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各样的可能性都预算过了,甚至连失败该怎么自杀比较痛快都想过了,徐冬清唯独没想到的就是,居然这么轻松的就成功了。 看着浑身被自己的血浸染,胸口还插着一把发光长剑的谭庭,徐冬清压下心底的意外,冷眼旁观。 她约定的事情,该做的已经做到了,剩下的就看斩岩星剑了。 说实话,徐冬清并不认为一代魔头这么好杀,哪怕他现在看上去随时都要倒下,好像也并没有要死的样子。 不过……就算重伤也好,重伤了就没空管她逃跑了。 斩岩星剑还在不停的震动旋转,仿佛是想将谭庭胸膛里的器官全部搅成血沫,但谭庭管都没管,只是直愣愣的看着徐冬清。 徐冬清冷冷的看了回去,脸上一丝表情也无。 谭庭终于失望的自嘲一笑,他伸手抓住斩岩星剑裸露在外的剑柄,仅仅只是搭在上面,斩岩星剑就像是被压制住了一样,光芒黯淡无光,动也动不了。 “想杀我,这可不够。”
他看着徐冬清,轻声说:“心脏不在这个位置,应该要偏左一点,在这里。”
他说着,手轻轻一动,斩岩星剑就被他带的往左边狠狠一划,立刻就有大片的血溅了出来,谭庭整个人的精神气也是瞬间萎靡下来。 徐冬清意外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这个堪称自杀一样的举动是要干什么。 “小冬。”
谭庭轻声叫她:“你不会原谅我了,对吗?”
要是平常,徐冬清绝对不会回他这句无意义的话,但今天,可能是被这些疯狂涌出的鲜红污了眼睛,徐冬清别扭的别开了视线,平静的说:“明知故问。”
要当人渣,那就从头渣到尾,不要去在意别人的看法。 不想当人渣,那就好好当个人,没事别做坏事。 可你渣一半又不愿意渣了,坏事做一半不干了,嚷嚷着要当好人,这是在做什么? 搞得最后人不人,渣不渣。 平白让人厌恶。 谭庭被剑捅中的时候都还保持住了风度,却在听到徐冬清这轻飘飘四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怔住了。 这四个字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的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满脸都是自嘲的笑。 那副姿态怎么说呢? 就像是一只被主人不小心丢弃的流浪狗,费尽心思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又找到了主人,结果发现主人根本就是不要他了。 绝望又疲惫。 “我做了太多错事,你不喜欢我是正常的,都怪我。”
他像是为什么辩解一样的说:“是我做错了太多事情,你不喜欢是对的,怪我自己……” 自我安慰了好一会,他才缓缓抬头,笑着对徐冬清说:“如果我的死能让你高兴一点的话,我很乐意。”
他说着,缓缓抽出了斩岩星剑,冰凉的血液疯狂的涌出,在他身下流出了一个又一个红色的血泊。 这柄死敌的剑在他手中不断的发出悲鸣,像是在拒绝他的使用,但他却浑然不觉一般,缓缓举起,朝着自己的脖子而去。 “大人!住手!”
客栈里面传出唐逸的惊呼声,电光火石之间,唐逸从相邻的窗户里冲了出来,闪电般的窜至谭庭身旁,猛地打掉了他手中的剑。 斩岩星剑被打落在地,它不满的闪了几下,很快就恢复了往日那副平平无奇的铁剑模样,落在地上不动了。 谭庭对自己下手也毫不犹豫,虽然唐逸来的很及时,但他脖子上还是被划出了一道血痕,那痕迹很细很长,灼眼殷红的血自伤口里缓缓流出,带起一道暗色的痕迹,落入他的大红衣领里,最后消失不见。 他像是已经到达了强弩之末,整个身形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会倒下,被唐逸打落斩岩星剑之后,整个人都是一晃,然后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唐逸连忙扶住他,表情紧张又着急,连声唤他大人,谭庭却毫无反应,双眼紧闭,已然是昏迷了。 徐冬清看着中途出现的唐逸,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知道谭庭估计是死不掉了,感觉有些遗憾。 然后就在她琢磨着现在该怎么跑的时候,唐逸忽然看向了她,目光有一点复杂:“严姑娘,请你随我回去吧。”
徐冬清:“?”
得,也不用跑了。 徐冬清无语的跟着唐逸回去,一路上她看着还在昏迷,被唐逸搀扶着回去的谭庭,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狗贼运气真好。 就最后他抹脖子那一下,要不是唐逸拦得快,他的头估计就要被自己这么一下给割下来了。 大魔头是不好杀,但心脏被捅了,头还被割下来了,饶他是一代魔头估计也是活不了了。 所以说谭庭是真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虽然不知道他好好的抽什么风要自杀,但都是大魔头了,没事抽个风很正常吧? 徐冬清倒是希望他醒了之后继续抽风,争取早点杀死自己,省得她动手。 不过很可惜,这一幕她应该是看不到的。 将谭庭小心安顿好之后,唐逸脸色复杂的将徐冬清送回了她之前住的屋子,然后一脸歉意的说:“出了这样的事情,在大人醒之前,您恐怕都不能出去了。”
徐冬清琢磨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啧了一声,抬起眼睛问:“你要把我关起来?”
唐逸不敢与她对视,飞快的说:“大人很重视你,如果等他醒了你不见了,他肯定会生气,而且出了这样的事情,肯定要等大人醒了才能做决断。”
“我需要照顾大人,这段时间可能没空顾你,只能委屈你在房间里多待一段时间了,有什么需要您说一声就好,有人在外面守着的,每天食物之类的也都会按时送来,您将就一下。”
潜台词:我看到你捅人了,但我不知道怎么处理,得等谭庭醒了再说,怕你跑了,所以先关起来。 听懂了潜台词的徐冬清:“……” 她刚张口想再说点什么,唐逸却已经逃一样的走了,门被重重的关上,窗户也被封死,门口甚至还留了几个人守着。 她真的被关起来了,明明差一点就成功跑了,现在好了,功亏一篑。 徐冬清差点没把牙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