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梦，我不可能跟你走的！”唐婉宁被气的颤抖，“我不爱你！”
郁慎身影僵了僵，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不羁的样子，“这句话我听腻了，换一句试试，嗯？”
“......”
怎么说都没用。
唐婉宁气急，坐回床的，拒绝跟他沟通。
他倒是无所谓，走过来问，“想吃什么，我出去买。”
她不吭声，他笑了笑，踏上楼梯。
没一会儿，提着打包好的饭菜和包扎的药回来了。
外面冷，他的手冰凉，去抓她手腕时，他还搓了搓手，等热一点了，才伸出去。
刚碰到，她就打开。
“阿宁，别闹。”郁慎柔声安抚她，“伤口得处理，不然烂进肉里，会感染。”
唐婉宁眼睛发红，胸腔里的火无处发泄，“你困着我，跟要我死有什么区别。”
他眸底微黯，垂下眼帘仔细给她上药，声音听不出喜怒，“我没有困着你，是你允诺过我岁岁年年，阿宁，你该守信。”
“岁岁年年。”她讥讽笑出声，“跟着你逃亡，做一辈子亡命之徒吗？”
“......”
郁慎手顿住，眼底有暗涌在肆意，但他神色依旧漠然，“等出去了，没人认识我们，我会想办法让你和孩子过上安稳的日子。”
“够了！”
唐婉宁吼出声，“郁慎，你根本就不爱我，你只是在满足自己自私的占有欲！”
郁慎额头青筋忽然凸起，难以克制住胸腔挤压的怒火，“那他呢？他的爱就伟大吗？他还不是想占有你，明知道你跟我结婚，还让你婚内出轨，怀上他的孩子，你能接受他的爱，为什么不能接受我的？”
“......”
唐婉宁崩溃抱住头，“滚，都给我滚！”
片刻，肩膀被环住，他抱住她，将她摁在自己胸口，“阿宁，只要你跟我走，我就放了彭明德，放了所有人。”
她在他怀里颤抖，“如果我不答应呢？”
他笑了，修长发手指理着她乱了的头发，温柔深情，“你知道后果的，阿宁。”
他的手又抚摸上她的肚子，“我会做个好爸爸，把我不曾得到过的一切都给他，阿宁，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唐婉宁忽然泄气似的垮下肩膀，就那么靠在他怀里，“郁慎，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肯放过我？”
头顶的男人下颌线紧绷，又在一瞬间松开，无声笑了笑，“阿宁，我怎么舍得你死，我几次把你从死神手里抢回来，怎么会舍得失去你。”
“可是我跟你在一起，生不如死。”她眼眶泛酸，无助的哽咽。
浓烈的痛苦在他瞳孔里无限放大，深灰色眸底雾气蒙蒙，半响，他松开她，掌心捧起她的脸，她看到他脸上的泪痕。
“阿宁，并不是所有夫妻一开始就有感情的，很多也是日久生情。你现在不爱我，不代表以后不爱我。”
他笑着用指腹蹭她的脸颊肉，“况且，你以前喜欢过我的，你不承认，但我知道。”
“我喜欢是那个单纯善良的阿慎！”她拼尽全力推开他，“而不是一个脑子里装着机器的怪胎，杀人犯！”
“......”
郁慎眸底掀起巨大的波澜，刺目的红血丝在像攀援而上的枯枝，疯狂撕裂他的瞳仁。
空气在这一刻陷入凝滞。
唐婉宁骂完之后垂下头，她厌恶自己刚才的话，更厌恶自己到现在了还在同情他。
良久，他说，“阿宁，你饿了。”
将饭菜放到她面前，他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揉了揉肉眼睛，抬脚上楼去了。
唐婉宁哭出声。
楼梯的那抹身影僵住，不过几秒，他继续往上走。
楚青在给阿康处理伤口，回头看到男人，愣了好一会儿。
郁慎满面泪水，眼底的疲倦和痛苦如困兽般触目惊心，楚青呆呆的叫了一声，“慎哥。”
阿康也抬头看了一眼，震撼程度不亚于楚青。
郁慎侧过头抹了一把脸，这才问他们，“怎么样了？”
楚青回神，看向阿康，“左边的膝盖被打穿，右边的中了三枪，得送医院。”
阿康吐出一口血来，“不用，我能扛，警察过来就发现慎哥了。”
“你闭嘴！”楚青难得发火吼他。
郁慎蹲下身，笑着拍了拍他的脸，“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你身上案子少，出去后交代出清楚，能重新来过。”
“慎哥！”
“你个倔牛，楚青可等着你娶她呢。”
楚青眼眶红了，“我没有！”
郁慎站了起来，点了一支烟，望着巨浪呼啸的墨海，神色未明。
凌晨两点，阿康发起了高烧。
楚青再耽搁不得，将阿康放上车，回头看着郁慎，“慎哥。”
郁慎俊美的脸上挂着那副惯常的不羁慵懒，朝她点点头，“注意安全。”
“是。”
楚青上车，车子驶进夜色，她看到后视镜里，男人孤身伫立在昏黄的路灯下，在跟她挥手告别。
眼泪就那么毫无征兆的掉了下来。
楚青边哭，边狂踩油门，彻底融进黑夜。
唐婉宁不敢睡，整个人都处于亢奋和紧绷的情绪中。
郁慎走下楼梯，她冷冷看着他，“阿康怎么样了？”
“受了伤，楚青送他去医院。”
“拖了这么久才送去。”她爬起来，“是不是以后我受了重伤，也要权衡再三才能偷偷摸摸去？”
郁慎微怔，无奈的捏了捏眉心，“阿宁，你不要乱想。”
“现在是我乱想吗？我明明可以生活在阳光下，却被你坠进黑暗，跟你一起当见不得光的老鼠。”
她气的把枕头砸到他身上，“不仅是我，以后连我的孩子都要受你牵连。”
牵动到肚子，她疼的蜷缩起来。
郁慎疾步走到她身边，将她搂进怀里，“阿宁，你冷静点。”
唐婉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阿慎，求你放过我，也放过自己吧，明明我们还有一条路可以走的，为什么非要走进死胡同，自寻死路呢？”
他身体僵硬，喉结滚动着，却不知该如何回应她。
他的迟疑，让她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一双杏眸坚定的望着他，“阿慎，真的，我们有另外一条路的，只要你肯跟我走，就一定有重来的机会。”
他回望着她，片刻，笑了，“真的么？只要我肯自首，我就有重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