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发现有人居然比自己还不要脸。他压下眼皮,想问顾玉竹什么时候把那宅子的钥匙给自己,但心头又有些顾忌,只能不走心地拍了几句马屁,转身离开,说马上就去让人准备材料。他怕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会被顾玉竹敲更多的竹杠。盯着他离去的背影,顾玉竹若有所思地摸了一把下巴:“这家伙好像很喜欢那所宅子啊,那宅子有这么好吗?”
依据她的眼光来看,那宅子也不过尔尔。京城城中,富贵人家豪华的宅子比比皆是。宋成业淡淡道:“贪心罢了。”
顾玉竹赞同地点头:“或许是这样吧,他一开始应该也没先给钱,只是没想到被我们给坑了一把,啧,你今日就任由我说这些为所欲为,怕是我把他给得罪狠了。”
她揶揄地眨眨眼,“现在我可是变成了那只出头鸟。”
枪打出头鸟,李家要是想报复,那排在第一的,肯定就是她没得跑了。宋成业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恐惧,但还是道:“你是县令夫人,要对付你,自然要先过我这一关。”
“那可不一定。”
顾玉竹还是见了不少人的套路,顺着这思维想下去,“要是京城中的那些人,必定是暗中作梗,挑拨离间,最好的办法应该就是往你身边塞人,吹上那么几句枕头风,届时更年轻的姑娘,指不定我就失宠了,到时候谁还顾忌我这个县令夫人啊。”
“好可怕。”
妞妞哇了一声,“可是爹爹又没钱,没了钱,怎么养其他的人啊?”
“呃……”顾玉竹被难住了。家里的钱财都是她在打理。宋成业荣升成为县令后,也有不少人送来昂贵礼金,但宋成业仍然转手就给了她,不曾有半分藏私,想做点什么时,就会来她这里拿。素日里顾玉竹想起来也会调侃他,好端端地非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穷,要是哪天出去和同行吃酒没钱付账,可就搞笑了。但宋成业依旧我行我素。顾玉竹一拍手:“对了,我记得,有些达官贵族宠妾不说,还会想各种方法给自己的妻子下毒药,来达到扶正妾室的目的,比如说下毒,暗杀……”她兴致勃勃地数着,忽然感觉脖子一凉。一只修长好看的大手正轻飘飘地搭在她的后脖颈,耳边传来一道阴森森的低语:“你是觉得,我也会像那些蠢货那样做?”
宋成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在了顾玉竹身边,两个人贴得很近,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顾玉竹的耳朵边,与他冰凉的手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顾玉竹不用回头都能发现他浑身的低气压。又想想自己刚才说的确实过了些,她讪讪道:“没有,没有,我相信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你也绝不会这样做的。”
宋成业眯起了眼:“是吗?万一我心狠手辣,被小妾蛊惑……”“你敢收小妾?”
顾玉竹宛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的毛都奓了。她气急败坏地踩了宋成业一脚,“你要是敢收,我,我……”宋成业蛊惑般地问:“你什么?”
顾玉竹狠狠地摸了摸自己的后牙槽:“我就给你下药,让你这辈子都不能人道,当个太监。”
围观的三只小奶包惊讶地张大了嘴。哇!娘亲好厉害。他们不懂,苏子奕却是懂的,他看宋成业非但不生气,反而还心情极好地扬了扬唇角,默默别开了脸。有点想念文哥了。宋成业像情人般地呢喃:“你放心吧,不会有那一天的。”
顾玉竹耳廓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伸手重重地将宋成业推开,小声咕哝:“死变态。”
如果忽略她脸上和耳朵上可疑的红晕,这话听起来反而更有可信度。顾玉竹受不了被看好戏,就算是自家的小奶包也不行,更何况,家里还有下人,她正想找个理由开跑,忽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糊味儿。“糟了,我的药!”
顾玉竹大惊失色地跑回了药炉旁边,急急忙忙地将药罐端下来。“烫烫烫烫!”
将药罐放在地下后,她立刻甩开了自己的手,一边朝着红彤彤的手指头吹气,用手指头去捏耳朵,又去将药罐的盖子掀开。看到里面已经烧干的药渣,她心里面一片凄凉。“都怪你。”
顾玉竹迁怒地瞪了宋成业一眼,“要不是你把那姓李的带过来,我的药怎么会干,我可是好不容易配了这副药,现在都毁了。”
“我的错。”
宋成业认错积极。“你得赔我。”
顾玉竹继续找茬。“我来熬。”
宋成业顺答如流。他这么识趣,导致顾玉竹一时半会儿再也说不出一句责备的话,轻哼了一声,转身去抓药。宋成业顺势将药罐洗干净,坐在小马扎上,等顾玉竹配好了药,规规矩矩地守在炉子跟前。几个下人在偏房吃了饭,谈论起了这事儿。“咱们的县令大人可真不像一个当官的,倒像是个耙耳朵。”
“夫人和大人这是夫妻恩爱。”
“就夫人那样子,我要是个男的,我也愿意宠着。”
“就你,变成了男人,能不能娶到媳妇儿还两说。”
一群人嬉笑着。“只是不知道这恩爱能维持多久。”
一人突然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