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恂初垂首,感觉到手腕处和胸前传来的一丝温度,周身的暴戾气息竟然渐渐消退了。
他一言不发,也不知道该如何把自己的心事与云千裳说。
沈恂初其实在意的并不是他会不会受到牵连,而是害怕那人如果被抓且把云千裳供了出来,他恐怕会拼着和皇后两败俱伤的代价也要保云千裳不死。
云千裳还没有意识到他们此时几乎贴到一起的姿势,她抓着沈恂初的手又紧了紧,有点害怕对方不顾她的求情执意要杀少渊。
她费了好几番周折才把少渊救活,若是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大半心血都白费了?
何况玉家的地位一落千丈,皇上不一定为了一个玉华兰大费周折让禁军搜城。
她总感觉皇后这是雷声大雨点小,回王府的路上也没有看到半个禁军的身影,明显事情还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说不定皇后就是在下套,看谁先露出马脚往里钻。
“王爷,明天咱们照常去找韩二,什么多余的事情都不要做,也不要自乱阵脚。”她直视着沈恂初的眼睛。
沈恂初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云千裳攥住他手腕的手,和他们几乎快贴在一起的姿势上。
他甚至有一种云千裳投怀送抱的错觉。
下意识里,他的另一条手臂也悄无声息的揽到身前女人不堪一握的腰侧,身体上前半步把人抱在怀里。
这个拥抱多半带有和解的意味,云千裳也没多想。
“这几日王爷的身体怎么样?可有再发病的征兆?”她问。
想起自从上次沈恂初苏醒后,好像他体内的南蛊一次也没有再发作了。
难不成这小小蛊虫还有蛰伏期不成?
沈恂初闷不吭声,他把下巴垫在云千裳的肩窝,只一味贪婪的嗅着那股幽香。
时间一长,云千裳开始觉出不对劲来了。
她微微侧头用余光瞥了身前男人一眼,伸手推了推对方的胸膛,奈何纹丝不动。
“王爷?可以松开我了,我快喘不过气……”
话落,沈恂初才退后一步,把距离稍微拉远了,不过鼻息尖那股令人不舍放过的幽香也变得淡了。
他的眸色深沉,像一口深渊一样凝望着云千裳,语气中带着一股强势的占有欲:“以后杀人的事情都推给本王。”
他捻起云千裳的手。
白皙如脂的皮肤下可见清晰的手骨,五根手指修长均匀,指甲如豆蔻。
“你的手不能染血,要留着给本王熬药。”
这句话像孩子霸占喜爱的玩具一样,带着幼稚的霸道。
云千裳皱了皱眉,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不是谁的所有物,她活着完全是为了自己,前世和祖父生活在一起是这样,现在也一样。
或许有些自私,但祖父偏颇的教育方式告诉她,谁占了她的利益就夺回来,谁挡了她的活路,那就先断了别人的活头。
她的手能大发善心的救人,亦能毫不留情的夺命。
沈恂初不想让她置身危险,她能理解并且感谢。
不过关键时候谁也不能干预她的决定。
“我知道了,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王爷也早点休息。”
云千裳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厅。
察觉出她的态度骤然变得冷淡,沈恂初的眼底划过一抹懊悔。
他是不是太心急,物极必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