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倩,把现场处理一下吧。”
聂倩从他怀里飘了出来,那几个人的血肉之精归了人参精,至于魂魄,自然也就归她了。 “主人,那邱管家的儿子呢,要不要也一并解决了?”
“随便你。”
“为了减少主人的麻烦,还是将他一并解决得好呢。”
聂倩小小的身子飞在空中,只隔空一吸,就将后院门口被丫鬟扶到一边的邱全的灵魂给从身体里吸了出来。 邱全的魂魄不受控制飞起,眼看着脱离了自己的身体,且越来越远,他惊恐地在空中连连喊叫。 但可惜此时照看他的丫鬟既听不到,也看不到。 聂倩吸了他的魂魄,只用手指一招,那鱼池里的水花就跳跃起来,飞如长蛇,卷到外面,将院子里的血水全给洗净,随后那水柱带着血渍又返回了鱼池里。 有一半妖身血统的聂倩,如今对这水系一脉的法术,倒是相当得心应手。 随着那水柱一来一去,院子里的血迹完全被洗去,没留下任何痕迹。甚至,地面一点湿润的痕迹都没有。 晕倒在地上的丫鬟,被江陵掐了掐人中穴,她晃晃悠悠醒了过来。 一醒来看着江陵近在眼前,她忍不住地尖叫连连。 这声音引得院外的丫鬟也好奇朝里面张望起来,但到底是太黑了,后院大门外照看邱全的丫鬟完全看不到里面发生的事。 刚才也正是她去通风报信,将邱管家给喊了来。 且邱管家专门豢养的那四个护院也一起进去了,她猜想,大抵是邱管家对那位年轻人做了些狠毒之事。 她只轻轻一叹,这结果又能怪谁呢,要怪只能怪那年轻人不听劝,作为一个客人,哪能管主人家后院之事? 再者,无论如何也不该动手打了邱全少爷。 院里房门外,江陵站在那丫鬟面前:“怎么?我的样子很可怕吗?”
丫鬟缩成一团,不断地后退,“别杀我……别杀我……” 江陵:“我为何要杀你?让你去叫郎中,你也该去了吧?”
郎中? 丫鬟目光看了看左右,借着房内映出来的烛光,先前地面上的四个死人,竟一个也不见了。 再看之前喷射在地上的血液,却是一丝一毫也没看见。 江陵:“怎的?有甚么不对吗?”
丫鬟满脸写着惊愕,“人……人呢?”
江陵:“甚么人?”
丫鬟怯怯地说:“邱老爷……他们……” 江陵一笑:“一个奴才而已,原来平时私下里,你们竟叫他老爷?他也配吗?”
丫鬟垂着头不说话。 江陵:“快去叫郎中吧,你方才莫名昏倒,如今既醒来了,便早去早回,夫人那边,急需郎中瞧瞧。”
“噢。”
丫鬟魂不守舍地站起来,又往周围看看,恁是一点痕迹也没看到。 她心里也不禁怀疑起来,难道方才所见都是错觉? 她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声:“邱老爷和四个护院呢?”
江陵:“不曾见过,你且先去吧。”
“哦。”
丫鬟揉了揉太阳穴,只当自己是真的错觉了。 “你叫甚么名字?”
丫鬟:“我……我叫秋月。”
说完名字,她匆匆跑了出去。 到了后院门外,瞧见另一丫鬟伴着邱全,她停了一下欲言又止,终还是跑了出去,先请郎中。 过得小半时辰,郎中才被请来。 这郎中年岁不小,约过古稀,背着药箱,还带着孙女。 请到后院房里后,先是给蔡夫人把了脉,又看了看她气色。 更让他孙女检查了蔡夫人的肚子与私密部分。 片刻后,他到房外,与江陵说道:“蔡夫人是动了胎气,并无多大问题,只要安心静养待到足月,应会母子安全。”
想来是人参精的根须起了作用,将胎给稳了过来。 江陵:“像蔡夫人有四个月身孕的,平时当要注意些甚么?”
老郎中:“莫要再出去颠簸了,蔡夫人从京城回来,这路途上百里,这次能稳住胎气,也着实是侥幸。另外,蔡夫人这身孕可不止四个月了,以老朽行医多年的经验来看,起码有近六个月了。这般时候,胎儿已经成形,万不可再行劳累颠簸之事。”
江陵让老郎中将一些注意事项以及饮食建议,都写了下来。至于安胎养胎的,他说白天就已写过,无须再写。 送走了老郎中后,江陵又叫来秋月,问她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秋月虽把之前所见当成了错觉,可内心里对江陵还是怕得很。 被他一追问,就一五一十将邱管家安排她做的事给说了出来。 话说今天下午的时候,这老郎中的确来过一次,他看诊之后,就开了一副养胎药,让夫人连用六付。 那养胎药自然是没问题的,关键是今晚上熬药的时候,邱全过来了,给那药里加了几片夹竹桃的叶子。 要知道夹竹桃的叶子,那是众所周知有毒的,《岭南采药录》里还记载,多用与堕胎之用。 这养胎的药,加了堕胎的药,秋月熬药的时候,就有些慌了。 要知这可是给夫人熬的药,怎能如此? 可邱全却警告她,要她按吩咐办事,若不然,定将她卖到窑子里去。 秋月到底是惧怕邱管家父子的, 蔡夫人虽然是主子,可这么多年来主子很少回来,在绝大多数的丫鬟仆人心里,邱管家父子才是这里的主人,积威很重。 被他一恐吓,秋月也就只能按照吩咐行事。 待她将药熬好之后端到房里,一出来,她心里也是忐忑不安。 一方面她很想告诉夫人,这药不能喝,另一方面,她又怕自己说了之后会被邱管家父子真的卖到窑子里去。 心里七上八下的,她难下决定。而这,也正是有了江陵来的时候,见她站在房门口发呆的一幕。 “此事虽非你所为,但你也脱不开干系,夫人若有个三长两短,你少不得要拿性命来填。那邱家父子到时候只要将事情全怪在你身上,你区区一个丫鬟,必将百口莫辩。发生了这种事,你该是第一时间告知夫人才是。你不告知夫人,反而听从邱全,助纣为虐,此等行为堪称愚蠢。”
秋月哭着跪地,请求饶恕。 江陵则将郎中给的注意事项交给了她:“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夫人的以后生活起居就由你负责了,你就是这个蔡府的新管家。”
秋月一愣,又受到惊吓一般连忙摇头:“奴婢……奴婢不成的。”
江陵:“说你成,你就成,不成也成。”
秋月:“奴婢若当管家,那邱老爷他们……” 原来她也不是不想当,而是不敢当。 江陵拍拍她肩膀,忽然笑了:“邱老爷他们?你不是知道么?”
秋月表情忽然变得惶恐,就如见鬼一样,猛然后缩。 江陵未理会她的惊讶,错身而过,离开后院,临走时说道:“记住我的话,从现在起,你就是这里的管家。好生照顾你家夫人,若是再有二心,我不饶你。”
秋月跪在地上,疯狂磕头拜他:“奴婢绝不会生有二心……绝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