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怪不得谭庭会和她说这么多,怪不得谭庭会跟她解释,怪不得啊…… 原来谭庭从一开始就知道,徐冬清就算知道了真相,也什么都做不了。 就如他所说,他辛苦计算谋划了这么些年,怎么可能让一个十岁的小屁孩搅了计划。 徐冬清的心里就像是有蚂蚁在啃,又疼又痒,焦急紧张的情绪使她整个人都暴躁了,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明明什么都知道了,却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她无法阻止这一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场注定会让所有人痛苦的悲剧发生。 她看到唐逸一声令下,数十万大军开始攻城,而她明明有阻止这一切的办法,却没机会去阻止,只能旁观,那种无能为力简直叫人发疯。 “放开我,你放开我!”
她在谭庭怀里疯狂挣扎,谭庭大概是嫌她烦了,一个手刀落下,小姑娘顿时软倒,眼睛一闭睡过去了。 谭庭堪称温柔的将小孩抱得更紧了些,然后平静的几乎有些残忍的,看着已经和护城队打起来的城外。 看着那些人堪称凶残的斗狠,渐渐的残尸遍野,他自始至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半丝表情变化都无。 …… 吓慌了神的小侍卫扑进大殿里汇报有人攻城的情况时,龚耀和陈熙才刚回来,他们的手都还是牵着的,甚至连出去玩的常服都还没来得及换。 龚耀的眉毛一下子就拧了起来,连忙询问情况,陈熙表情也有些焦急,站在龚耀身旁,抿着唇不说话。 小侍卫气都没喘匀,就在那惶恐的说:“有人,有人把我们都诚围了,现在外面全是魔修,他们还说,说……” “说什么?”
龚耀的声音沉了下来:“说。”
小侍卫把眼睛一闭,破罐子破摔的说:“那人说要我们交出女君,不然就要荡平都城。”
龚耀和陈熙皆是一愣,龚耀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还不等他发火,陈熙就先抓住了他的手,安抚的拍了拍,然后转头看向那小侍卫,轻声问:“带军的人是谁?”
“那人说他叫唐逸。”
陈熙整张脸瞬间白了,血色尽退。 龚耀不知道陈熙和唐逸之间发生过什么,但这不影响他知道唐逸的大名—— 修罗岛的二号人物,大魔头谭庭最信任的下属,堪称他的左膀右臂,据说这么多年来未尝一败,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尸横遍野。 “他怎么来了,怎么会是他……”这样堪比死神修罗一样的家伙兵临城下,龚耀说不慌是假的,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依旧得稳住,因为他知道他现在的态度会直接影响到陈熙。 陈熙整个人都在轻微的颤抖,好像终于摆脱了的过去,此时又像恶鬼一样,张牙舞爪的扑了上来,无声的嘲笑着她的痴心妄想。 唐逸,怎么会是唐逸? 他来找自己做什么,难道不是他亲手送她来的这里吗?为什么现在又来找自己? 陈熙真的是一点都不想面对唐逸,这个人对她来说意味了太多东西,代表了她一直试图隐藏的丑陋伤疤,是根本都不能碰的禁忌。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紧张,龚耀抓紧了她的手,勉强扯出了个笑容,宽慰道:“没事,我不会将你交出去的。”
陈熙张了张嘴,想说你抵挡不住的,把我交出去吧,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如何都说不出口。 她从心底里恐惧柳城,恐惧唐逸,这种恐惧让她连想想“自己会被唐逸带回去,然后重复以前的生活,或者再次和亲”这种可能性,都感到无比害怕。 可她理智上又知道龚耀绝对打不过唐逸,不想龚耀出事,于是陷入了两难。 龚耀却只是拉着她的手,笑容坚定又温暖:“我不会让他带走你的,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你不懂你对我意味着什么,如果没有你,那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去死。”
他那样风轻云淡的说着这样决然的话,仿佛本就该如此,而他只是在叙述事实。 陈熙的眼睛渐渐红了,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龚耀如果硬要抵抗,那等待他的只有一个结局。 “那我们就一起死。”
陈熙哑着声音说。 龚耀笑了:“好。”
两人手牵手,一起来到了高高的城墙之上。 都城本就不如修罗岛的精锐部队,此番又被偷袭,根本毫无准备,不过是这么一会儿工夫,他们已经陷入了绝对的劣势,只能顽强的关着城门,仿佛躲进壳里的乌龟。 可他们的这个壳,在面前这黑压压的军队下,显得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陈熙知道,唐逸只是还没有开始认真进攻,她的武功修为都是唐逸教的,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唐逸的可怕。 如果一定要打,那这一战的结局毫无悬念,都城一定会败。 明明是这样紧张的局面,陈熙却出奇的平静,她牵着龚耀的手,心底是从未有过的安定。 她这一生活的都很挣扎,也从未为自己活过,如果能与相爱的人同生共死,那也算不负韶华。 也许来生,她说不定还有可能与龚耀出生在一个寻常的家庭,过上平淡但又幸福安乐的日子。 龚耀换上了战袍,少年将军眉眼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妻子,眼底全是化不开的柔情。 陈熙示意自己的婢女上前,只见小丫鬟手上正捧着一把通体雪亮的宝剑。 “这是我自学武起,就一直跟在我身边的配剑,此刻赠予将军,若将军无归,我必不独活。”
陈熙轻声开口,语气却是前所未有过的坚决。 “不用了。”
龚耀却只是笑,带着无奈和宠溺:“我不希望你是因为愧疚而为我殉葬,我希望你能根据自己的内心,做出你自己的判断,小熙,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不必顾虑我。”
“将军死,我便也没有活着的意义。”
陈熙摇头。 “你啊。”
龚耀的语气顿时更加无奈了:“那我提一个最后的心愿吧,如果我死了,我希望你活着,如果哪一天你想清楚了,真的是因为爱我,想与我同生共死,那你再来找我。”
“但如果只是因为愧疚或者别的情绪,我希望你能放下我,这纸婚约本来就是我强求来的,小熙,我爱你,但我从来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能答应我吗?小熙,这是我最后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