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帮扶羸弱（1）第二天早去上学，一进学校大门口，航天就看见老路头儿坐在门卫室窗口，看着进校门的学生，一脸的轻松。航天心里有点痒，就凑过去问了句：“肚子还难受吗？”
说罢笑起来走了，好玩儿。老路头儿一时没转转过弯儿，不知什么意思，不知怎么回答，怔怔地看着往教学楼走去的航天。可到了中午放学的时候，老路头儿截住了航天，他并不知道航天的名字，但记住模样了，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大便干燥？”
这半天，他想明白航天的那句话了。航天还能怎么回答他，说：“昨天放学的时候，我看见您来回走，还捶肚子，不就是憋得难受吗？我憋得难受的时候就捶肚子。”
老路头嘿了声说：“你还真聪明，好好学，有出息！”
说完笑了。航天听出来了，这是点赞他，笑着出门吃午饭去了。航天进了小餐馆，买了两个包子，坐着吃了一个，另一个吃着就出来了，边走边吃。兜里的五色纽扣忽然震动了起来！航天知道五色纽扣有话要说，另一只手赶紧掏出来，放到耳边，就听五色纽扣说：看看前边那个女人？航天看到了，五色纽扣又说：她去超市偷东西呢。啊！航天听的一怔，嘴里一口包子出不了声，就用思维问：“她偷什么呀？”
“奶粉”五色纽扣告诉他。这时他口里的包子咽下了，说：“我不信，超市里有摄像头，有售货员，还有保安，她还敢偷，要偷准得给抓住。”
“偷得出来，她这是第三次了，第一次第二次都偷了一袋。”
五色纽扣又说。“真的吗？”
“当然真的”“那、我跟着她 看看她怎么偷的。”
又说：“他们要抓不住，我就帮他们抓住！”
在航天的心里，偷窃是违法行为，小偷都是坏蛋，害人精。他甚至和列车小偷，盗婴小偷联系了起来。五色纽扣听了没说什么，航天就在后边悄悄地跟着这个女人，越走离女人越近，航天走得快。离得近了也看得清了，女人穿的一点都不好，裤子褂子都宽肥，啰里啰嗦，还有点脏旧，不像靓姐们的瘦衣裤，把身子裹的紧紧的，生怕别人看不出里边是个啥样子。五色纽扣知道他想得什么，就说：“她穿宽松衣服，是为往里边塞东西，瘦衣服塞进去会给人看出来，容易露馅儿。其实里边也只能掖一袋，所以她每次只能偷一袋。”
噢，原来这么回事，航天明白了，还记起了列车小偷也穿的宽松，于是点了几下头。而航天又看到女人的头发，乱糟糟的，也跟靓姐们大不一样，飘洒洒，甩悠悠，为了靓，有的还遮起半张脸，像动画片里的女魔头儿。忽然女人回了一下头，航天也看清了她的脸，有点黄，有点瘦，模样还有点儿丑，有点老，肯定比老姨岁数大。航天刚要说话，五色纽扣用更小的声音说，走慢点，她听到我们说话了！这时航天离女人只有十米来远，听五色纽扣一说，航天放慢了脚步。等女人离得远了些，五色纽扣才说：“她比你老姨小，她才28岁。”
“啊，她、她才28岁呀？都快赶上大妈了！”
航天有点惊讶。已经跟了300多米了，女人要进超市门口了，航天想加快脚步赶上去，五色纽扣说，不用，他到哪儿我知道。航天一听对，不用着急，便看着女人进了超市。可航天忽然又有点好奇，想亲眼看看，女人是这么偷的，又加快了脚步，五色纽扣知道他要干什么，没有再阻拦他。航天进了超市门，女人正站在上电梯下行，副食品在地下一层，奶粉就在里边，还有水果蔬菜粮油等，当然也有儿童食品，那儿也是航天经常光顾的地方。航天也跟着下了地下室，就看到女人走到蔬菜货柜前，转着看了看，便装了个价格便宜的白萝卜，还有一个甘蓝，并过了称，然后就奔奶粉货架去了，货架一排排的，航天也俏俏地跟着，并找了个能看到她，又不引起她怀疑的地方瞄着。女人在奶粉架前，看看这种摸摸那种，还不时观察周围的人，确实像偷。五色纽扣忽然在航天手里动了一下，航天赶紧放到耳边，就听五色纽扣小声说，她家里有个小孩子，才5个多月，她的奶水不足，她也没钱买奶粉，奶粉挺贵的，孩子也吃不了别的，饿的光哭，她才来偷的。啊，航天一听，因为这个，忽然有点不是滋味了，这也太惨了吧！也放弃了抓人的想法。可听五色纽扣又说，今天她偷不走了，因为每天超市的商品，尤其是贵些的都要清点对账，已经发现奶粉少了，所以有售货员专门盯着了。航天听了，心里跟着有点紧张了。他已经很怜悯这个女人了，更觉得她那孩子太惨了，这么小就挨饿！还觉得她要给人抓住，孩子会饿死的！这么想了，航天的脑子又来了一个大转弯。不行，不能给人抓住，得帮帮她，可不知怎么帮才能不被抓住。就用思维对五色纽扣说：“不能让人抓住她，要给抓住，她孩子吃什么，还不得饿死呀？”
“可不是吗”五色纽扣也很同情地说。女人已经把一袋奶粉掖进衣服下，从货架间出来，向着收款口走，路过航天身边时，航天知道奶粉藏在她哪儿，注意看了看，一点都看不出来，还觉得她挺“贼”的。快到收款出口时，她站了下，之后拐到了粮油货柜前，看柜里的五谷杂粮。这当空儿，那个监视着她的售货员，正在收款口外与一个保安交语，俩人的眼睛，都盯着米面货柜前的女人。航天也看到了，知道接来会发生什么，又问五色纽扣怎么办？五色纽扣说，还能怎么办，你书包里不有钱吗？“让我花钱呀？”
航天不情愿地说。“你要不愿意就算了，把她抓住也不关你什么事。”
五色纽扣冷冷地说。“我、我没说不管啊，可我口袋就50 多块钱，奶粉都贵？”
航天为难地说。“满够了，那袋奶粉32块。哦，她拿那袋不适合婴儿用，给她换袋46元的婴儿奶粉。”
航天点头了。这时，女人已经装完了半袋最便宜的白米，过了称，二斤多点儿，提着朝收款口走来了。航天正在她经过的中间，待她来到跟前，便照五色纽扣说的拉住了她。因为心里有鬼，女人一下子紧张起来。航天不由分说，强拉着她走。航天虽然是个小孩儿，而女人因为有鬼，不敢不从，跟着来到了奶粉货架前，正好没人，航天便叫她把身上藏着的奶粉拿出来？女人看着迟迟不掏，眼睛里有惊有气更有酸和苦，眼泪也哗哗流出来了。一见她哭了，航天心里也好难受，也要流泪，但忍住了，便又说了一遍，她才不情愿地把奶粉掏了出来，航天接过后放回了货架。女人流着泪回头要跑，又给航天一把拉住了，拉着她来到婴儿奶粉货架前，伸手拿了一袋46元的。女人怔了怔，而后诺诺地说：“我没钱”“别管了”又让她接住奶粉，她还不接，见她不接，航天就推着她一起来到结账口，航天拿出自己的钱结了奶粉账，女人只结了白萝卜甘蓝和白米钱。其实，这个过程，那个售货员也看到了，并和保安做了交流，所以出了结账口，保安也没拦阻。女人出了结账口，低着头走得特快，两只眼睛里满是泪。奶粉还在航天的手里，航天只得紧紧地跟着她，出了超市大门，便把奶粉塞给她，然后跑着走了。女人站住了，看着跑走的航天，两行泪水就像小瀑似得往下流开了。跑出一百多步，航天回头看到甩下女人了，便改成步行。这时五色纽扣对他说：刚才在超市，我看到有九种婴幼儿奶粉，但没有一种跟产品说明相符合的，都属于不达标产品，特别是“胖婴”“强宝”两种，就是害人奶粉……“啊！”
航天有些吃惊。听五色纽扣又说，按你们的要求，婴幼儿奶粉要有六项指标：能量、蛋白质、脂肪、碳水化合物、维生素、矿物质，而这两种奶粉没有一项达标，其中主要成分蛋白质，按标准应不低于12%，而“胖婴”只有4%， “强宝”还不到4%，可以说是害人害命的东西。婴儿服用这样的奶粉，会因为严重缺乏蛋白质，只长头，不长四肢，就是那种大头孩子，服用久了，还会丧命。“啊！”
航天大吃了一惊，跟着说：“我们马上举报他们！”
五色纽扣接上说，举报是要举报的，但不是我们举报。“那谁举报，不还没人举报吗？”
航天不解地说。五色纽扣接上说，我们举报力度小，我们不是直接受害人，再有这样的事情，从举报到查处很麻烦，要一个很长的时间，而你是学生，会耽误许多时间，影响学习的，尤其是你要考中学了，更耽误不起，要让受害人来举报。“我们不知道谁是受害人啊？”
航天为难地说。“我找找”说完五色纽扣静了一会儿，接着说：“找到了”“你快说谁呀？”
航天急着问。“你们学校一二年级里有3个学生的弟弟妹妹，正服用这两种奶粉，一个已经服用了两个多月，两个服用了一个多月，孩子的身体都有了症状，就让他们去举报。”
“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他们。”
航天高兴地说。五色纽扣接上说：“不用直接告诉，你回去写几张纸条，放学时给他们带回家就行了。”
航天说了声好。航天回到教室，离上课还有十多分钟，就按五色纽扣说的写了三张纸条，内容是：1、你家孩子喝的奶粉是劣质奶粉，2、赶快带孩子去医院做检查，3、带着剩余奶粉到有关部门化验，4、向有关部门举报，索赔。放学铃声一响，航天就急急来到教学楼门口，在五色纽扣的辨认下，把三张条给了三名学弟学妹，并让他们一定要交给爸爸妈妈。这件事做完了，航天一身轻松地走出了学校。而走着走着，忽然想起给女人买的那袋奶粉是不是伪劣，赶紧问了五色纽扣？五色纽扣告诉他，那袋奶粉除维生素矿物质不足，其它还是基本合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