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灰暗(1 / 1)

梁司随着章枫桦去了厨房,这里是整个庄园唯一能会客的地方。章枫桦找梁司肯定是有话要说,她也不绕圈子,直接对梁司说:“牧野是我一手带大的,就像我的亲女儿一样。我一定是不想让她受半点委屈,但她现在的状态你也看见了,之后很可能是常态,你能接受吗?”

梁司想起之前向东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陷入了自我怀疑,是不是自己这段时间就基本没有成长。见梁司不说话,章枫桦接着说:“自从这段时间她和你走得近了,倒霉的事情就一件接着一件,她也陷入了反复受伤的状态。但她却还是没有放弃你,我看出来,她心里有你。纵使我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牧野她却已经下了决心。所以我就问你一句,你能否照顾好她?如果不行还不如趁早放弃,免得最后两人都受伤。”

梁司立刻回答:“相信我,我可以的!”

章枫桦依旧信不过他:“这不是你这一句话就可以解决的。你要学的东西有很多,那时候她确诊抑郁症后,我也看了很多书,陪她去做治疗,自己也在学习如何照顾病人,在她面前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更重要的是你一定要有耐心。”

梁司听后陷入沉思,章姐以为他要放弃:“如果你退缩了,之后就不要再来找牧野了,牧野那边我会照顾好。本身你们的恋情对于牧野父母来说也很难同意。”

梁司已经没有之前的底气,可能也已经清楚意识到自己的能力太弱,说话声音也变小了:“我不想放弃。”

章枫桦的几句话虽然没有让梁司得到成长,但确实让他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平时父母和佣人都宠着他,对于世间万物了解太少,根本不懂得处理。章枫桦看着梁司的反应,觉得至少他还有机会提高,也就和他聊起了牧野的成长。“那时候她才九岁,小学三年级,牧野父母已经安排好一切,要带她离开,也把消息散播给记者媒体。所以在这座城市里,大家都理所应当地认为牧野现在应该使用Bella的身份和父母一起生活在美国。我还记得那是元旦放假之前,年底最后一天,班主任联系牧野父亲,她被青木举报,状告牧野在学校里咒骂老师,还让父母去学校当众教育牧野,这让她父母觉得很丢脸。牧野随着父母回到家,她父亲从言语教育上升到肢体暴力,那是我见牧野父亲最狠心的一次,也是我见牧野最强硬的一次。不管她父亲怎么打她,打倒在地,又努力站起,再次被打倒,再站起来,不掉一滴泪,也不为自己辩解一句话。她父亲见她如此强硬,拿起扫把继续打,后来扫把柄打断了,又拿起了拖把,甚至皮鞋,直到牧野再也站不起来为止。”

梁司:“这么狠心的吗?牧野她说话是冲,但也应该不会平白无故骂人吧,她到最后都没有说出原因吗?”

章枫桦摇摇头:“没有,到今天我都不知道那件事情究竟是怎样的,牧野不肯说。那时候,庄园里的佣人还挺多,但是牧野父亲就把她扔在走廊上,不允许我们任何人去帮助她。我就只能看着她慢慢挪动自己的身体回了房间。第二天元旦,所有人都应该和家人团聚,但牧野父母也没有叫她起床就去机场,反而把她的行李扔了出来。我怕她伤心就等她父母离开之后再去叫她洗漱吃饭,进了她房间之后才发现她一夜没睡,坐在床上,眼睛一直看着庄园大门,她应该是看着父母抛下她离开的。后来我帮她处理伤口,从脸,到脖子,四肢,身体,到处都是瘀青还有几处破皮,刚开始的那几天,伤口经常粘在纱布上,每次换药都会把伤口撕开,但她就是忍着一声不吭。”

章枫桦见梁司沉默了:“很难想象对不?自那之后,牧野父亲又陆续收走了她应该有的一切,把她的钢琴课停了,因为在他眼里钢琴只是玩具,应该把时间花在学业上。之后又遣散了大部分的佣人,当时只剩五个人了,而后牧野自己觉得人多心烦,她不需要贴身的照顾,所以又遣散了俩人,就只剩我们三人在照顾她。Bella的名字从此对她来说是个诅咒,她不再去回忆她和父母的过往,也就不再提起她是Bella的身份,这也就是她隐瞒身份的根本原因。”

梁司:“也许她就不应该在Hall家出生。”

章枫桦:“的确,这个身份让她失去了太多,却得到了一堆自己不想要的。她如果出生在和睦的高知家庭,她能过得比现在快乐一些。她的情绪其实在那时候就出现症状了,比之前更寡言少语,经常把自己锁房间里,如果那时候我能及时发现并且帮助她,现在的情况可能会好一些。后来三年级下学期的一天,牧野突然带着一个陌生的女孩亓官文来到庄园,从此之后她又开朗了一些,自己主动去找了学校的音乐老师学钢琴,但是从来都不联系自己的父母,他父母可能也已经对她感到失望了,他们之间可以长达一年不联系。而后牧野的成绩在初中阶段突飞猛进,每次拿了高分,她也不愿意和自己的父母分享。”

梁司:“那她父母就不回国吗?作为父母一年回来一次总还是要的吧?”

章枫桦:“很可惜,就是没有,自上次的不告而别之后,她父母回国了也不回家,也就只回家过一次,那一次又爆发了更激烈的争吵。那是在初一和初二之间的暑假,她父母根本没有任何通知就回到了庄园,牧野拿着年级第一的成绩单高高兴兴回家,她的音乐老师一个电话打到家里,期待着牧野能在学校结业式上出个节目,就这样被他父亲发现她还在练琴。回家就没有好脸色,又开始无止境的语言暴力,牧野还是老样子,一声不吭地站着,由着被骂。牧野父亲见骂她不管用,就去了她的书房,把她之前在钢琴上得的所有奖状都找出来,在牧野面前撕了烂碎。也许那时候牧野只要假惺惺地承诺不再练琴,她父亲也就放过她了,可她就是没有反应。直到父亲说要把琴卖了,她才冲到琴房门口用身体抵着门不让父亲打开,但她哪里能和她父亲比力量,就直接被父亲推倒在地上了,而后再次爬起,站在父亲面前终于开始央求父亲别卖琴,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哭,但还是不能挽回父亲的决心。她父亲当着她的面叫了二手商贩把琴卖了,等他走出房间,只有牧野一个人跪在钢琴旁边,眼泪却还在流,之后我陪着牧野眼睁睁地看着钢琴被打包拖走。所以我倒希望他父母能不回来就不回来了。”

梁司:“那牧野的父母就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做得过分了吗?”

章枫桦:“他父亲打拼商场多年,多大的风浪都不足为惧,他对待自己的孩子也用着他商场打拼的套路,所以可能真的从来没有意识到。她母亲可能有些担心牧野的状态,之后主动联系过她,但牧野的回答永远是面无表情的那几个字:我很好,在看书。但她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差,不想动又睡不着,饭也吃不下去,看书也不能坚持很久,直到连续的几天,她吃了几口饭就吐了出来我才知道她生病了。确诊为抑郁症后治疗了一个月,医生问我:牧野有什么兴趣爱好,我说她喜欢弹琴,医生说弹琴对病情有好处。之后我张罗着重新买琴,找老师。她对待自己的病症一直都是积极配合治疗,她已经很坚强去克服,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能早日摆脱疾病困扰,回归生活,所以她的治疗效果还是不错的。但从那之后,似乎她把她的全部的勇气和力量给了音乐,变得比之前更容易应激,容易被惊吓,很小的事情也可能会让她难受好几天。她生活得小心翼翼,不再相信任何人,想远离社交,怕任何人知道她的现在和过去,最后社交方面不仅没有进展,还更封闭了自己。而作为她的社会地位来说,成绩不用太好,但应该去交往更多的朋友才是正常的。她一直都不快乐,她喜欢的一切都有个前提,一定要仅凭她一人就能完成,包括钢琴,包括文化课程,都是可以独立完成的。我们一直想把她推出去,但她自己却一直往回退。”

梁司:“没有朋友的生活也不是不行,可能牧野更适合这样的生活。”

梁司回想着这段时间自己为她做的努力,无非只是帮她守着秘密,和她面对的困难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章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啊?”

章枫桦被梁司的问题惊住了,但随后又把自己的真实的想法说出来:“要我说,你和牧野相比的确挺没用的。算了我要去收拾卫生了。”

章姐说完起身就走了。这是梁司第一次被批评,还是被一个佣人身份的人批评了,但自己也没有任何话可以反驳章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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