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张健啊!你出名了诶!”
一天放学路上,蓓蓓又碰到了张健,就很是熟络地上去打招呼。“……嗯。”
张健虽然不像一开始那么排斥,却也没多亲近。支支吾吾半天,也就从牙缝里嗯了一声,都没敢抬头看蓓蓓一眼。“像你这么有才华的人,应该多去和大家沟通嘛!要不是我发现,这才华就被掩埋了啊!”
蓓蓓像是麻雀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和一声不吭的张健形成鲜明的对比。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张健也明白,这次艺术节之后,许多人对他刮目相看,搭话的人也多了起来,没人有因为他不善言辞而看不起他。渐渐地,他的话似乎也多了些。因为这场演出,多多少少找回了点自信和勇气。这都是蓓蓓的功劳。两人这么走了一会儿,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不一会儿,天上便开始落下大颗大颗的雨滴。一场暴风雨就这么毫无征兆地降临了。“哎呀!下雨了!”
蓓蓓微微皱起眉头,一边用手挡雨,一边左右张望着看看有没有可以躲雨的地方。忽然觉得有人在扯她的衣袖,蓓蓓转头一看,张健像小孩一样怯怯地拉了拉蓓蓓的袖子,指着不远处的一个乐器店。蓓蓓心下一喜,便和张健一起跑了进去。“怎么突然就下起雨了呢,明明说是多云的,真讨厌!不知道要下多久呢……”蓓蓓眼巴巴地望着天,一向阳光开朗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愁容。张健一个人蜷缩在了角落里,静静地等着雨停。蓓蓓看这天没有马上转晴的迹象,也就悻悻地走进店里找点事消磨时间,却瞥见张健竟蜷缩在角落,又皱了皱眉,上前去把他一把拉了起来,“蹲在角落里做什么啊?找个地方去坐啊!”
忽然门外一道闪光,蓓蓓忽然一个机灵,好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难道这是……“轰隆隆——”一个惊雷猛然炸响!“呀啊啊——”蓓蓓仿佛受到了惊吓,立刻捂住耳朵,一屁股坐了下来,双眼紧闭,浑身不住的颤抖。张健愣了愣,又重新蹲了下来,颦着眉,似是很担心的样子。从未见过金蓓蓓这幅模样,他印象中的蓓蓓,一直是一个充满着阳光和干劲的少女,好像什么都不怕,什么都难不倒她。他曾想过,如果自己能像蓓蓓那样能言善辩该多好?但是现在,她就像一只初生的小鹿一般,抖抖索索地坐在自己面前。“你……怕打雷?”
张健弱弱地问。“嗯……最讨厌下雷阵雨了……呜呜呜……别笑我啊……”蓓蓓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让人心疼。每个人总有自己的弱点,是她给了自己勇气,又怎么会嘲笑她?可是……他能做什么呢?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会安慰人,但是他又不忍心看蓓蓓这么惊恐地蜷缩在角落里,仿佛是从前的自己一般……这次,该换做他给她勇气了!张健站起身,向店里望了望。店主似乎不在,只有一个店员百无聊赖地看着店,一看他们是来躲雨的,也没上来招呼。为了排遣寂寞,店员放起了一些节奏强烈的乐曲。他走到上次的架子鼓前,咽了口唾沫。“轰隆——”又是一声雷响,仿佛就在不远的地方,炸开,回响。回头看了一眼蓓蓓,颤抖地坐在门口的角落里,简直快要哭了出来。张健定了定神,面色坚定起来,终于伸手拿起了一旁的鼓棒。伴随着背景乐,张健有力地敲击鼓面,激情而奔放,甚至盖过了门外的轰鸣声。蓓蓓慢慢睁开已经含泪的双眼,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张健忘我地挥舞着鼓棒,仿佛忘记了外面还打着雷。因为几乎已经听不见了,甚至是与鼓声掺杂在一起,分不清哪些是雷声,哪些是鼓声,使得雷声仿佛也不那么可怕了。明明一样是那么整耳欲聋的声响,神奇的是,张健的鼓声之中,似乎传递着某种力量,以及那种渴望挣脱束缚的愿望。张健睁开眼,为这场演奏画上了一个休止符,随而站起身,面色中褪去了怯懦和自卑,目光坚定而锐利,用平时绝不会达到的音量对蓓蓓喊道:“雷声并不可怕!就和这鼓声一样,无非是一种声响,只是我敲的是用皮和金属做的鼓,而雷是大自然的鼓,仅此而已!”
蓓蓓怔了怔,想想确实如此,心中仿佛豁然开朗一般。一道刺眼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射入店内,不知何时,雷阵雨已经过去了。回过头一看,眼中只余下雨后靓丽的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