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偶有斜阳。 路边的酒肉摊儿,生意还算是不错。 当然,味道跟一些酒楼比肯定是差了点,不过胜在便宜。 随便来上一碗,吹牛打屁,一天就过去了。 “哥几个,真不是跟你们吹,想我赵某人当年驰骋沙场,那就是所向披靡,就连敌对军营里的小娘子,都忍不住想要弃暗投明,到我的营帐里才能睡的安稳……” 邋遢男子端着酒碗,一边喝着,一边摇头晃脑。 周围也都是闲着没事喝酒的老少爷们儿。 只是每每听到他说这些的时候,全都是一脸不信,嗤之以鼻。 “行了吧赵太季,认识你大半个月,天天就听你说这些,能不能换点新鲜的?”
“是啊,也别怪我们不信,你若真是战场英雄,那怎么会混到连喝碗酒都要赊账呢?”
几人嘲笑着,一旁的摊主听到,更是没好气道: “说得对,我可告诉你啊,就这一碗,在赊账可没了,我也小本买卖,一次两次就行了,怎得还天天过来要个没完。”
赵太季悻悻然,丝毫不理会周围的哄笑,他看着酒肉摊儿的老板正色道: “你看看你,赊账又不是不还?我还真不是吹,等哪天我心情好,就去找你们县太爷说句话,没准人家就能给我某个差事。”
此话说完,周围几人更是乐个不停。 看他的眼神都像看个傻子。 “还县太爷,你怕是还没听他的名声吧?”
“人家不把你轰出封疆县就不错了。”
赵太季挠了挠胸前,破布麻衣穿的浑身臊得慌,也是有段时间没洗过了。 也不是不爱干净,主要是没别的换洗衣物。 脱了洗行,可穿啥? 赵太季鼻孔朝天,看了一眼几人,不屑一笑:“哼,你们几个就是人穷见识短,是真不知道我当年的威名,唉,罢了罢了,燕雀安知鸿鹄?”
一边说完,举起酒碗一饮而尽,而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黑漆麻乌的破木头。 “老板,我这块木头可是个宝贝,你看能不能再……” 酒肉摊主一脸黑线,嘴角抽搐了几下,看都没看他手里那破木头,直接打断: “得了得了,你快打住吧,我说兄弟,咱没钱就没钱,可也不能糊弄人啊,真当我老眼昏花啊,哪凉快哪呆着去吧,今天没酒给你赊了。”
赵太季将避雷神木端在半空中,一时间有些尴尬。 “不是,你这人怎么不识货呀,真是好东西。”
“哼,你看看我这桌子角没?比你那个油亮,也是好东西,卖你二两银子,要不?”
“额……”赵太季无奈,收回木头拍了拍屁股,而后仰天长叹:“唉,想我堂堂好儿郎,为口酒钱满哀伤…不该如此啊。”
没酒喝了,干坐着也不是事,主要是看着眼馋难受。 赵太季直接走人。 还没走出多远,恰逢一个街道路口儿,正巧见到了拿着破刀的汉子。 他眼神一亮,要不就择日不如撞日? 再不想点办法,可真就喝西北风了。 远处。 李铁牛正像模像样的巡逻县城。 其实按照目前封疆县城的现状,也根本不需要做这些。 只是录入户籍曹师爷一个人就够了,他总不能一边傻站着,所以左思右想,还是街上巡逻比较容易摸鱼。 就当是随便闲逛了。 正走着,身后边儿传来一个声音。 “大哥!这么巧啊,哈哈哈。”
李铁牛回头,眼神中满是疑惑:“我们认识?”
赵太季咧着胡子拉碴的嘴,嘿嘿一笑:“哎哟,认识啊,咱们不认识小半年了吗?”
汉子憨憨的挠挠头:“啥时候的事,你叫啥?”
“我啊,赵太季,哦,你可能都把我忘了,前不久,西河阳的官道上,记得不?我当时就在不远,哦对了,你还忘了东西,这不特意给你带来了。”
一边说着,赵太季拿出了那块避雷神木。 李铁牛面无表情,低头看了看那块木头,随后憨声说道:“弄错了,这不是我的。”
“嘿嘿,我知道,是那个人身上的,我还以为你忘了拿。”
李铁牛沉吟一阵,良久后:“你不像是雷运城的人,你想怎么样?”
赵太季咧嘴一笑,摆摆手:“别误会啊,我不是找麻烦,也就是那天恰巧遇见,当然了,你们的事我也不关心,只不过就是最近我这有点麻烦,所以想请你帮个忙……” 李铁牛皱着眉,表情闷声闷气的。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茬。 想了半天,这才咬牙说道:“帮忙可以,能力范围内,不过我就是个捕快,太大的事我也办不来。”
赵太季一听,眼神亮了,借点钱而已,应该不算什么大事吧?没想到,自己竟然还绝处逢生了。 “咳咳,内个……你看啊,我就是最近生活有些困难,能不能借点钱给我,我要的真不多,十两!”
“……!”
“哦,不了,五两……二两也行!”
“……” “你…二十文总行了吧?这块木头也给你,据说是雷运城的宝贝,放心,这件事我当做没看见!”
良久。 李铁牛有些颤抖,万没想到,对方竟然跟自己借钱,开口就是二十文! 他看了看眼前这吊儿郎当的男子,最终深吸了口气。 “这里说话不方便,这事…你跟我来,找个安静的地方。”
赵太季心头一喜,估摸着事儿成了:“好嘞哥,走着。”
二人七扭八拐。 走了不知道多久。 最终来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犄角旮旯。 反正赵太季不清楚是哪里。 “我说大哥,到了没啊?”
前方李铁牛停下脚步,而后转头看向他,将手中的衙门破刀丢在地上。 “到了,你刚说跟我要钱是吧?”
“是啊…嗯?”
… … 文将祠堂。 沈木坐在了台阶上,无聊的看着那边盯着碑帖发呆的宋一枝。 他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当宋一枝看到碑帖后,便停下了脚步,而后入定了。 虽然没啥经验,不过沈木还是能够猜到,很可能是在悟道。 大有这个可能。 可问题是,这祠堂不是还没开启吗,怎么就能被她看出些门道? 该不会,这只是针对自己的吧? 别人有天赋,不需要支付任何东西便能参悟奥义。 然后自己则是需要支付声望和气运?不过应该还是可以有其他功能才对。 不然那就太欺负人了。 沈木心中正乱七八糟的想着。 忽然, 四周气息突变! 一道锋芒竟是从碑帖飞出,直入宋一枝的眉心而去! 那气息虽小,却霸气磅礴,气吞山河。 沈木大惊,赶紧抬眼看去。 此刻,石碑上一段暗金色的文字一闪而逝。 宋一枝睁开双眼,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凝色的面容稍有缓和。 沈木赶紧询问:“宋姑娘,怎么回事?”
宋一枝眼神明亮,随后异样的看向沈木,心中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好像只要跟着这个人,就总有意外发生。 “你早就知道,故意带我来的?”
“额……”沈木没说话,这真误会了,不是你自己要陪我出来的吗? “发生了什么?”
宋一枝笑道:“我知道是你故意的,对我很有用,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我记下了。”
我特么的! 沈木心急如焚啊,美女,说重点啊! 我故意什么了? 我啥都没做啊,怎么就欠我人情了?这误会大了啊! “那……你说说?”
宋一枝:“没想到,这里竟然是圣人碑帖!”
“圣人的?”
沈木一愣。 “是,圣人之文,我只看了一段,不过收获很大,刚才那道‘气吞山河’便是我领悟的东西。”
“!!!”
沈木惊呆了。 靠!这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