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特的车并没有受太大影响，很快稳住了车身。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艾伯特猛然调转方向，朝着后方杜英昊开的警车撞去。
艾伯特狞笑着转头对黑衣人道：“现在是真正的复仇时刻，对吧罗德？”
黑衣人轻笑一声，“是。”
情况瞬间发生了变化，艾伯特两人从被抓捕到真正掌握了主动权。
再次撞到一辆车后艾伯特越发感到兴奋，他刚转过头，车里猛地响起枪声。
额头流下的血液顺势流进双眼，模糊了视线。
尽管罗德的脸被口罩遮挡，艾伯特依然能想象出他的表情如何虚假惋惜，语气毫无变化地说出那句，“抱歉了兄弟，只有这样我才能离开。”
艾伯特的头重重倒在方向盘上。
罗德从天窗来到车顶，纵身一跃至旁边凌修晏的车上，在副驾驶窗户全部打开后迅速钻了进去。
凌恩施才躲避了马路上的停滞车辆，却见艾伯特的车朝着自己径直撞来，调转方向已然来不及了。
刹那间，凌恩施眼前闪过一片火光。
听到爆炸声许清如立马回头，凌恩施的车彻底隐没在火光中，她口中顿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
“不！”
许清如真正开始了挣扎，一只手牢牢抓住她，“你现在下去，死的人就不止是他了。”
熟悉如恶铃般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许清如机械地转过头。
原来罗德一直在她身边，从未离开。
刚解救完许北廷父女的秦朔赶到时恰巧见到了这场爆炸。
他腿脚发软，飞快寻找凌恩施的车。
打开车门，他看到毕生难忘的一幕。
直到将凌恩施送进手术室秦朔仍感到恍惚，他紧紧握住医生的手，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救他，救他。”
经过长达数小时的抢救医生才从手术室里出来，“我们尽全力暂时抢救回了病人的生命，那块铁片要是再偏那么一点就会刺穿整个心脏，眼下病人还没有脱离危险期，能不能撑过去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秦朔刚要松口气，听到后半句话整个人差点没站住。
手术期间赶过来的凌元正听完瞬间崩溃。
……
m国，深夜
一座座高楼大厦内灯火通明，其中一道窗户里充满黑暗，像是无比深渊能将一切吞噬殆尽。
女人在昏暗的房间里醒来，她撑起身体环顾四周，眼神麻木而呆滞，银白的月光透过玻璃折射在地上，映照她身下的血红。
她忘记了自己想做什么。
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疼痛，低头看到伤口还在往外渗血，她想起来了。
她要自杀。
女人爬起来，缓缓走到卫生间，坐进浴缸里开始放水。
水一点一点没过她的身体。
“不要，清如不要。”
听到这句话，许清如猛然抬头，她看到凌恩施站在面前，眼神是那样破碎心疼。
许清如伸手想要触摸他，“恩施。”
手轻而易举从凌恩施的身体穿过，她忍不住落泪，“对不起，我撑不住了。”
凌恩施就是那样悲伤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直到头顶的灯光亮起，凌恩施的脸取而代之的是凌修宴惊慌失措地冲进来。
……
一年半后
“回来了，状态不错嘛。”
秦朔来到公司看到凌恩施坐在办公室有些意外。
凌恩施淡笑，“好歹我是董事长，不能事事都让你和承泽来处理，心里过意不去。”
何况他手里还有个秦氏集团，一边又要照顾家庭和孩子。
十一个月前，景林早产生下一个男孩，阮承泽前不久又和齐初雪结了婚，就剩他孤家寡人难道还能闲着什么事都不干。
自打他出车祸成为植物人的这一年多里都是秦朔和阮承泽两人替他打理公司，他醒来之后得知这些心里无法言说的感动。
凌恩施埋头继续处理工作，看到这幕秦朔心里升起一丝悲凉。
一年前发生的那场车祸爆炸中，凌恩施能捡回一条命属实不易，好不容易熬过危险期医生却告知了他们另一个坏消息。
凌恩施成了植物人，如果两年内无法醒来回归正常，那么终生都将保持着植物人的状态。
发生车祸后的两个月，秦朔实在瞒不住凌外婆说出了真相，得知外孙和外孙媳妇遭遇如此变故，凌外婆大受打击。
知道是凌修宴绑架了许北廷父女，又害得凌恩施变成这样，凌元正对他最后的信任和宽容都没有了。他曾尝试过联系凌修宴，可这一年来凌修宴和许清如的消息就如同石沉大海，仿佛这世上从未出现过这两人。
两个月前，凌恩施忽然醒来，他记得所有人，却唯独忘记了许清如，医生说这是游离性遗忘症，避免给他造成太大的刺激，尽量不要和他提起能引起情绪激动的事。
秦朔和阮承泽知道许清如的失踪对凌恩施的打击太大，加上车祸可能伤至头部才会变成这样，最好的办法是让他自己回忆起过往的事。
“对了，公司在m国最近有个项目要出差半个月，让我去吧。”凌恩施抬起头。
秦朔一怔，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说到m国你有想起些什么吗？”
凌恩施眼神迷茫看着他，“我该想起些什么？”
他觉得秦朔这话说得有点奇怪，自己处理公司的事务少，却也不是没去过国外出差，能忘记什么。
“没什么。”秦朔吐出一口气，“既然你想去那就你去，我还要陪老婆和孩子呢，帮你工作这么就也该歇歇了。”
晚上下班回到锦瑟华年，进门后凌恩施第一眼看向沙发，心里倏尔划过别样的情绪，有点捉摸不清。
是不是有人经常坐在那里。
凌恩施在脑海中试图搜寻那个画面，最终一无所获。
他脱下外套，径直走上二楼。
洗完澡回到房间后，凌恩施躺在毫无睡意，干脆起身发呆，又鬼使神差地在房间里转悠。
他来到书房，书桌上整齐地摆着一本他很早没看完的书。
凌恩施想看书以此激发睡意，当他拿起书时看到下面压着一张白色纸张，上面的字迹娟秀不失洒脱，写着：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