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莱见此景又上去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大师兄,当务之急你快些帮帮忙把程锦身上的毒给解了吧,他现在脉象孱弱,要是再这么下去,怕是要不了几日,人就没了。”
解毒?“那你为何不找师父?”
“这毒,本就是师父给他下的——”孟莱自己也觉得很是无语,说话的声音极低。从他们来此,再到找到大师兄他们几人,来回耽误了好些时日。这一路上他又要照顾程锦,还得想法子弄那几匹马,人都快忙散架了。万幸的是,今儿个总算找到了人。元衍长衫衣袖一甩,傲然转身朝着门外走去:“既是如此,这忙,我也帮不上。”
不是,这可是一条人命啊!尾随其后的孟莱欲哭无泪:“大师兄,好歹也是同门,你真的要放手不管的话,程锦肯定是活不下去了啊!”
他就像是狗皮膏药似的黏在元衍身后,一路上踉踉跄跄的追着。孟莱瞅着大师兄的态度,这才明白了那句话,青出于蓝!狠得下心给自己徒弟下毒的师父教出的大徒儿,又会是什么等闲之辈!“大师兄!你要是不帮忙的话,我现在就去铜锣巷找柳姑娘,我把师父他们嘱咐……”没等着孟莱把话说完,转瞬,一张嘴就被人用手死死地捂着。元衍那双眸子里透着渗人的寒意。一记眼神杀递了去。孟莱当即闭上了嘴。“你这嘴上若没有个把门的,我也难保——你会不会中个什么七步散暴毙身亡。”
他以极低的声线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再次回到了城隍庙时,元衍仔细帮程锦查验了一番脉象,他唯一能够确定的是,程锦中毒了。可是……这毒,他没法解。“师父说他又练成的一种新药,只要人吃了,七七四十九天之内会浑身溃烂而亡,先是发热,接着就是身上起疹子,且一般大夫难以查验,起初的症状就和中风伤寒无异……”孟莱跟在他的身后兴致勃勃的说着。“他可说过,这毒,如何解?”
一听元衍的话,孟莱瞬间敛起脸上的笑意,几分尴尬的挠挠头道:“师父们只交代了说,找到大师兄你,程锦就有救了。”
元衍长吁了一口气,那俩老东西不在的日子里也不让人消停。实在是——可恨!他让孟莱把程锦背起,先一起回去铜锣巷,解毒的事,还得和邱子义一起慢慢研究。回去的路上,元衍饶是还有几分不放心的对孟莱叮嘱了一番:“不要在家里唤我师兄。”
孟莱也没那么傻。该懂得,他都懂。小院儿里,柳颜颜正手把手的教着白雪如何用巧劲儿练习刀工。几小只该写功课的写功课,各个都有的忙。只有邱子义像个闲云野鹤似的坐在屋檐底下晒太阳,满心满眼想的都是巷子口那拴着的几匹马,时不时的还得跑出去瞧瞧,生怕万一被官府收走,或者,被人给偷走了。不过这镇上虽破小,好在生逢安世。治安一向都极好。天子设下的律法仔细规范,盗窃可是重罪。更别提偷窃了一匹马,金额重大的,那是杀头的死罪。故而孟莱和元衍离开时把马儿留在外,也是放心的。当他们见着和元衍一道回家的孟莱背上还驮着一人时,各个眼神惊诧。“元哥哥,他们是——”叶枫一脸惊奇的站起身,快步朝着门口方向走去,狐疑的打量了一眼孟莱和程锦问道。元衍微微蹙眉,稍作一顿后同柳颜颜解释:“马儿的来历我也弄清楚了,颜颜,我想同你商议件事。”
看着他脸上那般为难的神色,柳颜颜此刻也能大致猜得出一二来。方才还忙着在花池那浇水种花的元奶奶一看到来人,忙不迭的往偏屋那走了去:“这小子瞧着病的还挺厉害的,快些先给背来屋里。”
邱子义一见着趴在孟莱背上的程锦时,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扑通一声,椅子倒在地上。慌不择已的邱子义连忙把椅子扶好,带有几分难以置信的眼神朝着偏屋那瞥了一眼。元衍和他对视一眼,虽然并未明喻。但!正是这一个眼神,已然解答了此刻邱子义心头的疑惑。“我去瞧瞧!”
邱子义此刻脸上的表情复杂,激动之中还有一丢丢的兴奋。“什么事啊,你倒是说呗。”
柳颜颜扑哧明媚一笑,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少年郎。回过神来,元衍低眉一瞥,稍作一顿整理了一番思绪后,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同那乞儿商议过了,给他兄弟看病,马儿,咱们收了,你看如何?”
“好啊,你觉得成就成。”
她答应的干脆利落。这着实也出乎了元衍的预料。但,柳颜颜心底清楚,既然元衍会把人给带回来,那便已说明,人和马他是都要收了的。具体什么缘由,刨根问底的,她也不想去深究。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不管自己做什么,元衍都是待她百分百的支持,也从未问过缘由。“为什么答应的这么痛快?你就不怕……”元衍眸中掠过了一抹讶异。柳颜颜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用手轻轻地在他的胳膊上锤了一拳:“我们是合作伙伴啊,不是有句话说嘛,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那么靠谱,你看中的事没错了。”
不由自主的,元衍也被她的笑容感染,唇角微微上扬。两人站在院子里谈话的这一幕,让厨房门口坐着快刀切萝卜的白雪看了去,格外的刺眼。片刻之余,柳颜颜随着进进出出的元奶奶一道进入了楼下的南屋里:“阿义,人怎么样?不如我还是出去请个郎中吧。”
“请什么郎中,你这不是打我脸么?”
邱子义白了她一眼,随之把手里的银针丢到了一边上。他刚还想嘚瑟自己的医术,话到了嘴边,又被元衍一记冷眼教训,连忙话锋一转改口道:“我家干啥的,这点小病,我来看,不在话下。”
小病?柳颜颜的眉头微微抖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