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还真是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李湛挤出一个虚伪的笑容，在边上落座。此次能来观赛的，除了衙门的一群人，也就只有他们几个富商了。当然，若是按身份来算，几个富商都是“陪衬”，能让他们来观看，已经是县令给他们面子。大概是见到李湛也没在这位新县令的手里讨到好处，其余来的富商们皆是相当安分，一个个的，交头接耳都不敢。一群人安静如鸡的等着比赛开始。衙门外一片人山人海。只余下中间专门搭建出来的三个台子还略有余处，毕竟就算经过筛选，但还剩下一百多号人的比武，实在算不上少，再加上围观群众，可以说，大部分正阳县的人都来了。这条街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热度。人群交头接耳。“这什么时候开始啊？人都来得得差不多了吧。”
“原来那位就是新的县令，长得可真俊。”
“俊有什么用，钥匙和前头那个一样，苦的还不是咱们。”
“别吵吵了，快看，有人上台了。”
上台的是个佩刀官差，手里拎着铜锣，重重一敲，擂鼓般的“咚”声如波纹荡开，扩散到每个人的耳朵里。人群不自觉地安静了下来。官差清了清嗓子：“衙役选拔正式开始，红牌和黑牌已经分发下去，请念到号码的人在旁边的小沙漏没有漏完之前，迅速上台，一旦超过时间，即可判定为淘汰。”
“现在，请一号上台。”
说完后，那官差便拎着锣鼓退到了一边，很快就有两个青年男人跳上了擂台。顾玉竹看见其中一个身量稍矮的男人时，眼睛微微眯起，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扣着椅子扶手。哒，哒，哒。她认出来那个男人的身份了。经过几日走访，她大约也能记得住李湛那只老狐狸派过来的人。刘庭责这难不成是失手了？她微微侧目。接收到了信号的刘庭责挪了挪屁股，身体慢吞吞地往顾玉竹的方向撤了撤，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够听到的声音解释：“有寥寥几个漏网之鱼，夫人放心，下官还有一个法子，保管他们进不了。”
他转头看向台上人时，目露杀气。大有一种恨不得能自己亲自拿刀上去把人宰了的样儿。顾玉竹嘴皮动了动，“……刘大人费心了。”
刘庭责腼腆道：“都是下官应该做的。”
众目睽睽之下，顾玉竹已不欲多说，扭头继续看台上的比试。李湛那这老狐狸大概是抱着要把县衙发展成自己家的趋势，是以派过来的这五十号人中，都是年轻力壮，孔武有力的，这些人中。是以不过片刻功夫，台上比试的两人就分出了胜负。个子稍高些的男人直接被扔了下去，还在地上滚了两圈，抱着腿呻吟。看样子就是摔了腿。好在顾玉竹和宋成业二人为了避免这种突发情况，早已经安排了大夫候诊，见人受伤，有人便立刻冲上去，拿担架把人抬到一边的棚子下，治疗伤势去了。接下来，又有几条漏网之鱼成功晋级。安坐泰山的李湛唇角笑意越发不加遮掩，甚至朗声朝宋成业恭喜，“县令大人果然是有先见之明，有了这样的勇士坐镇衙门，日后我正阳县的治安，必定会大大提升，百姓有福了。”
宋成业喉咙里似乎飘出了一声若有似无的“呵”。嘲讽的意思几乎要扑到人的脸上。李湛略不满地看过去，却发现男人并未张口说话，神色也依旧淡漠如那天上高不可攀的皎洁白月。难不成……是他听错了？宋成业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眼神，淡淡道：“承李老爷吉言。”
李湛收回了视线。他心想，或许是听错了吧。眼见接下来上场的还是他的人，他打起精神，准备等待迎接自己人的下一场胜利。可不知为何，那人一上来，忽而变色一变，膝盖夹紧，两只手捂住了肚子。这样的作态难免让人觉得奇怪。怎么回事？拥有黑色木牌的男人大声道：“喂，你这人一直捂着自己的肚子做什么，不会是想耍阴招吧？”
而拿着红色木牌的男人眉间已冷汗涔涔，他难以启齿地望向擂台上守着的官差，“大人，草民，草民一时腹痛难忍……不知可否能够宽限草民片刻工夫，待草民上了茅房就来。”
官差板着脸道：“去去去，之前就给你们说过规则了，早不处理晚不处理，非要这个时候来处理你的屎尿屁，要么上，要么滚蛋。”
他抬起手，“比赛开始。”
随着官差的一声令下，黑色方的男人不再留手，大喝一声，捏着拳头朝对手挥打过来。他力气应当是极大的，那一拳头竟是带上了破空响。红色方的男人面色一变，这要是被拳头砸到了，估计爬都爬不起来了。他余光看了一眼上头坐着的人，一咬牙，放开了捂着肚子的手，侧身躲开。拳头惊险地擦过他的脸颊。他松了口气，准备以眼还眼，却听到“噗噗噗”的一连串响声。紧接着就是一股熏天的臭味弥漫开。“什么味儿！”
黑色方的男人捂着鼻子迅速后退，惊恐地盯着对手濡湿了一片的裤裆，“你为了赢，居然，居然用这种下作的方法……”——当众拉屎。红色方的男人领会到意思，整张脸羞怒而红，暴躁至极，“你休要污蔑我。”
黑色方男人气笑了：“大庭广众，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说我污蔑你，有本事你把裤子脱了。”
红色方的男人下意识的要捂自己的屁股。但又很快把手放下。连他自己都忍不住露出嫌恶的表情。而交头接耳的人群更是让他崩溃。“这是哪家的小子，这丢脸真是丢到姥姥家了。”
“还好不是我儿子，否则我要打断他的腿。”
“好臭啊，赶紧从台上下去吧，要是把台上弄臭了，接下来的人怎么比。”
“对，赶紧下去！”
起哄的声音越来越大。台上的人也都是手足无措。红色方的男人怕自己一动手，“东西”就掉出来，但让他就这么下去，也实在太不甘心了，黑色方的男人是怕沾染上污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