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王府,凤倾华私下里找到流影:“你成天跟着你们主子,可知道你们主子这是怎么了?你们下午去见了什么人?”
流影叹了口气:“倒是跟见了什么人没什么关系,只是,每到这几天,王爷的心情都不好,可能跟他母妃去世有关吧,这段时间,宫里的人都不敢来招惹,连带着皇上都不会召见王爷。”
凤倾华又问道:“莫非是他母妃的忌日?”
流影点头:“自属下跟在主子身边时就没有见过他的母妃,据说来自民间,到死都没有进过皇宫,主子其实心中多多少少对皇宫是有怨恨的吧,所以才会在十五岁离京上了战场之后迟迟不愿回京,若非中了毒,可能如今也不会在京中。”
流影离开之后,凤倾华心中还记挂着这件事,莫名便觉得战北霄有几分可怜,小小年纪便没了母妃,就算皇上对他恩宠有加,可是皇宫之中妃嫔众多,儿子女儿一大群,总不能时刻兼顾着。凤倾华自问自己对战北霄还不错,细心贴心,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战北霄才会对她生出了一种依恋,然后她误认为这就是男女之情吧。凤倾华顿时茅塞顿开,原本那日在听到战北霄说的那番话之后,她辗转反侧了好久,跟他相处都觉得别扭,现在这么一分析,顿时就有种心口大石头落下的感觉。既然是这样,那只要假以时日,让他明白自己认为的感情不过就是一种对于母亲依恋的转移,那不就皆大欢喜了。凤倾华摸了摸下巴,欢欢喜喜地去了厨房。书房里。战北霄坐于书案上,落日余晖通过窗户照进他的桌前,有一脸照到他的面上,打出侧面的阴影,越发显的轮角分明。流影端着茶水进来,放下之后道:“主子不必太过于伤怀,王妃见到您这般,心中也会不好受的。”
战北霄静静地坐着,听到流影这话,漫不经心地道:“你哪只眼睛瞧见本王在伤怀?”
流影疑惑:“莫非主子不是因为这两日临近您母妃的生辰,这才情绪低落?”
战北霄瞥他一眼:“本王是在思考,为何王妃近两日与本王有些生分,谁跟你说是因为这个?”
流影闻言,背脊一僵,笑容更是有几分尴尬,笑的比哭还难看:“主子恕罪,是属下误会了,属下这就去同王妃解释。”
“站住。”
战北霄沉声道。“你的意思是,王妃知晓了?”
“是的,王妃此刻怕是误会了,属下这就去解释。”
流影连忙道,他发誓,他以后再也不多嘴了,主子的心思九曲十八弯,他根本揣测不了。“不用。”
男人沉声道。流影疑惑,微微抬头,却见刚刚还表情阴郁,心情不佳的主子这会薄唇微勾,那双深邃的眼中闪现出一抹精光,仿佛恶狼抓住了小白兔一般。流影止不住地抖了抖肩膀,主子此刻莫不是在算计什么,莫非是针对他的?正想着,就听战北霄道:“给本王准备些酒,送到书房来。”
“是。”
流影心中疑惑,却是很快端来了酒,战北霄遣退了书房内的所有人,并且命令不准任何人靠近。凤倾华做好晚膳的时候派人去叫战北霄,却得知这个消息,微微蹙紧了眉头:“叫了很多酒,还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他这该不会是借酒买醉吧?我去看看。”
流影连忙伸手将她拦住:“王妃,现在您还是别去了,主子遣退所有人便是不想让人看到,您这样去,若是撞见他伤心的时刻,属下担心。”
凤倾华拍怕他的肩膀:“放心吧,我就是去给他送点下酒的菜,光喝酒怎么能行呢。”
说着,凤倾华便端着菜直接进了书房。书房内,桌上的夜明珠蒙着一层白色的细纱,将整个屋子都照的朦朦胧胧。窗边是圈座小几上,男子正坐在那里,端着手中的酒杯,一杯接着一杯地往口中灌着,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倒了好几个酒壶,就连房内都迷茫着淡淡的酒香之气。凤倾华走过,将食盒放到一边,听到动静,战北霄抬头,视线冷淡地道:“你怎么来了。”
语气中带着不耐烦。凤倾华道:“哦,我是来给你送菜来的,有酒无菜怎么行。”
战北霄穿着单薄的月白中衣,衣领微微敞开,露出一截锁骨,在白衣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白皙。发丝披散在身后,双腿交叠,单手撑着小几,手中端着一杯酒,神情很是冷峻矜贵。男人淡淡地睨她一眼,随即一口将杯中酒仰头饮下。凤倾华拧着眉头责怪道:“你别光喝酒,吃点菜啊。”
战北霄淡声道:“要么你坐下来陪本王一起喝,要么就赶紧离开,别打扰本王。”
凤倾华思考了一会,盘腿在战北霄对面坐下,双手交叠摆放在小几上,目光盯着他:“战北霄,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是喝酒是不能解愁的,不如我来做你的听众啊,你跟我说说,心情会好很多。”
战北霄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凤倾华讨了个没趣,干脆低头给战北霄打了一碗汤:“这是我炖的汤,很鲜美的,你尝尝看啊。”
战北霄视若罔闻,又饮了几杯。凤倾华想了想道:“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谁碰到这样的事情都不好受,但是你想想看啊,虽然你母亲在你小时候去世了,可你们总归是有过快乐的时光对吧,不像我,我从一生下就没有见过我的父母,也就是近期才终于将我娘找到,结果她现在还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反倒像是我找到了一个失散多年的女儿一样。”
战北霄蹙眉问道:“那你小时候是怎么过来的?”
凤倾华见他终于主动开口,心道她果然聪明,两个人得有共同话题这样才能融于嘛,于是凤倾华便开始说起自己的事情。战北霄耐心地听着,听着她小时候是如何一点点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