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颜颜起初还在纳闷呢,什么人带着一帮清道夫来了?之所以她称这帮人为清道夫也不是没有道理……一个个清一色的墨色黑衣,他们入河下水,就像是鱼儿一般的游刃有余。这一看就是专业的。元衍敛眸,目光清冷的朝着河堤上面看过去。偏不巧,这节骨眼上苏钰也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元公子好睿智,听闻若不是元公子事先发现这下游堵塞,这城里将会成一片汪洋啊。”
睿智……柳颜颜似笑非笑的瞥了元衍一眼,这话在现代可是骂人的。“作为城中子民,我也不过只是尽了我应尽的那一份职责罢了。”
元衍不屑一顾般的说着。见到柳颜颜也在此,苏钰衣袖一甩一副矜贵傲骨之态:“柳姑娘,这里水势汹涌危险,不如苏某送你回去?”
顺着苏钰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不远处停着一辆小船,比起来她现在脚下这艘船,这俩完全就是天壤之别。形容柳颜颜现在乘坐的小船为一块木板,也不为过。苏钰那艘船虽然也不是什么游轮,可是最基础的遮风挡雨还是能够做得到的。元衍下意识地顺着前方往颜颜的方向看了过去,眉头不自觉的扬起。“不用了,多谢苏公子,苏公子作为京城人士能对我们这穷乡僻壤之地多多援助,我在这里先替家家户户谢过了。”
柳颜颜客气抱拳行礼,丝毫也没有要挪动的意思。苏钰从河堤上往下走,船只朝着他的方向驶来接应。河底下,现在的‘竞争’十分激烈。邱子义他们一帮人原来干的好好的,莫名其妙就来了这么一帮抢功的。一群人下了河之后就开始扒拉着下面挤压的淤泥,有人,甚至半截身子都钻进去了!这可给邱子义气坏了!“反正我也刚好要回城,一路顺道而已,柳姑娘又何须和我这么客气,难不成,你一直都没把我给当成自己人?”
苏钰眼眸噙着笑意,说罢还朝着元衍看过去。那眼神中,充斥着满满的挑衅!元衍冷哼一声,嗤之以鼻般的说着:“苏公子还真是大善人一个。”
“不敢当,不敢当——元公子实在是谬赞了。”
苏钰也随即冷蔑一笑回应着。柳颜颜怎么看都觉得这俩人有点不大对劲儿,怎么就有一股子莫名而来的火药味儿呢?不过,她打心眼的也不相信苏钰这个人。神神秘秘的,也没有暴露出他的真实身份,这人肯定是没安好心!虽说苏钰原先是救下过自己没错,但,谁又能保障这是不是在后面下着更大的棋呢?“正好我也要回去一趟,阿义的胳膊伤到了,我要回去给他取药,颜颜,我们一起吧。”
元衍说罢将船只上的草藤余下的全部都丢到了河里,他随行洒脱的往船上一坐。苏钰没有多言,他能看得出,柳颜颜对自己是真的抵触。两艘船一前一后的往回行驶。也是因为柳颜颜他们的小船体积小,也不占地方,加上小何一来一回的早就已经摸熟了路。回去的时候,速度上他们占据了上风。小何也能察觉到元衍的心思,他故意将苏钰等人甩开了一截儿距离:“元公子,我家也住在距离铜锣巷南边的幸福巷,我娘现在一个人在家,我很不放心她,若是你们得了空子的话,麻烦你们帮我去看一眼。”
“好!”
柳颜颜一口答应的干脆利落。一路上元衍眺望着四周,似乎在寻觅着什么,眼睛时不时的四下打量着。城外村里,相对来说可能还要安全些。毕竟有泄水口,水势就不会上涨的那么快。加上当下他们能力有限,能帮的人也就这么多,肯定无暇顾及村里的状况!“依我看,不如咱们召集人马先将大家伙儿给弄到这几个城门楼上面,兴许还能更安全把握些。”
元衍手指着他们方才途径路过的北城门楼。不管任何一座城池城墙的建筑肯定是最为牢固无疑。“你们说,咱们能不能等到知府大人的援兵啊?”
小何垂头耷拉脑袋的叹了口气。面对这样的天灾,他除了能想到更大一级的官府衙门帮扶援助之外,他实在是一点法子都没有!柳颜颜噗嗤一声笑了,轻轻地摇摇头。这里不比现代,官府衙门知道还能派来飞机援助,能走的路都成了水路。情况好一点的没涨水,那地面上满是泥泞,马都难行,怎么援助?关键时候,就只有自保最牢靠!让柳颜颜和元衍万万没想到的是,城里的百姓们已经集结好了人马,他们正步履艰难的往出城的方向赶去。“有人!”
“是元公子!”
……前方不远处也不晓得是谁高喊了一声,一群人黑压压的往柳颜颜他们的方向赶来。这地方船只还能行进,足以证明水有多深,这帮后生们在水里行进动作太猛,以至于原本平静的水面上波涛汹涌。柳颜颜差点没站稳摔水里!得亏一只大手伸出来的及时,一把攥着她的手腕,两人比肩而立。“你们这是打算出城?”
小何探着脑袋看了看眼前这帮人,惊诧的问道。领头的一边往前游动着一边说道:“那可不,这又不是人家张三李四的事儿,咱都在城里住,这城要是淹没了,吃苦受累的不还是咱们自己!”
他倒是想得开也豁达。元衍紧蹙着剑眉稍作一顿后,将自己的经验分享给了他们:“出去的时候小心脚下,有些地方看着不深,但淤泥深厚,别往树下靠太近,树不稳!”
“好!”
声音整齐洪亮一致。柳颜颜长吁了一口气,抬起头看了一眼上方的小雨纷飞,心头也思绪繁杂。怎么能从当下的困境脱身呢?原本根本要不了一炷香就能回到家的路线,这一次他们愣是墨迹到了一个多时辰!回去的路上还救下了几个小娃儿,许是因为调皮,在外头被水淹了……长街小巷哭喊声交杂在一起。总算是到了船桨划不动的地方,小何停下了手中动作。“元公子,柳姑娘,我就只能暂时送你们到这了,我还要回去衙门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