就……”
腹肌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坐着的转椅忽然被伏盛用脚一勾，椅轮滑动，她整个人都往前扑到他身上。
赵云桑吓了跳，嚣张的气焰瞬间灭掉一半：“你干嘛？”
“还能干嘛？”伏盛单手控住她的腰，将人按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捉住她的手，“帮你验货。”
后面几个字贴在她耳畔说出来，低低沉沉，带点调笑意味。
没想到平日里清风霁月的人也有这么不正经的时候，赵云桑仿佛听见轰隆一声，有火从头烧到脚。
快把她烤熟了。
“我开玩笑的。”她想跑。
伏盛没让，带着她的手作势要往自己衣摆里钻：“不巧，我当真了。”
最近温度高，屋里打着空调。
他掌心却很烫，覆在她手上，指骨修长硬朗；生日时送他的那条手链晶石冰冷，也凉凉地硌着她的腕骨。
赵云桑脑子开始短路。
在指尖挑开他衣摆的前一秒，她猛地回过神，从他怀里钻出来。
“我我我、我去倒杯水喝！”
磕磕绊绊地跑走了。
书房里又安静下来。
伏盛对着赵云桑落荒而逃的背影默了会儿，忽然靠进转椅里笑出声。
虽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但在脸皮厚这方面。
他终于扳回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