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答应她,而是追问:“那衣裳呢?孩子不能乱吃药,得先找到源头才行。”
国公夫人连忙叫人把那件衣裳取来。红色蜀锦裁成的小衣裳格外精致,拿在手里,不过巴掌大小,赵老大夫接过闻了闻,神色却更疑惑了。“你们确定是这件衣裳有问题?”
“确实有问题。”
顾玉竹叹了口气,提醒赵老大夫,“是一种……药,阿嚏……我这里有药膏,擦了就没事了。”
就冲着她打的这个喷嚏,绝对是那东西了,错不了。“药膏?”
赵老大夫惊喜道,“有这东西,你怎么早不拿出来。”
他激动地从顾玉竹手中拿过那药膏,同国公夫人说:“夫人,这里有现成的。”
国公夫人和那位大少夫人嘴皮子动了动,脸色分外难看。可以想象的是,如果不是赵老大夫医术高超,名声又摆在那里,两人估计是要当场发火了。国公府的那位大少夫人忍了又忍,没忍住,沉着脸指责:“赵大夫,我如此信任您,可您怎么能够用这样的东西来敷衍我?怎么能这样不负责!”
赵老大夫被这番指责弄得人都懵了,“这,老夫什么时候不负责了。”
旁边有另一位夫人赶紧解释打圆场,“赵老大夫,您有所不知,让城儿过敏的这件衣裳,布料正是从这姐妹的布庄里买来的,如今她们又带着药过来,谁知道她们究竟是糊弄咱们家,还是刻意在这布料上下了药,她给的药,我们哪里敢用呢。”
赵老大夫是完全没想到这中间竟然还有这么多曲折坎坷的,但他信任顾玉竹的人品,觉得她不会是那样的人,便下意识地辩解,“这中间或许是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
大少夫人咬牙切齿,“多少人想攀我们国公府的关系攀不上的,她们便只有想这种下作的方法!”
她一再揣测,甚至连言语里都充斥着无数的恶意,这让原本因为愧疚而步步退让的顾玉竹也有了几分生气,“这位夫人……”“哇——”一声嚎啕大哭打断了顾玉竹的话,也将所有人的目光拉了过去。原本正在熟睡中的孩子已经清醒了过来,开始嚎啕大哭,或许是因为哭得久了,嗓音听着都是哑的,叫人心疼得紧。顾玉竹眉间隆起了一个小山丘,无声地叹了口气,劝道:“国公夫人,这过敏虽然不会要了小公子的命,但却会叫他难受至极,这布料上的东西,略有些毒性,一般治过敏的药膏并不怎么管用,您真就忍心让小公子这样哭嚎下去,难受下去吗?”
国公夫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小孩的母亲,那位大少夫人更是双眼急出了泪珠。但她们明显还是有一点犹豫的。顾玉竹见状,只好再加了一把火,“国公夫人,我夫君乃是当今的吏部左侍郎,我总不能亲自上门来谋害小少爷,把我夫君的前途赔进去吧。”
国公夫人追问:“吏部左侍郎?那个才回来的?”
顾玉竹点点头:“是。”
国公夫人沉思片刻后,一咬牙:“那行,我就相信你一次。”
那少夫人却还恨着,“娘……”国公夫人一抬手,“莫要说了,难道你愿意看着城儿受苦。”
反对的声音当时就没有了。顾玉竹将那盒药膏打开,扣出一团雪白的,略带芳香的膏体,让婆子解开襁褓,撩开孩子的衣裳,轻轻擦拭在小孩儿过敏的地方。等一擦完,那孩子便停止了哭泣,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顾玉竹瞧。他甚至朝顾玉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小孩的眼睛是清澈的,没有大人那么多的情绪和阴霾,在这眼神的感染下,顾玉竹心头的不悦也消散了,她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帕子,擦拭干净手后,把药膏放进托盘里,说:“国公夫人,这药膏再擦两次,小少爷身上的疹子就会完全好的。”
那位大少夫人赶紧将儿子抱了过去。国公夫人却沉沉地盯着顾玉竹,“药放在那里,我们便来说说,你们布庄的料子吧,我知你才刚回来,与这事应当没什么关系,那布庄,是你妹妹在经营吧?”
孙儿好了,也该算账了。遭了这么大的罪,皮衣和药膏糊弄过去,是断然不可能的。她矛头直指顾嫣。顾玉竹笑笑:“国公夫人,我在这里代舍妹向您和小少爷道歉,只是,这料子上的东西是从哪儿来的,我们也还没头绪,还请夫人给我们些时间,也好查出,是谁在作怪。”
“是谁在作怪,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那少夫人冷声道,“你那妹妹卖的布料,当初招牌打得那叫一个大,吹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若要道歉,也该她亲自来给我儿磕头才是。”
说实话,一个吏部左侍郎的夫人,她还真没放在眼里。