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正是踏进寒居,里面的陈设和第一次完全不同。除了那张元莫寒经常用来喝茶、下棋的矮桌外,其余东西都搬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她既熟悉又不常用的工具。熟悉是因为她知道怎么用,不常用是因为那些一看就是用来炼制蛊毒的。凤倾华缓缓走进,要一边表现出好奇,还要一边克制自己的震惊。“夫君,这个都是做什么用的啊?”
她指着一个丹炉似的铜球好奇道。元莫寒关上门,踱步到她身边,解释道:“这是用来炼蛊的,里面的蛊虫若是炼成了,要比原先的厉害百倍不止。”
听得出他语气里有骄傲和期待,凤倾华不禁腹诽他和墨文渊果然还是有共同利益的,否则凭他的手段,怎么可能甘心为墨文渊卖命。随后凤倾华又问了几个问题,元莫寒都一一解答了,特别有耐心。但凤倾华心里还是不踏实,知道他在做什么也没用,她得深入了解才行。“夫君。”
凤倾华甜甜的喊了他一声,说:“夫君好厉害,可是我什么也不会,夫君会不会嫌弃我啊?”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元莫寒故作生气地拍了下她的头。凤倾华一见有希望,就又说了几句软话,元莫寒或许原本就打算松口了,所以没有太为难她,最后同意她留在旁边看。“留下看可以,但我有几点要求。第一,不能随便乱碰这些东西,第二,不能把这里的任何东西带出去,第三,不能把外面的东西带进来,能做饭吗?”
这三点总的来说都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凤倾华肯定欣然答应。故而自那日后,凤倾华每天天一亮就会去寒居,边看元莫发炼毒边悄悄记下早点,起初半夏还会跟着她一起去,后来渐渐就不去了。反正有元莫寒在,她去不去都一样。元莫寒不许她乱碰,但自己做的时候又会耐心给她解释,她也因此学到了很多东西。炼毒比制药难,蛊毒更甚。这些的确是凤倾华不擅长的,能借此多学点东西也算意外之喜。他们在寒居整整待了五日,五日期满,元莫寒的蛊毒也炼制成功了,虽然量只有一点点,但对他来说格外珍贵。凤倾华知道他要去见墨文渊后,便也想跟着去,可他这次却不打算带上她。“就是给他送个东西,很快回来,你就别跟着折腾了。”
凤倾华拦着他,堵在马前,“可是我想跟夫君一起去,夫君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哪儿就一个人了,不是还有半夏陪着你吗?”
凤倾华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什么都要跟着一起去。元莫寒最近的耐心是肉眼可见的增长了不少,磨不过她,只好同意。在等半夏准备马车的时候,元莫寒叮嘱她道:“你去可以,但这次没有提前易容,你要时时刻刻带着帷帽,不准掀开。”
凤倾华也不想墨文渊太早认出自己,于是忙不迭地答应了。同样的路,同样的风景,凤倾华也没心思再看第二遍,她心心念念的都是该怎么阻止元莫寒把新炼制的蛊毒交到墨文渊手里。很快就到了墨文渊的府邸,大抵知道元莫寒又带了夫人来,他这次没有亲自出来,而是让管家领他们进去。三人在正厅落座,墨文渊瞧着恹恹的,比起上次仿佛更不待见凤倾华了。“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元先生怎么这时候来了?”
闻言,凤倾华下意识看向元莫寒,微微讶异。她还以为是墨文渊催得紧,所以他才没事每夜的把自己关在寒居里炼毒,但其实是他自己着急吗?元莫寒注意到她的目光却没有理会,而是轻笑道:“墨公子明知道我想要什么,又何必如此?”
凤倾华注意到,元莫寒刚说完,墨文渊的脸色就沉了下去,“元公子还是一如既往地随性。”
随性,的确是最符合元莫寒的形容。凤倾华正出神呢,一个侍女端茶时不小心绊了一下,一杯热茶就这样不受控地泼在了离她最近的凤倾华身上。侍女惊呼出声,凤倾华也很跟着反应过来。帷帽一周的薄纱都被茶水浸湿了,上面还零星沾着几片翠绿的茶叶。但即便如此,凤倾华依旧没有摘下帷帽。反倒是侍女受到惊吓,忙要帮她擦去茶渍,可心惊之下手上又没个轻重,竟直接把她的帷帽扯掉了。这下不只是凤倾华自己,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云雾没压住,看着她当场惊呼道:“凤倾华!”
凤倾华很想捂着脸说“我不是”,但现实根本不可能。墨文渊脸色变了又变,虽然他还端坐在椅子上,但凤倾华总觉得他的眼神像是能立刻把自己生吞活剥了。“凤倾华?”
听着他的声音,凤倾华打了个颤栗。就在她忍不住想要承认的时候,元莫寒动了。只见他倏地起身走到凤倾华面前,挡住了墨文渊那双仿佛淬了毒的眼神,“墨公子喊错了,我夫人姓华,不姓凤。”
此话一出,云雾愣在原地,显然不大相信。他都不信,更何况是找了凤倾华许久的墨文渊。看着他以保护的姿态站在凤倾华面前,墨问他们嘴角扯出一抹凉薄的笑,“是吗?第一次见夫人尊容,和我的一位故人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越过元莫寒看向凤倾华,笑着问:“当真不是她吗?”
凤倾华干脆破罐子破摔,直视回去,“不是,墨公子认错人了,我叫华涟。”
墨文渊盯着她看了许久,久到凤倾华以为他会不顾元莫寒强行动手。可是他没有。他突然对元莫寒说:“我有些事想同元先生单独说,可否移步书房?”
元莫寒挑眉,应下了。他让半夏照看好凤倾华,自己跟着墨文渊去了书房。书房里,两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有了分歧,原因是凤倾华。在墨文渊刚说出提议时,元莫寒就一口否决了,“我不同意利用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