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今日你露的这一手,估计那些不长眼睛的,也不敢再犯到你的头上来,回去吧。”
秦夫人笑盈盈地挽着她的手,带她和三只小奶包落座。这番亲昵的态度,又叫得人微微侧目。不少夫人小姐都将顾玉竹的地位在心里提高了些。宴席开场,所有人都一一落座,三只小奶包就坐在顾玉竹身边,对这样的场合,他们并不算陌生,但却依旧不大习惯。眼看外面传来了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大宝屁股动不动,目光不由自主地朝着外面转移。许多夫人们也是带了家中孩子来的,如今有些正在外面,玩得正欢快。顾玉竹看他几个屁股上都快长钉子了,拍了拍他们的头,“去吧。”
三只小奶包眼睛微微一亮,恭敬有礼地从座位上撤了出去,一离开亭子,撒丫子就跑。顾玉竹看见这一幕,莞尔一笑。这样的场合确实够让人不自在,也不怪他们坐不住。顾玉竹伸手扯了扯脖子的衣领,给自己松松气,都忍不住觉得这场合让人烦躁。她开始放空心神,女人们的谈话从耳朵里穿过,却又不在心里落下一点痕迹。直到有人喊了她一声,“宋夫人,宋夫人?”
“玉竹!”
看顾玉竹明目张胆的出神情,大夫人脸上都忍不住露出了无奈的神情,帮着喊了一句。旁的人来这宴会上都是为了联络感情,增进关系,她倒好,居然把这里当成了发呆的场所。“什么?”
顾玉竹这才慢吞吞地回神,朝着秦大夫人看去。秦大夫人指了指旁边的傅箐箐,“余夫人问你,要不要下场一起去打马球?”
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提到打马球了?顾玉竹不解,但看她手指的那位余夫人正是傅箐箐,而后者居然还朝她和善地笑了一下,她瞬间一阵毛骨悚然,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我不会打马球,就不上去献丑了。”
傅箐箐提出和自己一起打马球,那必定是没揣什么好心的。她是来这里参加宴会的,又不是来这里解谜的,何必给自己找那点不痛快。有好几位夫人忍不住侧目。马球算是一项全民娱乐活动,这位宋夫人居然不会?秦大夫人笑笑,也道:“其实我也不太会打马球,看来只有让小辈们去了。”
她说的是那些未出阁的千金小姐。这种大型的聚会向来难得,想来她们应该是很愿意展现自己的风采的。傅箐箐被拒绝,脸上也没露出什么不高兴的神色,只是和其他几位夫人一起上场去了。但在越过顾玉竹时,她却投过来一道深沉的目光。只一眼,就让顾玉竹心中瞬间警铃大作。这个傅箐箐,该不会又想搞什么幺蛾子了吧?怀揣着这样的心思,顾玉竹目光朝着下面的马球场看去,没瞧见三只小奶包,她眼皮忽而跳了跳,吩咐身边的春晓,“去看看大公子他们。”
大宝他们身边还跟着几个下人,稳重如玉怜,也在其列,应当是不会出什么事情才对。可顾玉竹就是不放心。“罢了,还是我和你一道去吧。”
顾玉竹说着又起了身,和秦夫人说了两句,便出了亭子。可刚刚才往侧后方一绕下去,她便听到了一阵惊呼。下意识地往那方向看了一眼。可就是这一眼几乎叫顾玉竹肝胆俱裂。马蹄高扬,而马蹄底下,是二宝那瘦弱的身影。顾玉竹下意识地往那边跑。可即便这样,也已经来不及了。好在有一道身影比顾玉竹更快,她紧紧地护住二宝,马蹄踹在了她的肩膀处。玉怜痛得闷哼了声。而骑在马背上的人这时也终于调转了马头。“二宝,玉怜……”妞妞和众人才一拥而上。二宝赶紧起身,着急道:“玉怜姐姐,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玉怜活动了一下手,肩膀处传来顿顿的疼痛,她摇摇头,“我没事,二少爷,您没事吧?”
二宝摇着头,他余光正好看见娘亲的身影,眼睛微微一亮,“娘亲。”
顾玉竹吓得脸都白了,目光上上下下地将二宝和玉怜打量了一通,“春晓,你先带玉怜去医馆。”
玉怜捂着自己的肩膀,赶忙道:“那马蹄直踹到了奴婢的肩膀处,没有攻击到脏腑,夫人,还是先处理这里的事情吧。”
她要留在这里当证据,也是证人。顾玉竹皱了皱眉,看她生命体征都算正常,勉强答应了,抬头和马背上的傅箐箐对视。傅箐箐朝她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啊,宋夫人,刚才这马儿受惊了,不知怎的就跑到了这边来,我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控制住,多亏令郎有个护主的忠仆,否则若是真被踢出什么三长两短的,我这心里头,也不好受,我在这里给您和令郎赔不是了。”
那笑容落在顾玉竹的眼里,是那么地刺眼。她敢笃定,傅箐箐就是故意的。心里怒火翻腾,可她却不好当场发作,毕竟对方已经“道歉”了,闭了闭眼,顾玉竹道:“余夫人方才不是想打马球,不如我们两个来一场,如何?”
傅箐箐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那我可真是求之不得了。”
顾玉竹知道,自己这一步算是踏入了对方的圈套中。可她无论如何都是咽不下这口恶气的。叫人取来襻膊,又牵来一匹黑色的马儿,顾玉竹踩着脚蹬一个翻身纵跃,便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马背上。她手拿球杖指着傅箐箐,“来。”
说完双腿一夹马肚子,马儿便跃了出去。傅箐箐不甘示弱,驭马紧追在她身后。马场上的人识趣地被替换下来,只剩下他们两个。亭子里的人也被这番变故给吸引了。闽南王夫人站在看台上,故意摇着扇子挑拨离间,“秦大夫人,刚才这位宋夫人还说不会打马球,如今却在这马场上驰骋,那嘴巴里可没一句真话。”
秦大夫人如今好歹是当家主母,哪里能不明白她的意思,不在意地道:“宋夫人哪里是针对我呢,不过是不爱出风头,也不知下面是发生了什么,才叫她转了主意。”
她说着,便差人去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