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们本来对太上皇抱以厚望,没想到希望就这么破灭了,实在是晴天霹雳。
为今之计,也只能从楚家下手了。
“皇上,您难道忘了萧家的前车之鉴吗?如今的楚家,已经比萧家的权势更为庞大了。臣等只是盼着皇上,能防患于未然啊。”八壹中文網
果真是权利迷人眼,就连人称刚正不阿的刑部尚书,也无法割舍巨大的家族利益。
只是刑部尚书的话音刚落,大殿外,便传来了楚大将军高亢的声音。
“臣,楚正南,求见皇上!”
正主竟然来了,大臣们都往殿外看去。
君凌云也顿了一下,他让楚家父子回家团聚,就是不想让他们成为众矢之的,他岳父怎么还是来了?
“宣。”
君凌云薄唇轻启,就见楚大将军双手举着一个小木盒,面色冷凝地走上前来,跪到了地上。
“皇上,微臣深受皇恩,为云霄国守住北境二十余年。如今北蛮已灭,北境平定,微臣愿交出虎符,解甲归田。”
朝堂上的大臣们心思急转。
楚大将军的虎符,可是北境二十万大军啊,他竟舍得交出来?
解甲归田?楚大将军该不会是,与皇上联手做戏给他们看呢吧?
“楚大将军,你这是作何啊?可没人说过要你辞官,你难道是为了皇后娘娘,要以辞官逼迫皇上和我等吗?”
刑部尚书豁出去了,反正他方才说的话,也已经被楚大将军听了去,不在乎多说一句了。
其他朝臣也纷纷附和。
“是啊,楚大将军,难道皇上还真能苛待你这个功臣吗?”
“如今讨论的,是皇后娘娘独占后宫的事儿,楚大将军可不要胡搅蛮缠。”
他们就不信,楚大将军真的能舍弃手中的权利,解甲归田。定是做做样子罢了。
楚大将军冷哼一声。
“楚谋是个武将,可不懂诸位大人那些弯弯绕。楚谋所言,句句出于真心。
至于以后,朝廷会如何对待功臣之女,端看诸位大人的良心罢了。”
朝臣们腹诽,真不真心,还得看皇上同不同意楚大将军的辞官。
君凌云也是沉眸思索了一瞬。
正如楚大将军所说,北蛮已灭,北境已定。北境大军,早晚是要削减的。
现在楚大将军主动将虎符交出来,功成身退,还能换得世人称赞。
总归岳父交出来的兵权,到不了别人手里,自有楚文忠接手,果然是一步好棋。
“国丈之忠义,感天动地,你的诉求,朕允了!”
君凌云此言一出,满朝皆寂,只剩下一双双瞪大的眼。
允了?皇上竟然真的允了楚大将军的辞官?
如此一来,堂堂云霄国护国大将军,一夕之间,竟成了赤裸裸一介布衣?
朝廷岂不是有过河拆桥之嫌?
这些大臣们猝不及防,都有些理不出头绪,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他们虽然想要打压楚家,分些利益,可也不想将事情做得这么难看,惹世人诟病。
只是思前想后,比起楚大将军在位,撼动不了楚家,更撼动不了皇后。这点不利的名声,似乎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兵部尚书周大人心里突突直跳。
什么情况?亲家真的不做官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一旦退隐,以后再想入仕,可难如登天!毕竟现在已经没有大战可打了。
在想凭借军功复出,几乎是不可能了。
楚大将军却不管众人的心思如何百转千回,已经将虎符交给了福公公,伏下身来。
“草民,谢主隆恩!”
草民二字,回荡在所有大臣的耳中,振得他们都有些心慌意乱。
手握重兵的国丈,即将权倾朝野的护国大将军,竟然真的,一息之间解甲归田了?
皇上的国丈,自称草民,何其讽刺。
君凌云接过那装有虎符的木盒,沉声问道:
“还有哪位大人,对朕不纳妃一事有意见?”
君凌云的声音,明显带了帝王威压,似乎谁再敢说个不字,他就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好说话了。
至于后果,谁也不敢细想。
大臣们权衡利弊,若楚大将军真的成了一介布衣,楚家在朝堂上的势力,势必会大打折扣。
虽然还有楚文忠这个小将军,可他毕竟年纪尚轻。
皇上总不会把护国大将军之职,交给一个年轻小将来坐,堵不住悠悠众口。
若是皇后娘娘没有这般强势的娘家,将来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何况楚大将军的确刚刚立了大功,如今却被形势所迫,交了虎符,卸去了护国大将军之职。
他们若是此时,再揪着皇后娘娘一事不放,的确是不合适了,会被世人戳脊梁骨的。
何况皇上如今对皇后娘娘宠爱正盛,听不进劝。
不如缓一缓,等皇上与皇后娘娘的热乎劲儿过了,他们再用一用力,说不定事半功倍。
君凌云见无人说话,便一锤定音。
“既然众爱卿都没有意见,那朕纳妃之事,永不再提!违者,以抗旨论处!退朝。”
大臣们心里都是咯噔一下,他们只是想再拖上一拖,待楚大将军的事情过去了,再设法转圜。
却不想,君凌云会如此决绝,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君凌云却不管他们内心如何天人交战,已经起身往殿外去。
只是刚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补充了一句:
“国丈可继续住在将军府,总不能让功臣居无定所。”
他说完这话,才真的走出了朝堂。
楚正南高声谢恩:
“谢皇上恩典!”
众朝臣看向楚正南的眼神,都是复杂难明。自今日起,就不能称呼他为楚大将军了。
可一介布衣,却还能住在将军府中。
云霄国的护国大将军,就这么抽身而出,功成身退了。
大臣们心中,窃喜过后,突然生出些不安全感,还有不舍来。
其实楚大将军此人,行军打仗,保家护国,还是挺靠谱的。
楚大将军本人,脸上却没有多少痛惜之色,反而淡然得很。
“各位大人,草民,就先行告辞了。”
他还故意将草民二字吐得清清楚楚。
“咳咳。”“嗯嗯。”
大臣们或是咳嗽,或是清嗓子,都有些心虚,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楚正南这话。
他们都将人家逼得解甲归田了,还能再反过来说几句安慰的话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