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欲雪、入目昏黄,人心愁、断肠难安!猛烈的寒风,最终打破了沉闷的气氛,鹅毛大雪缤纷而至,覆盖了原野的同时,再难寻觅原本的方向!白通天并没有等来预想的结果,只是等到了自己的迷茫和恐惧,直到三个身带煞气的人,出现在了篝火旁。洛千愁三人冷漠的坐到篝火旁,没有任何言语,只是盯着篝火默然不语,仿佛他们只是三个路过的人。白通天看着三人眼中的死寂,颤抖的手早已握住了剑柄,带着颤音问道:“栖凤楼?”
洛千愁平静地看着白通天,淡淡的说道:“你猜的不错!”
冰冷的声音,带走了四周的温度,白通天的冷汗自背后升起,他感觉就连原本炙热的篝火,都不再温暖!每个人都会拥有勇气,而一个男人的勇气,绝大部分都来自责任,来自家庭的责任!所以白通天提起了剑,尽管害怕、尽管畏惧眼前的杀手,身后的妻女却让他不得不战。然而实力的差距,却无法用勇气弥补,所以白通天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我想知道栖凤楼的追杀名单上,是否有我的家人?”
洛幽寒掺的笑道:“一个都不会少!不过,我们现在不打算动手。”
白通天咬牙沉默了,或许他听见了实话,却是备受折磨的实话。没有人想要知道自己的死期,而且是无法反抗的死期,但白通天却听见了,也听见了世间最残酷的折磨!剑在颤抖,就在白通天往剑上灌注勇气和决心之时。洛千愁的目光,瞟向他的妻女,冷笑着说道:“我要是你,就会坐下来等待!”
他的话、击中了白通天的薄弱之处,白通天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也只能丢下了颤抖的剑,颓废的坐了下来。因为他毫无选择,懦弱地歉意没有换来妻子的鄙视,反而是幸福的笑意!只因她知道自己的男人已经尽力了,如果不是自己和女儿拖累他,他一定会做的更好。女人笑了,含着泪也带着悲伤。男人也笑了,他决定在他倒下去之前,没人能伤害她们。女儿也笑了,尽管她不明白未来会怎样,但她依然活在父母的保护之中!洛千愁看着傻笑的一家,同样也笑了,轻蔑的笑意早已浮现在了嘴角。洛幽沉默无声的笑了,在笑洛水寒的结局,或许当他赶到的时候,看见的只是绝望和死亡,这就足以提起洛幽的兴趣!而洛隐却沉默了,他同样杀过许多人,有人临死前哀求着自己,也有人在临死前破口大骂,还有人在极度恐惧中死去,根本不需要他动手!然而白通天一家人的笑,却让他无法理解,他们难道不怕死?洛隐不知道,倘若自己是他,还会那么从容淡定吗?洛隐更不知道,他只是隐约明白,或许洛水寒的选择没有错。既然没有错,那么错的是谁?洛隐的心第一次有了挣扎……聪明人有很多,白通天同样是聪明人,既然没有了选择,他却能冷静的思考。既然看穿了一切,白通天索性放松了身体,嘲笑着问道:“你们没有动手,是在等一个人吗?确切的说是在等一个少年。”
三人自诧异中,洛幽点头回答:“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确是在等一个人。”
白通天心底一沉,再次问道:“第一次杀我的少年?”
洛幽笑了笑,说道:“他叫洛水寒!”
白通天忽然开始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冷,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不忍那个叫洛水寒的少年前来送死。他和妻女既然不能求生,他又怎么忍心别人前来送死。却又希望洛水寒到来,希望那个少年有着无尽的手段,能保护妻女。至于自己,早该走在黄泉路上了!白通天将坚定的眼神投向了妻子,而她也明白丈夫的选择,默默地用身体遮住了女儿的容颜,才流着泪笑着说道:“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我爱你!”
晶莹的泪珠瞬间滑落,似乎述说着离别!取剑、起身、刺出一气呵斥,没有犹豫的剑显然更快。剑的方向是洛幽,还在胡思乱想中的洛幽,当错愕之中的洛幽发现时,长剑已经递到了胸口。然而锋利的长剑,并没有刺入洛幽的胸膛,只因洛千愁用两个手指夹住了剑尖,顺势而下的另一只手掌,劈断了长剑。洛千愁残忍地将手中的断剑,投向了白通天的大腿,热血喷洒而出,白通天忍着痛楚惨笑。只因他能做的都已做了,不能做的也已经做了。然而注定的命运,即使是拼命挣扎,却依然看不见未来!马蹄声越来越近,一红一白的身形隐约可见。白通天见对面的三人,毫无任何反应,他也大概明白了来人,绝对不是那个少年!尽管孤独无助之时,他希望能看见真正的希望,然而却不希望那个醒悟的少年只身前来。倘若少年活着,至少眼前的人、乃至栖凤楼不会好过!白通天想通了之后,忍着痛楚失声裂肺地放声大笑道:“你们怕他吗?”
洛千愁和洛幽的面色变了,虽然他们不知道,白通天为什么会察觉,但也明白了白通天的意图。他想给无名报信!洛千愁断喝道:“闭嘴!”
白通天接着说道:“我明白了,你们的确害怕他!”
洛千愁讥讽的说道:“你猜的不错,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但不巧的是他已经受了伤,而且马上就要变成一个死人,所以我们不会害怕死人!”
白通天闻言,满意的闭上双眼,只因他要蓄积最后的体力。玉凤和火凤终于赶到,看着眼前的一幕,玉凤冷漠的问道:“他的人呢?还没出现吗?”
洛千愁闻言,冷漠的回答:“我若是他,也不会出现。”
玉凤冷笑道:“可惜你不是他,你也不可能变成他!”
洛千愁几度变换的面色,最终平息下来。玉凤环顾了四周之后,大声喊道:“洛水寒!姑姑知道你就在这里,给你两个时辰,否则,他们的下场,你应该会很清楚!”
无情的声音随着寒风涌动,熟悉玉凤的人,知道这是最后的警告,她也断然不会留情!洛水寒匍匐在雪地中,已经过了很久。并不是他不想出手,而是因为后背的鞭伤!足以影响他出手的鞭伤!他听清了那个富商的警告,也听见了玉凤最后的警告,头痛之时,洛水寒翻身仰望着天空,同时默默计算着时间。大雪已经覆盖了他的身躯,长长的睫毛上、隐约出现了晶莹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