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1)

三月份整整一个月就像沈明溪那天所说的那样,除了上课,俩人就没有过多的交流。沈明溪似乎是在故意躲着他,以前陈牧晚每次放学,他都会看见沈明溪坐在沙发上不是在追剧就是在做课件。而如今客厅无人,不再明亮。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刚认识的时候的关系,可能还不如那个时候。陈牧晚感觉他们这两条平行线的距离越来越远。四中的月考定在清明节前,考完后就是放假,按照学校的尿性,出分那天正好是清明节,许多学生感觉学校这就是故意的,出分之日便是上坟之时,怎么会这么巧。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清明节的雨就像是亲人站在墓碑前留下的泪,忽大忽小,阴晴不定。一辆轿车在盘山公路上行驶。雨水从天空上倾洒下来,重重叠叠的雨幕遮挡住了视线,地上雨水横流,耳畔充斥着纷乱的雨声,让人感到心烦意乱。二十分钟后,汽车停在了一个山间陵园门口,一位少年从车上下来。少年看着陵园,一双犹如寒潭般的眼眸显得深沉无比,在目光闪动下,流露出一股难以名状的复杂之情。江不可怀里抱着一束白百合,这是他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他母亲平生喜欢清静,所以江东流专门给她寻找了这么一处僻静之地。江不可撑着伞来到母亲墓碑前,他发现墓碑下已经有人献上了一束白百合。江不可冷哼一声,他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把这束花放在这的,他拿起那束白百合就扔到了附近的垃圾桶里。轻轻的把自己的花放在母亲墓前,母亲曾告诉他,自己之所以喜欢白百合,是因为父亲向她求婚时,捧着就是白百合,而白百合的花语是纯洁美好的爱情。如今再想起母亲说这话时那幸福的样子,江不可的心更痛了。他盯着这块墓碑,上面刻着爱妻田语,可是这就是所谓的爱妻?这就是纯洁美好的爱情吗?三年丧期刚过去三个月,就告诉他自己重新又找了一个,还是一个年轻漂亮的。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好像一股雾气阻挡自己的视线。眼角边有什么东西突然落了下来,迅速划过他的脸颊。他仰头望天,希望将快要涌出眼眶的泪光倒回瞳孔之中,努力不想让母亲看见自己流泪的样子,但还是失败了,眼睛的泪水越积越多,终究是决堤而出,他已经彻底被悲伤占据,突然低下头,跪倒在地,双手捂着脸痛哭起来,伞重重的倒在一旁,颤抖的双肩,无声的散发着他的悲痛。“妈,我真的好想你,真的好想你——”雨滴如同一把把尖刀刺在他的身上,让他觉得好痛。从前和母亲相处的记忆也随同泪水全部都涌上心头,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已化为泡影。忽然,他听见了啪啪两声,像是雨滴打在伞上的声音,可自己的伞还倒在一边,他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发现一名女孩撑着一把白色的伞为他遮挡住了雨水。“……乔木?”雨越下越大,在他的脸上已经分不出那些是泪,那些是雨。乔木眼眶通红,像是刚哭过的样子。她蹲下身子,伸出纤细柔软的小臂,将他涌入怀中。乔木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后背,在轻声细语的他的耳边说道:“没关系,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就好了……”江不可心头一怔,乔木衣服上薰衣草香味围绕在他的鼻尖,她的怀抱十分温暖,让他寒冷的身子感到一丝热气。小时候在他小时候,他的母亲就是这样抱着他,安慰着他。“妈……”早晨,雾气还在山间弥漫,天空还没有下雨的,乔木就和父母以及大伯一家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山的另一边的陵园为爷爷奶奶扫墓。奶奶是去年去世的,走的时候很安详,没有一点痛苦,这可能是对家人最大的安慰。乔木一直住在平原市,只有在寒暑假、小长假这种情况下,才会来大伯家玩几天。因为平日里很少见面,再加上大伯家里是两个男孩,所以奶奶格外的喜欢乔木,甚至把自己最珍重的银梳子送给了她。在扫完墓后,乔木在下台阶时发现一个少年在墓前痛哭流涕,她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少年是江不可,回想起之前江不可跟她说的他母亲的事情,再看到他哭的那么悲痛,乔木也实在是于心不忍。她打着伞来到他的跟前,哪怕是帮他撑一下伞也足够了……清明节的雨,就像是亲人站在墓碑前留下的泪,哭完后,就要擦干,因为还有明天要继续生活。陈牧晚坐在餐桌前吃着午饭,今天上午他厨房洗菜的时候,正好看见沈明溪慌慌忙忙的出了门。看她那穿搭和妆容,陈牧晚肯定她不是去学校,更像是去约会。清明节去约会,感觉有点奇怪。下了一上午的雨在中午停了,只是天空还是阴蒙蒙,陈牧晚看着这样的天空,也不想出去,他写了会作业,又跑到三楼把衣服洗了洗,接着给花浇一下水,花有的已经开始枯萎,马上又要换花了,陈牧晚思考着下个月要让花店送来一些什么花。经过二楼,陈牧晚盯着书房的门,想想自己已经快两个月没有进去了,里面的东西好久都没有玩了,再加今天沈明溪不在,所以……进入书房,打开灯,迎面而来的就是整整一面墙的手办。书房很大,按照陈牧晚老爹的意思,二楼是有三间卧室和一间书房,后来陈牧晚搬到这,就把其中一件卧室的墙打通,将书房扩大。只是可惜,虽然这个房间叫做书房,却只有一小小书柜的书,剩下的不是手办就是玩具。小破站好久没有更新了,陈牧晚决定把之前存的测评素材剪辑一下,素材一帧帧的的他的眼前闪过,这是沈明溪来的前一天在客厅里拍的。明明是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换,但是在陈牧晚的眼里却感觉变了,家里像是多了一些东西,一些陈牧晚说不出来的东西。陈牧晚叹了口气,算了,现在想想沈明溪毕竟是班主任,上次吵自己也是为自己好,再说了一直被忽视的感觉也挺……啊啊啊啊啊……想什么呢!没错,自己道歉只是因为上次自己做的不太对,觉得内疚罢了,绝对不是因为其他原因,自己巴不得她合同到期,赶紧搬走。没错没错没错,等她合同到期搬走了,自己原来自由自在的快乐日子就回来了。在一顿自我催眠下,陈牧晚虽然是勉强稳定了心神,但是他也没有多少心思再剪辑视频了。他就随便剪辑了几下,让整个视频看起来比较流畅就点击发布了。下到一楼,陈牧晚发现外面又下起了小雨。他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三点,他估计沈明溪快回来了,于是就拿出一本作业在客厅做了起来。窗外的小雨一直稀稀拉拉的一下午,陈牧晚伸了个懒腰,浑身酸痛,他再次抬头发现马上就要七点半,他赶紧起来去厨房做饭。吃完饭后,他抬头再看了一眼表,已经八点了,真的去约会了?不应该啊,但是她今天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回家扫墓啊?陈牧晚记得当初她搬到这个时候,光衣服就占了两个房间的衣柜,她说这是把她全部的衣服都搬过来了,这要是回家的话,多少一带两件衣服呀。窗外的小雨还在下着,陈牧晚洗完碗后,玩了两把新买的游戏,别人都说任天堂新出的这款,挺不错的,但是在他眼里感觉有点索然无味。十点了,明天上午还有课,陈牧晚准备回房间睡觉。十点了,她怎么还没有回来。躺在床上的陈牧晚来回转身,根本睡不着,他又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难不成真的约会去了,可是哪有约会约到晚上十一点。等等,约会、晚上十一点、夜不归宿……在一处豪华的酒店房间里,沈明溪躺在床上嘟着嘴,不满的看着身旁的男人,男人大汗淋漓,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沈明溪用手指划了一下男人的腹肌,“看你这么强壮,没想到是个银样蜡枪头。”

“啊啊啊啊……”陈牧晚疯狂的捶打着枕头,“我为什么会想到这啊!”

折腾了一番的陈牧晚逐渐恢复平静,算了,她就算有男朋友也和我无关,累了,睡吧。一夜无梦的同时代表着陈牧晚一夜无眠。整整一晚上,除了钟表的响声,陈牧晚就没听见客厅里其他的的声响。一夜未归……完了!真的去约会了!早上陈牧晚迷迷瞪瞪的起床,马马虎虎的吃了顿早餐,模模糊糊的听完了课,迷迷糊糊的回到家里。换鞋的时候,陈牧晚发现沈明溪的鞋子出现在鞋柜下面。回来了?他刚走进客厅,发现沈明溪静静地躺在沙发上,抿着嘴,眼睛微闭,衣服还是昨天的衣服,只是她的脸色通红,呼吸有点紧促,看起来有点虚弱这是昨天晚上嗨过头了?“喂,沈明溪你怎么了?”

陈牧晚轻轻推了一下她。沈明溪缓缓睁开双眼,雨后明媚的阳光照进屋子,为少年披上柔和的外衣,他低着头,碎发散落在眉前,眼眸清澈透亮,像是天池上的那一湾潭水,“陈牧晚……”她现在还生着陈牧晚那天的气,不想看见他,沈明溪吃力的起身,踉踉跄跄的准备上楼,忽然腿脚一软,就要摔倒……陈牧晚眼疾手快,手伸手搂住沈明溪的腰,才避免了摔倒,看着她脸色通红,有气无力的样子,用手背摸了摸她洁白的额头,“好烫,你发烧了?”“要你管……”沈明溪想要推开陈牧晚,但是现在身体很难受,根本没有力气。“你呀……”,下一秒陈牧晚一把将她横抱起来,沈明溪被突如其来的悬空失重感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搂住了他的脖子。“你你你,干嘛?”

沈明溪的脸更红了。陈牧晚:“要跟我闹别扭的话,就先把病养好。”

这是两人第一次近距离接触,陈牧晚身上淡淡的香味,一下子盈满了她所有的感官,沈明溪说不出这是什么香味,但是觉得很好闻。陈牧晚抱着她上楼,每上一层台阶,她的心跳就加快一次。陈牧晚把她送到床上,为她盖上被子,下楼拿药去了,房间里,沈明溪摸了摸自己滚烫的小脸,自己是第一次被男生公主抱,还是自己的学生……陈牧晚在客厅电视柜里来回翻找,只找到一板感冒胶囊,还是过期的,看来要去买点了。陈牧晚把毛巾用温水沾湿敷在她的额头上,“家里没药了,我出去买点儿,你盖好被子捂捂汗,这样好的也快。”

走之前陈牧晚把房间里的窗帘全部拉上,房间重归于黑暗,沈明溪头疼,浑身酸痛,这种环境这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那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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