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天赋这个东西是天生的,但徐冬清就是不走寻常路,不但动不动就变一下,还搞三段跳。 看着面前水晶球染出的耀眼蓝光,徐冬清莫名心虚,阿离和谭庭也都移开了目光,一副这不关我事的表情。 笪子晏目光停在水晶球上,棱角分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漆黑的眼底似乎涌动着暗流。 “挺挺神奇的哈。”
徐冬清尴尬的打着哈哈:“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正在她绞尽脑汁的想着要怎么糊弄笪子晏时,就听到他淡淡的“嗯”了一声。 嗯? 就一个嗯?? 徐冬清整个大写的一懵逼,她茫然的眨巴眨巴眼睛,有心再说点什么,但又不好再开口。 毕竟人家都把这个话题越过去了,她再提就显得很奇怪了呀。 可是…… 真的会有人这么毫不在乎三段跳的天赋吗? 今天的笪子晏还真是古怪至极。 徐冬清还想再想想,结果思绪还没来得及整理,笪子晏就又看了过来,他已经将水晶球收了起来,表情没有任何异常。 “我陪你去山下逛逛吧,一直在山上是不是很无聊?”
徐冬清:“?啊?”
这么突然的吗? 徐冬清直觉哪里不太妙,并不是很想跟这样奇奇怪怪的笪子晏一起下山,却架不住笪子晏的目光。 那漆黑如深潭般的眼睛望过来的时候,徐冬清有种自己整个人都被看穿了感觉,拒绝的话都到了嘴边,却如何都说不出口。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如果真的是麻烦的话,来了也躲不开。 而且不跟他下山的话,又怎么会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 徐冬清从来就不喜欢被动。 “那好吧。”
徐冬清点头,答应完笪子晏又转头看向其他人:“都一起吗?”
“阿离还要陪他的朋友继续弄名额的事情吧,不是还没弄完吗?”
笪子晏淡淡开口。 这拒绝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他想和徐冬清单独下山。 徐冬清倒是无所谓,毕竟人一多套话什么的也不方便,还容易暴露,两个人单独下山还好一点。 只是谭庭满脸都写着不赞同,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将拒绝的话说出口,阿离就率先开口打断了他:“好,我带他继续去弄名额的事情。”
谭庭现在已经很被怀疑了,能和笪子晏保持距离就保持距离吧,没事往一块凑干嘛? 阿离和徐冬清都明白这个道理,谭庭其实也知道,他只是不屑计较这么多。 但是他不计较,徐冬清得替他计较。 徐冬清瞪了他一眼,本来还蠢蠢欲动的谭庭只好按捺下来,郁闷的不说话了。 至少笪子晏在,徐冬清的安全问题暂时不用他操心,他现在还是想想怎么洗清自己的嫌疑吧,这个时候计较太多,把真相搭上去可就不划算了。 想清楚这些后,谭庭就算再怎么不爽,也还是勉强接受了,跟着阿离转身走了。 不过就连背影都透露着一股子不爽的意味。 等只剩下徐冬清和笪子晏俩人的时候,徐冬清朝着他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的说:“我们去山下哪玩?”
“随便逛逛吧。”
笪子晏说:“对了,有个东西我想给你看看。”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盏精致漂亮的莲花灯,目光眨也不眨的看着徐冬清:“见过这个吗?”
徐冬清的目光再看到那盏莲花灯的时候骤然一缩,她拼尽全力才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没露出破绽。 她用稍微有些勉强的声音笑笑:“这个是什么?好漂亮的灯。”
见鬼! 笪子晏怎么会突然问她这盏灯的事情? 这盏灯不会就是她当时放出去的那一盏吧?特么的,她当时是放在九峰上面的啊,怎么会跑到笪子晏手上? 不对,等等,她当时是不是在灯上面写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好像还许了个愿,还是关于笪子晏的……等等,不止这些,她落款好像还是自己的真名! 救命,笪子晏不会看到这些东西,所以才起疑心的吧? 所以说今天的笪子晏怎么奇奇怪怪的,就因为这个原因相当有可能啊! 那一瞬间,徐冬清大脑百转千回,冷汗浸透了她背后,全靠超强的定力才没有露出马脚来。 她知道笪子晏正在注意自己的反应,他已经怀疑自己了,这个时候只要有任何一点异常,就会从怀疑变成确认。 所以,她得装。 笪子晏确实正牢牢的盯着她,绝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点细微表情。 听到她这样说,笪子晏很轻的笑了一下:“不认识吗?我印象中那天花灯节你就想去放花灯来着,居然没买一盏灯去放吗?”
试探! 这绝对就是试探! 徐冬清心中警铃大作,笪子晏不会无缘无故的问她灯的事情,她现在已经可以确定,笪子晏绝对绝对,拿到了她当时放的那盏灯。 他不但看到了她许的愿望,他还已经对她产生了怀疑。 这段时间她出现的破绽确实太多,被怀疑了也很正常,但是被怀疑了,就算洗不清嫌疑,她也不能让笪子晏抓住把柄。 “我当时,是想买灯来着。”
徐冬清扯出一抹笑来,她微微弯头,表情可爱:“但是我们不是发现了有人偷偷上山,来不及吗?”
“唉,我当时也想买来着,现在想想好可惜啊。”
她做出一副惋惜的样子,好像真的很遗憾一样,装的还像模像样的。 徐冬清默默在心底里给自己的演技点了个赞。 她就不信了,都过去这么久了,她当时买没买灯那点破事笪子晏还能记得,就算记得,那也是记错了! 反正她就是没买,她就是不承认,笪子晏能怎么样? 死不承认就完了! 笪子晏确实不能拿她怎么样,准确来说,笪子晏连她当时有没有买灯都不记得了,但这都不重要。 他也没想着只是这么问一问就能问出结果。 他伸出手,将手中那盏小小的灯递给了徐冬清:“既然这么遗憾,那就把这灯送给你吧。”
徐冬清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双手接过这盏眼熟的不能再眼熟的灯,红唇一弯,露出一个可爱的笑:“谢谢爹爹。”
灯一入手,她就假装欣赏的好奇打量,并没有看到里面自己放上的纸条。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头大。 没有纸条就说明纸条是被笪子晏拿走了,说明他已经看过了纸条的内容。 但如果纸条在这里面,却也不代表笪子晏没看过,仅仅是她又要飙演技了。 这样想的话,还是庆幸吧。 “很好看的灯。”
她夸赞道。 “嗯。”
笪子晏收回了目光,没什么感情的说:“下山吧。”
徐冬清实在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不说,徐冬清就只能装傻。 两个人就这么气愤古怪的沉默下了山,山下小镇里,一切都依旧热闹,人来人往的,居然隐隐有种繁华的感觉。 这大概就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吧。 笪子晏好像带她下山也没有什么目的性,就是随便玩,徐冬清渐渐的也就放松了警惕,像个真正的小孩一样开始对一切都感兴趣。 她从长街这头吃到那头,看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想买,笪子晏也由着她,掏钱掏的非常爽快,徐冬清看他都顺眼多了,两个人相处模式逐渐变得融洽。 终于,他们又逛到了之前没来得及放灯的河边,徐冬清想把这盏失而复得的莲花灯再放掉。 她蹲在河边,不知道要不要再写个纸条上去。 最终她放弃了这个危险的想法。 都已经被怀疑了,还上赶着写纸条,这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身份吗? 她随手将这盏漂亮的灯放回它该去的地方,看着它越飘越远,心忽然就安定下来了。 也许这世间的路可能会有岔路,人也可能会绕远路,但最终都会回到正途,就像这盏灯,就像她。 困难总是会被克服的,就像她终究会回来的。 想到这,徐冬清心里安定了下来,她站起身来,转头看向笪子晏,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但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有个大叔看到她,忽然开口。 “哎,小姑娘,你怎么现在放灯呀?花灯节早过了。”
徐冬清看着这个满脸慈祥的大叔,挠头笑笑:“那一天忘了放,今天补上。”
大叔困惑:“怎么会忘了放呢?日子不对,许愿可不灵哦。”
“当时有事情啦。”
这大叔热情又慈爱,徐冬清也不介意跟他多聊几句:“话说大叔你在这里干什么呀?”
“卖灯呀!”
大叔热情地指了指自己那不远处的店铺:“虽然花灯节已经过了,但是还是有不少人错过了花灯节,也想放灯,就会还想买,所以我在这里卖灯。”
徐冬清觉得这个大叔挺有意思的,最关键的是莫名有点眼熟,便笑着问了一句:“大叔,你怎么称呼呀,我怎么感觉你好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哎哟!瞧小姑娘你这记性!”
大叔一拍大腿,笑的可憨:“你之前在我这买过灯的呀!就是花灯节那天,我记得可清楚了,像你这么漂亮的丫头可不多见!”
“哎,你放的那盏灯不就是在我这里买的吗,丫头,你这记性不行啊,这种莲花灯可只有我们家才有,要不要再买几盏呀?”
大叔还在热情的拉客,徐冬清却已经整个人都石化了。 她呆呆的看着那手舞足蹈的中年男人,大脑一片混沌。 这家伙刚刚说什么了? 这家伙刚刚当着笪子晏的面说她当时在他那买了灯? 天哪,这他妈是能说的东西吗? 徐冬清忽然就有一种马甲可能要掉的感觉,强烈的危机感使她不假思索的开口打断大叔的絮絮叨叨:“您肯定是认错人了,我之前没买过花灯。”
被打断施法的大叔:“啊?这,这样吗?”
徐冬清重重一点头,无比肯定道:“是的,就是这样。”
她说的太斩钉截铁了,那大叔一时间都有点怀疑自己了,茫然的挠挠头,大概还想再说点什么,徐冬清哪敢再给他开口的机会,拉着笪子晏就走。 笪子晏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像是在观察,又像是在思考,徐冬清怕极了他多想,拉着人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这大叔肯定是想多卖几盏灯,所以才乱说的。”
笪子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底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他最后只是点点头:“嗯。”
徐冬清觉得他这个反应很危险啊,有点慌,她现在算是明白了,这次下山根本就是个试探,而且她可能又露马脚了。 虽然圆是圆回来了,但可信度好像真的不高。 不行,马甲绝不能掉,徐冬清为了保护自己那已经摇摇晃晃的马甲,准备不着痕迹地再解释几句,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先被远处的喧嚣打断了。 前面动静很大,还有重物砸地的声音,徐冬清抬头望过去,就看到是两个人在吵架。 那是一男一女,男的衣着邋里邋遢,像是个乞丐,这会儿正破口大骂,女的则穿着逍遥派的道服,满脸无措的看着他。 乞丐把自己都碗都砸了,还踢翻了周围好几个桌子,指着那个女人的鼻子骂,女人眼眶都红了,却一动不动的任他责备。 笪子晏本来还漫不经心的目光,才看到那个女人时瞬间变了,他低声喃喃了一句:“诗曦,她怎么在这?”
徐冬清一愣,这居然是诗曦? 好家伙,没想到啊,没想到,前世她么多徒弟,到现在就只有这位,原著中情节还蛮多的重要女配没有出场了。 结果第一次见面,居然就是在这样的场面下。 徐冬清和笪子晏又走进了几步,终于听清了那个乞丐在骂什么—— “你今天必须赔我,我那碗里面是有一块玉佩的,特别值钱,可你把碗拿回来之后,那玉佩就不见了!一定是你拿走了,快把玉佩还我!”
乞丐的声音又大又粗,诗曦似乎是想说点什么,但是被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无助的站在原地。 徐冬清看着那咄咄逼人的乞丐,莫名就有些烦躁,刚想上去帮忙,辛迪那苍老的老头声音却忽然响起—— “别动。”
“那女人身上有‘他’的味道。”
徐冬清:“?”
徐冬清整个人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