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声音冰冷又无情,恍惚间让徐冬清差点以为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是在做梦,笪子晏其实一直都没改变过,还是那么的讨厌她。 不然怎么会这么无情的和她说话。 徐冬清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明明笪子晏的冷脸她早该习惯了,可还是没来由的眼睛一酸。 “我不是让你感谢我的意思。”
徐冬清红着眼说,她的脸色苍白,嘴唇都没了血色,眼睛红红的看着笪子晏的模样,就像是受了多大的欺负,看着又可怜又委屈。 笪子晏几乎要冷不下去了,半天才硬邦邦的说:“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先去修炼了。”
这是在赶徐冬清走了。 谭庭在笪子晏态度不好的时候就非常生气了,要不是徐冬清拉着他,他早就扑上去和笪子晏打起来了,这会见笪子晏越说越过分,立刻忍不住了,冲上去就想打他。 徐冬清死死的抓住了他的手。 徐冬清吸了吸鼻子,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什么都没说,拉着气的怒发冲冠的谭庭就走,背影甚至还有些踉跄,笪子晏看的没来由的就是揪心。 他几乎控制不住的想上前认错,但又迟迟没动。 因为徐冬清骗了他,她明明说过不会再骗他的,她总是在骗他,就像他的家人一样,说过不会离开他的,说过会永远爱他的,但是最后都变成了星星,只留下了他一个看星星的人。 他讨厌星星。 也讨厌被人欺骗。 更讨厌被重视的人欺骗。 笪子晏难受的闭上了眼,心里像是有把火在烧,烧的他焦灼无措,就好像站在进退维谷的两难之间,怎么选都是难受。 耳边一会儿是已经有些模糊的家人在欢声笑语,一会儿是徐冬清温柔的声音在喊他子晏,几乎要分不清现实与幻想。 他就那样沉默的站在门口,徐冬清的身影早就看不见了,但他还是站在那里。没,像一墩石化了的雕像。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男孩怒气冲冲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笪子晏才从混乱的思绪中挣扎出来。 “笪子晏!你还有没有良心!”
谭庭怒气冲冲的踢着笪子晏的腿,看得出来他真的很用力了,但因为修炼时间太短,拼尽全力也没踢出个什么样子。 笪子晏皱着眉躲开这个发疯的小鬼,声音低沉:“你发什么疯?”
谭庭不依不饶的,还想上来挠他,像一只生气了在呲牙的小狗:“你怎么可以跟师傅说这样的话,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你知不知道今天师傅被多少人针对欺负,就为了保下你这个没良心的畜生,结果你居然还在这里说风凉话气师傅,你不愿意让师傅帮你,那你就滚出逍遥派啊!”
谭庭越说越气,黑葡萄般的眼睛硬生生气成了红葡萄,恶狠狠的瞪着笪子晏:“你又不肯滚出去,师傅帮你,你还说她感动自己,你是什么品种的畜生?”
谭庭这些话说的都太难听了,笪子晏本来就很不喜欢这个小鬼,这会儿更是脸都黑了。 他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冷着声音说:“这是我与师尊之间的事情,与你何干?”
谭庭最烦的就是笪子晏这种说法了,好像他跟师尊有多亲近,别人都插不进去似的,可那明明也是别人的师尊,又不是他笪子晏一个人的。 他毫不甘示弱的与笪子晏针锋相对:“你根本就不配跟师傅在一起,我真不明白你有什么好闹脾气的,师傅不想留下你的孩子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有照过镜子吗?你扪心自问,你配得上师傅吗?而且这个孩子也是师傅的孩子,她想留便留,想打便打,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更何况,还不是你这个畜生将师傅的身体搞垮了,又怎么会留不下这个孩子?你以为师傅不想留下吗?师傅因为这个孩子难过了多久你心里没点数吗?”
谭庭越说越生气,又生气又难过,最后几乎是一边吼一边控制不住的流泪:“师傅那么好的一个人,你怎么敢这样对她的,我早晚有一天要杀了你!”
他真的是恨惨了笪子晏,那样稚嫩的一张脸,说出来的话,却又那样的狠毒。 笪子晏却没功夫听这个小鬼放狠话了,他满脑子都被谭庭那句“还不是你这个畜生将师傅的身体搞垮了,又怎么会留不下这个孩子”。 “你什么意思?”
笪子晏的声音控制不住的有些颤抖,他一把抓住谭庭的手,几乎是凶狠的问:“什么叫做我将师尊的身体弄垮了,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
谭庭一点也不怕他,瞪着眼睛和他对视,咬牙切齿的骂:“你怎么有脸问这个问题?还不是因为你,师傅才会受伤,也是因为你的污蔑,师傅才会被封了灵力关入地牢!”
“你把师傅的身体糟蹋成这样,还让她怀了孩子,这个孩子她根本就生不出来!医仙早就说过了,硬要生就只有一尸两命!这还不都是拜你所赐!你怎么还有脸生气的啊!”
他这句话就像一道惊雷,猛地炸响在笪子晏的耳边,震的他整个人都是一抖,浑身僵硬愣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谭庭还在喋喋不休的骂他,但笪子晏已经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他整个人如坠冰窖,手脚一片冰凉。 他想起了徐冬清这短时间就没好过的脸色,和徐冬清体内几乎消失的灵力……其实一切都早有预兆,可他却迟钝的没有反应过来。 徐冬清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她是真的没办法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是他。 自始至终,徐冬清都是无辜的,而他才是罪魁祸首。 可徐冬清不但没有怪他,还出面保护他,可他呢,他却说徐冬清在自作多情,感动自己。 谭庭说的没错,他怎么还有脸生气的啊……他真是个畜生。 笪子晏的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浮现了徐冬清刚刚离开时的样子,脸色苍白,脚步踉跄…… 他说了那样过分的话,她会有多难过啊。 心里就好像被人用针在扎,密密麻麻的疼,笪子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猛的推开面前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的谭庭,转身就走。 他要去找徐冬清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