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玉玲知道自家儿子的性子,这两年越来越冷,生气起来,她也害怕。
但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
默默瞪一眼薛瓷,而后在傅璟将两人都丢出去之前,和盘托出。
“璟儿,在网上曝光米媞这件事,是妈让小瓷做的,你别怪她。”路玉玲强自镇定,堆上笑脸,“妈就是好奇,米媞长什么样,没想到,长的还挺好看。”
傅璟的脚步在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顿住。
脸冷的依旧没有半点温度。
没继续走近,说明有机会。
路玉玲继续道,“是妈为了一己私欲,才让米媞和你陷入舆论风波,妈道歉。”
薛瓷眼泪无声滑落,小声说,“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的疏忽,才导致电脑被偷,米媞的隐私泄露,傅总,您惩罚我吧。”
路玉玲心里一万个白眼,演上瘾了还,威胁她的时候可嚣张的很。
这么一想,她故意往后退了一步,给她留下大舞台。
薛瓷没想到她会忽然撂挑子不干了,怔了一秒,随即眼泪更多往外流。
“事到如今,责任全在我,跟阿姨一点关系都没有,您别怪阿姨,她只是太在乎您了,只要一遇到您的事情,就会……”
“哎哎哎。”路玉玲一听她要拉自己下水,生怕她说出别的什么,赶紧打断,咬着牙道,“也不能这么说,主要还是我的问题。”
“够了!”
傅璟忽然低呵一声,冷冷道,“你们俩唱双簧唱上瘾了?”
路玉玲被自己亲儿子呛,脸上挂不住,又敢怒不敢言,端起茶想抿一口,但想起茶是薛瓷带来的安神茶,她飞快的放桌上。
“第几次?”傅璟凉凉质问,眸底有风暴在翻涌。
路玉玲头皮麻了,讪讪的道,“妈年纪大,记性不好,不记得了。”
她话刚落,傅璟猛的抄起她刚放下的那杯茶,狠狠的砸在地上。
瓷杯一瞬间碎一地,茶水烫在薛瓷的脚踝,剧痛袭来,薛瓷脸色发白,一声不吭忍着,心里凉的没知觉了。
路玉玲直接吓傻了。
“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傅璟阴沉的眸扫向两人,最后定在薛瓷脸上,阴鸷道,“好自为之!”
说完,掀起沙发上的大衣,扬长而去。
客厅里死寂,端着夜宵的家仆躲在门后,一身冷汗大气不敢出一个。
生怕大少爷的火烧死自己。
良久后,路玉玲才从惊吓中回过神,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薛瓷默默擦掉眼泪,对路玉玲恭敬的低了低头,“谢谢阿姨,以后阿姨有什么事,还可以找我办。”
“你闭嘴吧你,都是你这个神经病搞出来的事情,还以后的事,现在的事都险些害死我,哪来的脸说以后给我办事?”
路玉玲恼羞成怒,把火全洒在她身上。
薛瓷一点也不恼,冷静的站着,问道,“米媞的真面目您也看到了,您现在有什么打算呢?”
“我看到了又怎么样,你以为我会嫌弃她,不要她进傅家门?”路玉玲哼哼两声,看她的眼神极其鄙夷。
“少动点歪心思吧,我早就告诉过你了,你这个跛子是做不了我傅家大少奶奶的。”
“……”
薛瓷的手攥成拳头,眼底阴冷。
见自己的羞辱让她虚伪的面皮掉了,路玉玲很是畅快。
“米媞这个媳妇,我要定了,年后我就把这门亲事定下,风风光光的把她娶进我傅家门,做我傅家大少奶奶,怎么样?满意吗?”
“……”
薛瓷如遭五雷轰顶,僵在当场。
最在乎相貌的路玉玲,现在为了那个女人,完全像变了个人。
不止是她,傅家一家子都在默认这件事。
年后就要订亲迎娶。
那她过去那些年的默默守候和隐忍,这三年任劳任怨的付出,到底算什么?算笑话吗?
“您决定了?”她一字一句的问,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路玉玲抬起手,把玩着自己的酒红色美甲,掀起眼皮道,“不是我决定了,是傅璟决定了,你难道看不出来?”
“……”
“轰”一声。
有什么坍塌成废墟的声音。
薛瓷忘了自己是怎么从傅家出来的,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站在白雪皑皑的路上。
寒风刺骨,吹乱她的头发,吹着她的衣服,向两边散开,最后只堪堪挂在胳膊上。
她浑然不知,脸比地上的雪还要白,像暗夜里的女鬼,在人世间行尸走肉。
忽地,她大笑了起来。
刺耳又诡异,震飞树梢上的猫头鹰。
“傅璟,你没有心,你没有心!”
她朝着天撕心裂肺的大喊,全然没了往日冷静自持的样子,只余下癫狂的仇恨。
猩红的眼角眼泪滴落,她哭着笑了,“我16岁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上了你,到现在,整整10年,10年啊,我的人生几乎全部关于你,你现在却要抛弃我?”
她看着某处,好像傅璟就在那里,怨念像藤蔓,吞噬着她。
“你怎么可以抛下我呢?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比曲菱荷,比唐婉宁,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爱你!”
“曲菱荷为你自杀是假,骗你回到她身边是真,只有我,只有我愿意为你去死,为你负了全世界,只有我!”
她嘶吼着,痛苦到极点,开始撕扯自己的头发,“为什么你看不到我,为什么,我明明那么爱你。”
忽然,她又变的阴狠起来,眼白全红,目光似阴曹地府勾魂的恶鬼。
“你不能抛弃我,你不能,你只能爱我,我已经把我们的坟墓都造好了,我们生死都要在一处。”
“对,你并没有抛弃我,是那些贱女人看不清你的心,故意拆散我们。”
涣散的红色眸子开始有了聚焦,她渐渐冷静,嘴边勾起诡异的笑。
“那我就除掉她们好了,像过去那样,谁来拆散我们,我就杀了谁。”
米媞,路玉玲,都得死!
树梢上又扑棱棱一声。
猫头鹰飞回来。
薛瓷抬眸看它,它也在看她,眼眸渗骨般阴冷。
……
大年初一,洛铭第一个来拜年。
唐婉宁正想给他做什么菜好,洛铭就说,“别做了,我待会儿就走。”
唐婉宁微讶,冲了杯咖啡放在他面前,“怎么了?这么忙?”
洛铭道,“傅璟要来墨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