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段锦云的讲述，段心凌和神里绫华沉默了良久。
段锦云也是有些怅然，他靠在座椅的后背上，饮了一口咖啡。
“可是，《原神》不是最近几年才公测的吗？为什么你在那个时候就认识芭芭拉？”段心凌充满了疑问。
段锦云摇摇头。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来自《原神》。她只跟我说她来自提瓦特大陆，我当时并不知道提瓦特大陆是什么。直到某一天，我在《原神》里看到了她的身影，我才知道她的故乡。”
“但是我感觉她并不来自《原神》。我知道在我们眼中，我们看不出她的喜怒哀乐，也无从探知她在想些什么。”
段锦云继续说道：“后来，我去学了绘画，我想把和她的一些记忆保存下来。”
段心凌问道：“你不是和她说要忘记这些事情吗？”
段锦云苦笑了一下。
“说得容易啊，哪有这么简单。”
他继续他的讲述：“但是因为我没有绘画基础，所以我只能从最基础的东西学起，画的画和别人的也差远了。”
“芭芭拉的离开对我的打击非常大，我曾经消沉了很久，但是也没有办法和别人讲起这件事情。”
段锦云摘下眼镜擦了擦，又戴上。
“最开始我以为只有芭芭拉一个人来到了这里，但是后来我感觉到还有更多的东西。我必须对这件事情保持谨慎，我感觉他们说的裂缝并没有消失。”
段心凌点点头：“所以你一开始不愿意和我说。”
段锦云看着神里绫华说道：“你也是因为裂缝穿越过来的吧？”
神里绫华点点头，问道：“你知道回去的办法吗？”
段心凌的心颤抖了一下。
段锦云摇摇头：“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天好像有人来找她了，她很惊喜，能再次看到他们……”
段心凌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你说的那个轮回，是什么意思？”
段锦云说道：“我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原神》其实不是一个游戏，而是连通两个世界的通道。我们看到的《原神》和实际存在的‘原神’并不是同一个，前者只是后者的投影，他们看不到我们，但是我们可以看到他们。而且这种通道是周期性打开的，每打开一次，两个世界就会交换一些东西。但是当通道再次打开的时候，前面交换的东西会被清除，再交换一些新的东西。”
“也就是说，现实世界的人也有可能进入到那个世界？”
段锦云点点头。
“理论上是的，不过不能这么说。因为两个世界都是现实的，只是我们没办法同时看到而已。”
“……”
“那么，芭芭拉从来到这里到离开，用了多少时间？”
段锦云迟疑了一下，回答道：“三年。”
“……”
“周围的人都意识到了吗？”
段锦云摇摇头。
“没有。他们无从问起。芭芭拉来的时候他们很惊喜，但是芭芭拉走的时候他们都没有感知。”
“你没跟他们提起过吗？芭芭拉存在的证明呢？照片、视频，都行啊。”
段锦云还是摇摇头。
“我一件都留不下，它们全都跑走了。唯一剩下的只有我的记忆。”
“……”
段心凌看了看身边的神里绫华。
段锦云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忧，说道：“我感觉你和我是不一样的。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
“你们的故事和我们的不会相同。”
段心凌问道：“那个时候，派蒙和你联系了没有？”
段锦云有些疑惑：“派蒙？没有。”
本来稍微清晰一点的局势瞬间又不明朗了。
按他的意思，芭芭拉穿越的时候，并没有所谓的“派蒙”和他取得联系，告诉他要修复裂缝。
等等，难道说，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可是派蒙好像只有一个吧？
“怎么了，派蒙还和你联系过了？”
段心凌点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她在我的这里面，我们可以交流。”
段锦云有些惊讶。
“真的假的？”
【派蒙，他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裂缝是周期性开放的吗？】
【不是的，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过这种裂缝，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外面的世界。】
【……】
段心凌本想找派蒙联系一下芭芭拉，问问她是否还有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但是一想到这样可能会引发某些问题，所以打消了这个念头。
两个人措辞不一致，段心凌皱了皱眉头。
“我刚刚问过派蒙，她说之前从来没有过这种裂缝。”段心凌说道。
段锦云也有些迷茫了：“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两个世界还会交互？”
“你和派蒙知道裂缝产生的原因吗？”
段心凌摇摇头。
“……那好吧。”
段锦云似乎想结束这段对话，看了看表，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随后，他又看着神里绫华说道：“你不用担心，按道理来说你在这个世界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到时候说不定就什么都知道了。”
神里绫华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那我走了。有什么情况再联系。”
段锦云站起身来，戴好帽子，提醒道：“别忘了我的五十倍稿费。”
“……”
段心凌好像听到了钱包的悲鸣。
段锦云离开后，神里绫华推了推桌子上的咖啡杯，不停拿勺子搅拌着。
“那位段锦云和芭芭拉，好可惜……”神里绫华看着搅出的咖啡漩涡。
“也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他。”段心凌也有些感慨。
“应该会吧，这么深刻的经历不可能轻易忘掉的。”
段心凌摇摇头：“不一定。说不定经历了什么特殊的事情，既然存在的证明可以被抹除掉，说不定记忆也可以。”
神里绫华似乎思考了一些什么。
“他的意思是，裂缝会再次开启，然后出现回去的道路？”
“应该是这样，不过……”段心凌沉吟半刻，说道，“派蒙说可能并不会这样。”
“如果有一天你也回去了，你会记得我吗？”段心凌看着她。
神里绫华看了段心凌两眼，随后低下头去。
“应该会的吧，就像我虽然到这里来了但是依然记得在稻妻的生活一样，我觉得就算我回去了，我还是能记得的。只是……”
两个人似乎都知道对方想说什么，所以都什么也没说。
神里绫华和段心凌走出了咖啡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