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刚才两面三刀、阴狠歹毒的真面目被扒出来的人不是他一样。
云千裳慢慢转过身去，直到玉华兰的脸彻底出现在她的眼中。
看清对方的模样后，她有些吃惊。
只见玉华兰整个人瘫坐在木制轮椅上，她的身形比以前瘦削了几倍，连脸上的颧骨和眉骨都格外突了出来。
再加上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眶深邃了很多，下方还布着一团青灰，就像是几天几夜没有休息过的人，整张脸再也没有往日的精神奕奕，显得十分恐怖、诡异。
云千裳敢保证，三岁以下的小孩只要看到她这张脸，保准要被吓哭。
她的视线继续往下移，看见玉华兰的下半身盖着一个厚厚的斗篷，斗篷下露出的一截小腿呈现一种诡异的角度搭在轮椅踏板上，只一眼，云千裳就判断出她的两条小腿都粉碎性骨折了，应该是被红棕马的马蹄踩踏导致的，恐怕这辈子都别想重新站起来了。
她缓缓收回视线，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要说愧疚，她没有，因为一开始是玉华兰主动招惹的她，那么她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要说多讨厌她，以前确实是，但现在看到她落得这副凄惨的模样，心中倒是也没什么感觉了。
“臣女玉华兰参见王妃，王妃别来无恙。”玉华兰又说了一遍。
她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唇角勾起一个弧度，可笑意却不达眼底。
云千裳听出她是咬牙切齿才说出这句话。
她面无表情回了一声“嗯”。
想起刚才在屏风后面听到的声音，心想原来一直藏在那里的人是她。
怪不得，在自己否认杀了陆清月的时候，屏风后面会传来反应。
不用想，云千裳也知道玉华兰现在一定恨死她了。
她不冷不热的回了句：“玉小姐还活着，实在可喜可贺，本宫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她刚要走，就听后面的玉华兰嗤笑了一声：“臣女没死，对于王妃来说真的是可喜可贺吗？”
“王妃就不怕臣女把自己亲眼看到的事情揭露出去吗？”她缓缓说，语气中透着一股阴森。
云千裳只感觉到有一道视线紧紧盯着自己，让她有一种仿佛正被剧毒的毒蛇觊觎着的感觉。
她抬头，和玉华兰对视上，从对方的眸子里看出了几乎嗜血的恨意。
“玉小姐伤了腿，家中也遭遇了事故，心里自然是恨的。只是别恨错了人，做错了事才好，而且你说话也要拿出证据，不能胡言乱语，若是传到皇上那里，想必玉老爷又要为难了。”她说，其他人听不明白，见她面带微笑，还以为她在开玩笑。
但玉华兰却从那抹笑容中看到了赤裸裸的威胁。
这让她不禁又想起来她躺在血泊里苦苦求饶时，对方居高临下睥睨着她那令人下意识想要畏惧、逃避的感觉了。
她有些害怕，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在了她的轮椅扶手上，那手背上隐现的青筋似乎提醒了她。
玉华兰抬头和正低头俯视着她的韩齐贤对视一眼，眼底的恨意又浓烈了起来。
“王妃说证据？”
“难道我亲眼所见不算是铁证吗？”她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变得更加阴鸷起来。
“我彻底变成了残废，我的亲生哥哥也被冤枉，一命抵一命被斩首，我们玉家被罚驱逐出京城，永世不得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