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大成如一头暴躁的狮子,他双目赤红的盯紧了面前的小丫鬟,喉咙里发出了阵阵低吼:“你们虐待我儿子,逼得我儿子被一个外人带走,我却无能为力,这还叫做外人的一面之词?”
他原本有几分做戏的成分在,可越说到后头越是愤怒。那是他和妻子唯一的血脉,也是他捧在掌心里养大的儿子,可却被虐待成了那样。这叫他怎么能不恨。若不是怕累及家人,他简直恨不得提上一把刀冲到那房里去,把那女人剁成肉酱。手指骨被捏得嘎吱作响,仿佛下一刻,他就要暴起打人,小丫鬟吓得尖叫了一声,转身就跑。跑出去好长一段路,小丫鬟看身后潘大成并没有追出来,才愤愤地跺了跺脚,转身去回禀了自家夫人。“看样子,那姓顾的并没有将我以前怀孕的事情告诉他。”
得知小丫鬟回禀的余潇一手抚着自己的肚子,疑惑地喃喃着,“可为何呢?这么好的报复机会摆在眼前,她却放任了。”
余潇心里头不仅没有任何的感激庆幸,反而提高了警惕。她生怕顾玉竹留有后手。“小姐,这你就想岔了,您可是余家的人,那姓顾的,就是再怎么嚣张和您不对付,也不敢随便把这事儿抖落出来,再说了,她指不定以为停着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那姓潘的呢。”
旁边的婆子宽慰着。“或许吧。”
余潇只能如此想,“但你们还是给我打起精神,最好早点儿把那东西拿到手。”
“是。”
余潇对潘家图谋不轨,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让顾玉竹更加确定她意图的,是对方的背景——余家。这个余家,正是傅箐箐的婆家。诡异的关系网,让顾玉竹立刻意识到了不一般。宋文将一切的关系总结好送到顾玉竹的跟前,并且分析:“余家分成了很多的派系,余修平虽然是嫡系,但却是三房,听说他们余氏被大房把持,否则,余修平也不会前来考取功名,况且,这冶金的法子,可是个香饽饽,潘家,估计也只有这个能够吸引他们了。”
心中的猜测被证实,顾玉竹捏着眉心忍不住苦笑:“看来这趟浑水,我们是不想趟也得趟了。”
冶金的法子出自她之手,要拱手让人,而且还是让给对手,她当然不愿意。“对了,根据嫂嫂给我的提示,我查到了一点更有意思了。”
宋文神秘地笑了笑,取出一张画像摊在桌上。“什么?”
顾玉竹好奇地伸头去看。画像上的人不过二十五六,却生得朗目疏眉,沈腰潘鬓,宛如神仙中人。但这张脸,顾玉竹确实从没见过。“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顾玉竹一脸不解。宋文微微一笑:“这位叫做云月公子,听说京城之中的贵女们有许多都想和他春风一度,这余潇,也是其中一个。”
顾玉竹眨眨眼,惊道:“你是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那个云月的?”
宋文点着头:“有极大的可能是如此。”
顾玉竹摸着自己的下巴,盯着那张画像若有所思:“如果是这样倒,是可以好好地筹谋一下,看看能不能让这位云月公子为我们所用,对了,他人在哪里?我想去见一见他。”
“见谁?”
一道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一袭白衣,如谪仙般云淡风轻的宋成业从门口踏了进来。才一靠近,他的目光便落在了那张画像上。漆黑的瞳孔里泛着阵阵幽深的光芒,他淡淡问:“这人是谁,我似乎没见过。”
顾玉竹张口就是一通胡说:“哦,这个呀,这个是宋文看我成日里太辛苦了,专门给我找了个唱曲儿的排解寂寞。”
“噗!”
旁边正在喝茶的宋文一口全给喷了出来,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咳嗽,他吓得为自己大声辩解,“我不是,我没有,哥,你听我解释,这不是我给嫂子找的。”
他哪有那本事。他怕他哥把他天天盖都给卸了。顾玉竹在旁边看着宋文的反应,被逗得捧腹大笑,腰都直不起来了。宋文满脸幽怨:“嫂子,你别玩儿了。”
顾玉竹眉眼弯弯,“我夫君可没这么傻,阿文啊,年轻人,得学会淡定点。”
宋成业也在旁边跟着补刀:“淡定没学会,年龄大了,倒是聪明劲儿也不如以前了。”
夫妻双杀。宋文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对这夫妻两个简直感到服了,他咬着后牙槽说:“你们两个的年纪可比我大。”
顾玉竹手撑着下巴懒洋洋地回去:“说得也是,不过我们俩在你这个年纪,大宝他们都会打酱油了,我看你现在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说也该为自己找个伴儿吧?虽然家里有钱,每年都能给你交罚款,但你不会真打算自己孤家寡人一辈子吧。”
虽然家里面也养得起。但孤苦伶仃的,看起来怪可怜的。宋文面对催婚这件事情,整个头皮都麻了,赶紧举起双手投降:“嫂子,你就饶过我吧,我是真没那方面的想法。”
看他是真的不想谈,顾玉竹幽幽地叹了口气,勉强放过了他。只是宋成业目光在那张画像上转了两圈,“所以你刚才,是准备去找这个人?”
语气中莫名带着一点危险的味道。顾玉竹的雷达嘀嘀嘀的叫了起来,她讪讪道:“是,不过这可不是我准备找的相好,这是潘大成他新媳妇儿的那个相好的,我准备把这个人送到他媳妇儿手上。”
宋成业扬眉:“看这人的面相,就知道他是个阴险狡诈之人,你确定你能打动他?”
宋文在旁边忍不住吐槽:“哥,这个人和你走的可是同一个路线,你狠起来也不用连自己都踩吧。”
宋文冷冷地撇了他一眼。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宋文浑身皮一紧,闭口不言了。顾玉竹打了个响指,胸有成竹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就不信,他不动心。”
于是,几日后。顾玉竹在风月别院里,找到了那位云月公子,试探性地,说明了要求。“砰!”
茶杯盖子被轻轻地盖上,坐在蒲团上的人轻轻地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