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是待客室。
白会长给唐婉宁泡了一壶茶,在对面坐下,笑着说,“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就是mt,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怯怯的,不相信我会找你合作。”
唐婉宁低头用杯盖捋着茶沫,想起过往,刚才的冷意消散了点。
“好像那个样子才比较适合当时的我。无权无势,姓名是有,但只能做傅璟的陪衬。”
“你不是他的陪衬,他看得见你的优秀。”白会长意味深长,忽然变得严肃。
唐婉宁一怔,没接话。
白会长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虽然你们的过去很不愉快,但我还是想说一句,他确实也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了代价,所以,你不要怀疑自己就是他的软肋这件事,我看的比你们真切。”
唐婉宁面色冷淡,“白会长专门叫我来,就是给他做说客吗?”
“不是,我只是想把我知道的告诉你,怎么判断,在于你。婉宁,你知道我最初为什么找你合作吗?”
唐婉宁捏着杯子的手收紧,没吭声。
白会长说,“因为卖傅璟的面子,他向我和商会理事们极力推荐的你。包括你新公司开业,那些都属于江城商界的核心人物了,被傅璟威逼利诱去给你站台撑场面,他不张嘴说,我怕你一辈子都不知道。”
“……”
“姚老板,也是他引荐过去的人。”
唐婉宁感觉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变成了化不开的迷雾,一寸一寸的将她往里缠,缠的她心浮气躁,无法冷静。
白会长见她脸色发白,于心不忍,但该说的还是得说,他不希望傅璟被她一棍子打死,再也没有机会站在她面前。
“你出事的这三年,他不遗余力的在背后撑着宁韵,那些投资者不是傻子,为什么会对一个没有老板的公司那么下注,就是因为看到傅璟带头,信任他,所以才一股脑的往宁韵里注资。”
想起自己大清早被傅璟拉去给唐氏地产造势,白会长无奈失笑,“唐氏地产的那次,你最应该感谢的是他,没有他,我也不会过去。”
“不遇见你,他是个十足的商人,他足够冷血薄情,手段狠厉,利益是天,可一遇到你,他就屡次破坏自己的规则,吃亏,欠人情,全都是他曾经最厌恶的事情,可为了你,他都做了。”
唐婉宁握着杯子的手骨节泛白,震撼刷过她的五脏六腑,她指尖轻颤。
“还有一件事,当年曲小姐的父母在曲小姐去世后,想立即火化尸体,坐实你的罪名,是傅璟拖我的关系,连夜请法医解剖尸体,查出她真正的死因,还了你清白。”
“……”
唐婉宁终于抬眸看向白会长,白净的脸上血色很浅。
感觉那团迷雾越来越沉,压的她喘不上气来。
白会长叹了口气,“不可置信是吗?这就是傅璟。他伤害过你是真,可他对你的心也是真。真真假假,连他自己也分不清,到底爱不爱你。不过,寻找你的这三年,他大概分的清了。”
“婉宁,我无意于动摇你的决心,这些话憋在我心里很多年,说出来只是希望,你们经历过生死,如果可以,别再错过了。人生很短,错过便成终生遗憾,我不希望你们二人是其中之一。”
一段谈话结束,短暂的沉默。
唐婉宁低头摊开手掌,发现掌心肉里都是自己掐出来的印子。
还有汗渍,像经历了一场很大很大的运动,一场关于逃脱的疾跑。
她明明已经甩开了,明明已经心如止水了,可现在,它们又重新追上她,将她扼杀困住。
过了足有一刻钟,她才呼出一口气。
“谢谢会长。”她极力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哑,“我的建议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案了,郁博林需要我,我们也需要个人去接近她,他不信任任何人,只有我有这个机会。”
她闭口不谈傅璟,话题又绕到墨城计划上。
白会长看她一眼,心底暗自叹气,重新给她斟满茶,“眼下确实你的方案最好,但双面间谍就是走钢丝,婉宁,你要想好。”
“我自己有分寸。”唐婉宁起身,对白会长颔首,“还请白会长代我转达,谢谢傅总这些年的好意,我跟他的恩怨一笔勾销,以后还请他收敛他的心思,因为那或许会给我带来灾难。”
说完,她转身拉开门。
傅璟立在门口,一张脸因为隐忍克制而变得愈发冷漠,唯有眼底的猩红泄露了他此刻心底的惊涛骇浪。
她说的话,他听见了。
他最不屑于任何人替他求情,可今天他明知道白会长为什么会找她,可他忍住了。
他想看看,如果知道他爱她这件事,她会不会回过头看他一眼,哪怕可怜他,为他有一丝的犹豫也好。
但她没有,她没有任何波动,甚至说,他的爱对她来说,是灾难。
他不甘心,他伸出手阻拦住她的去路,嗓音嘶哑而痛苦,“真的不能了吗?”
唐婉宁掐着掌心,掐的浑身都麻了。
她抬起脸看他,坚定的目光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割着他的肉,傅璟颓然垂下手,一切都明白了。
求也求过,跪也跪过,甚至让别人可怜他,跟她求情,可她依旧无波无澜,毫不动摇。
他们真的,要完了吗?
……
夜里下起了大雨。
狂风呼啸,电闪雷鸣,拍打着窗户,天和地似乎要颠倒。
昏黄的壁灯印在玻璃上,女人立在窗前,雨幕泼下来,她的影子被击碎,看不真切她的面容。
唐婉宁毫无睡意。
敲门声响起,郁慎的声音传了进来,“阿宁,开门。”
唐婉宁回神,走过去打开门,见郁慎抱着枕头,一头卷发肆意杂乱,他揉揉眼睛,“打雷我怕。”
唐婉宁抿了抿唇,侧身让开。
总统套房,除了主卧,还有间不小的客卧。
郁慎的睡衣就是他的白色衬衫,领口解开了三颗扣子,大半的胸肌露出来,视觉冲击力很强。
他骨子里自带不羁的野性,即使不刻意释放,也性感至极。
是那种隐匿很深,但爆发出来,会像火山一样一发不可收拾,极端到毁灭一切的力和欲。
唐婉宁完全想不到,有一天,她会在他身上看到这些震颤人心的特质。
她轻咳了声,蹙眉提醒他,“把衣服穿好,你睡主卧,我去客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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