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完我抬头看了一眼天上半圆的月亮。
一时间挺失落的，觉得自己好像可有可无。
水牛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
“咳咳……”
“你也不要想太多，大哥也许一开始有把你当成替代品的意思。”
“不过在五天前，他早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十天前我们出去做任务，计划里是三天结束。”
“可那次被其中一个军阀布局，我们被困了。”
“他们人太多，追着我们打了好久，一直都脱不开身。”
“按照大哥以前的脾气，一定会跟我们一起打到最后。”
“就在第五天的时候，他做出了改变，足以证明他对你的重视。”
“他让其他兄弟去吸引火力，然后让我跟他一起溜回来。”
“目的就是为了脱身回来救你，现在其余的兄弟都还在逃亡的路上。”
说到这里水牛脸上多出一抹担忧。
我知道他在担心他的兄弟们。
当时我还是个小屁孩，不明白逃亡意味着什么。
只是知道这事对我不公平。
“不会打电话叫别人来给我送食物吗？”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水牛笑了。
我也明白，我内心已经接受了被关进水井的事。
水牛摸了摸我的头，憨憨笑道:
“这次的任务不一样，很大单，全员出动。”
“哪怕有卫星电话也不可能打给非内部人员。”
“这里是我们的大后方。”
“在金城唯一一个能让我们安心睡觉的地方。”
“而且这里藏着很多你想不到的东西。”
“在金城，我们几乎没有朋友。”
“要是被敌人发现了这里，我们就真的完了。”
算起来跟李瘸子才接触过两次。
第一次他给我的印象很差。
第二次也就是今天，也很恶劣。
而跟水牛才第一次接触，他居然跟我说的这么大的秘密。
“你跟我说这么大的秘密，不怕我出去后，告诉别人吗？”
水牛笑笑，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他的烟瘾好重，几乎是一根接一根。
“不会，大哥看上的人，就是我水牛看上的人。”
“你有家人吗？”
水牛问完，看着我。
这个话题，是我最不想碰触的话题。
不过看着他真挚的眼神，我思考了一会。
然后低下头，不想直视水牛的眼睛。
“没有。”
声音很小，我想他也应该听到了。
这时候，我们两个人都沉默着。
水牛好像也在回忆着什么，过了一会他忽然开口。
“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家人，只要我水牛还活着，就不会让人欺负你。”
听到欺负这个词，一时间我觉得很感动。
我把头低得更深，然后眼泪不自觉的掉下来。
上小学的时候，我没少被班里的同学欺负。
小学二年级的时候第一次被欺负，我失手打了同学。
同学的家长找到了我舅父，然后我就被舅父用衣架抽了好久。
从那之后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我都是委屈的忍着。
小时候相对于别人言语上的攻击，我更害怕舅父的衣架。
一直到了初一，我才做出改变。
初中的时候中餐是在学校吃。
那天排队打饭，我被别人插队。
我都让着那个人了，不过是白了他一眼，他还是骂我的父母。
准备午休的时候，我上厕所，不小心遇到他在里面抽烟。
然后他就跟别人一起在厕所里打我，打我我能忍。
可是，他们想尿我身上。
我没忍住就动手了，有一个被我打到眼睛，没瞎不过他一直躺在地上呱呱叫。
后来值班的老师就来了，我又挨舅父拿衣架打了。
从那之后，我虽然害怕舅父的衣架，但不再让任何人欺负我。
反而，我还罩着我的两个兄弟。
第一名的二弟，倒数第一名的三弟。
没开始反抗之前，我一直想着要是有个人罩着我多好。
特别是像别的同学一样，有个哥啊，表哥啊之类的。
水牛高大威猛，说不让别人欺负我的话，我脆弱的内心还是破防了。
他看到我低下头很久，估计也是知道我哭了。
然后他蹲下来靠近我，用手抱着我。
“别哭了，以后会有很多哥罩着你。”
听到这句话，一下子没忍住，我哇哇的哭出来声音。
随之涌入他的怀抱，自从父母离开后，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安全感。
我抽泣着，水牛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等我哭完。
哭得很大声，也许是想把这些年的委屈全部哭出来。
水牛就这么蹲着抱着我，一动没动。
我哭了有五六分钟，然后世界慢慢的安静下来。
安静了一会后，水牛忽然开口:
“以后可不要哭了，你也是个小男人了，男人流血不流泪。”
“答应水牛哥，以后千万不要哭了，特别是哭得那么大声。”
“你看，把大哥都哭过来了，等会他以为我欺负你，该打我了。”
听到这里，我猛地站起身。
就看见李瘸子站在不远处，此时的他单脚着地，嘴里还叼着一根烟。
让我惊讶的是，他拉碴的胡子没了，头发也变成了板寸头。
除了脸还是长长的，眼睛还是沧桑的，其他的就像换了个人。
看着不过三十岁左右，长脸，棱角分明，跟之前真是天差地别。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笑嘻嘻的，看起来还挺骚的。
“呵呵……是不是变帅了？”
这句话把我跟水牛都逗笑了。
这时只见他把烟头弹飞出去，看着我继续说道:
“赵无九，正式认识一下，我叫谭泽，今年29岁，之前有点易容。”
“以后，除了我可以欺负你，别人都不可以。”
“要是不介意的话，叫我一声大哥，以后大哥罩着你。”
这会，我看着他沉默了。
一旁的水牛推了我一把，我才反应过来。
“大哥！”
我的声音有点大，傻乎乎的样子，惹得水牛笑了起来。
不过谭泽却没有笑，这回轮到他看着我沉默。
一时间，我也明白或许我太像他的亲弟弟了。
心里有点失落，不过还是可以接受的，所以我再次叫了一声。
“大哥！”
谭泽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
赶忙单脚跳到我面前，然后伸手擦掉我眼角的泪水。
我盯着他的眼睛，似乎在找我是一个代替品的证据。
不过我什么都没发现，这一刻他眼里有的只是对我的关爱。
“以后，哪怕血流干了，都不要掉眼泪。”
说完，他把戴在他脖子上的项链拿下来，然后帮我戴在脖子上。
他抿了抿嘴，温和说道:
“这是大哥给你的见面礼，以后要开开心心的生活。”
“好了，你继续跟你水牛哥聊，我进去再休息会，好多天没休息了。”
我认真的点点头，他微笑的转身。
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眼角的泪水。
看着他的背影，我突然心疼他起来。
他走到门口后，突然回头，笑着说:
“可不许哭了，特别是大声哭那种，再哭着吵醒我，我把你扔进井里。”
“好，你去休息吧。”
我说完，他也转身继续跳着。
刚刚还在发愣的水牛，这时候也反应过来，跑上去要扶着他。
不过他却被大哥推开了。
我知道，大哥是不想让水牛看见他的眼泪。
水牛回来后，看着我深吸了一口气。
突然两只大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一脸严肃的说:
“我靠！我靠！我靠！”
我翻了一个白眼，真是有病。
随后我伸手拿出项链。
暗灰色的绳子，上面挂着一块椭圆形的玉石。
上面刻画着不同的图案，看着很精致。
正当我欣赏着的时候，水牛咽了咽口水。
声音很大，我都听到了。
我放下玉石，抬头看着他，笑笑。
他两眼放光盯着我脖子上的玉石，又深吸了一口气。
“你知道这玉石代表着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